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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哑巴回去之后,跟她讨了小刀。凉衣再三警告:“这一路上,大家都看到你了,我今天要是横死在家里,你绝对跑不了!!”
小哑巴开始磨刀。
凉衣挣扎道:“那个,你伤还没好呢,缺不缺煎药的?”
提到药这个字,小哑巴磨的更起劲了。
凉衣吓得裹紧了自己的小衣服,“少侠!好汉!好歹我也救了你一命!”
她是从山里发现他的。
当时的小哑巴一身的血,满脸污渍,看不出是死是活。凉衣踹了踹他,发现没动静。于是蹲下来开始搜查他身上有没有值钱的东西。
就一把剑,看着银光出鞘,削铁如泥,应该能卖个几两银子。
结果地上昏死的男人死死的握着剑不肯松手。
凉衣气得重新背上竹筐,打算走了。
站起来顿了顿,又低头看着男人紧闭的眼睛,叹了口气,说:“算你走运,遇上观世音菩萨。”
……
凉衣看着小哑巴磨完刀朝她走过来。
吓得用手捂住双眼。
嘴里念念有词:“阿弥陀佛,下辈子还是一条好汉!”
空气凝固微滞。
凉衣等了半天,没有动静。于是睁开一只眼,双手张开,勉强透了一条缝往外看。
面前的小哑巴,右手下垂握着小刀,身姿挺拔。
他自上而下的看着她,脸庞坚毅五官俊美,眼角狭长风流,眉毛浓黑半挑。模样也就二十出头,算不得少年,但绝对是个一等一的美男子。
然后,对着她战战兢兢的模样,勾起唇角,鼻息微动,无声的笑了。
小哑巴走开了,不知道去干嘛了。
凉衣放下捂住脸的手,把手放在心口的位置。
“要了个老命了。这小哑巴笑起来,还真是……”凉衣喃喃的,脸上发烫。
“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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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小哑巴会的还是蛮多的嘛!
凉衣撑着下巴,看着他。
他拿刀的模样,极其熟稔,沉默的拿着木头在那边刻。
似乎在做手工?
凉衣咧开嘴笑了。
苦力 get√
她决定晚上再从小荷包里忍痛拿出一点来买只老母鸡给他补补身子。
……
“香喷喷的老母鸡出锅了!”凉衣熬了一个多小时,搓搓小手激动的准备开锅。
小哑巴看了一眼桌上,低头继续动作。
凉衣越看越满意,拍了拍他的肩膀。
“等下再干活吧。这是我专门给你买来补身子的!”
小哑巴眼神微动,终于放下了手中的东西,等待凉衣做的晚饭。
以前基本上都是一两个馒头了事。
她这样子,还真是罕见。
凉衣兴冲冲的打开了锅盖。
里头,是一个断胳膊断腿的残鸡,整体基本上就比那些刚出生几周的小鸡大个那么一丁点儿。
阜琛皱了皱眉看着锅里所谓的鸡:就这?
凉衣介绍道:“这只鸡,是我从千军万马中挑出来的,半价中的半价!绝对划算而且还是个正宗鸡!!”
凉衣对上了小哑巴充满问号的脸。
她还以为小哑巴感动的说不出话来。
凉衣语重心长的说:“没事,不用太感动。吃饱了,好好干。”
她郑重的朝着小哑巴点了点头。
面无表情的阜琛:“……”呵呵。你真是个平平无奇的语言小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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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他做的是一把弓。
初具雏形,凉衣渐渐看出形状和样式了,她喊了几声让他先去睡觉,他不听。
害!不管他了,反正这小哑巴自己打地铺。
第二天早上,弓带着弦,剩下的材料还做了几只箭,彻底完工。
放在桌上,阜琛便去睡觉休憩一会儿。
凉衣一大早就出去了,她每天都是要早起去做竹筐或者上山采点果子来赚钱的。
她一回来,做了点粥,端上来时,便看到桌上的弓。
刻的粗糙,显然是加急工做出来的样子。
凉衣皱着眉摆弄了一下,那根弦倒是弄的紧绷有力。
唉,估摸着卖出去连两只鸡都换不回来。
她摇了摇头。
算了,好歹也是一只鸡。
收拾好弓和箭,凉衣打算出去卖了。
这时,一只手从她手里抽出了弓箭,凉衣抬头,是小哑巴。
他醒了,而且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不让她卖掉他做的东西。
凉衣:???
她皱着眉说:“你恐怕不知道现在我们的处境,绝对不是你耍性子的时候。”
“自己做的东西,舍不得很正常,但是要放宽心,大胆放手的卖!我知道,它值不了两个鸡,但是,我不会嫌弃你的。你放心好了。”
小哑巴看了她一眼,把桌上她刚做好的粥一口气喝了,然后拿着弓箭直接走了。
凉衣目瞪口呆的看着小哑巴的背影。
好啊 ,好啊,他这是要自己拿去卖然后独吞呐!!
等了半天,小哑巴还不回来。
凉衣暗自冷笑。
这个冷漠无情的小哑巴,仗着自己有了手艺可以挣钱,开始学会摆谱了。
她立马撸起袖子把一周省吃俭用的两个人的存粮烧了一半。
然后敞开了肚子吃完。
凉衣捂着肚子,撑得弯不起腰,嘴上却说:“姑奶奶省吃俭用的,还不如拿来自己一个人快活!”
“啪——”桌上似乎是被人放了重物。
凉衣勉强抬起头一看。
是三只野鸡和一只小白兔。
桌的旁边,是小哑巴,手里拿着弓箭。
原来他不是拿去卖的,他是去打猎了。
凉衣看着三只鸡,又看了看小哑巴。
小哑巴看着她,又看了看桌上的空盘子。
凉衣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尴尬一笑:“那个,吃不下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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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衣在院子里围了一方小栅栏,开始养鸡。
小哑巴也不知道是怎么打猎的,这些鸡和兔子居然毫发无损。
鸡可以生蛋,她才舍不得吃。
至于兔子,兔兔这么可爱,为什么要吃兔兔。
她给兔子取了个名字,叫小白。
凉衣捣鼓完这一切,抱怨道:“你也不猎个十七八只的,我们家就致富了。啧啧啧……”
阜琛看着凉衣忙活,皱了皱眉。
那是他拿来想让她做来吃的,这些日子来,不是粗粮就是稀饭,唯一的荤腥就是那天断胳膊残腿巴掌大的鸡。
为了鸡更好处理,他用三只弓箭射出,然后拦起来,活捉了食物。想到是用来吃的,于是只猎了三只鸡和一只兔子。
谁知拿回来,她二话不说,就又做了一些稀饭给他吃。
然后开始神神叨叨的养鸡。
阜琛黑了脸。
第二天,凉衣瞪大眼睛看着面前捆起来的五只死鸡。
然后竖起一根手指,指控小哑巴——
“你连鸡都不放过!”
有什么好吃的?拿来养它不香吗?
当夜。
凉衣左手一只鸡腿右手一只鸡翅膀,吃的不亦乐乎。
早就已经放下碗筷的阜琛:“……”
呵呵,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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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不愁吃喝之后,凉衣轻松了许多。
“凉衣!村上搞新的规矩,来签个字。”
虎哥是隔壁村的村头头,久合镇的名人,平日里也算是多有照顾凉衣。
凉衣出来,接过虎哥的笔,写下两个清清秀秀的字“凉衣”。
小哑巴也在一边,看着她写下名字。
原来是这个凉,这个衣。阜琛想。
她竟还会写字。
虎哥看看凉衣,看了看阜琛,然后问:“这是谁?”
“你有男人了?”
饶是凉衣大大咧咧惯了,听了这问句也不免有点赧然。
她闪烁着眼睛,摇了摇头:“我捡来的苦工,话都说不来。”
虎哥上下打量着小哑巴,然后得出结论:“长得这么周正,在咱们镇上是从来没见过的。要是卖去外面的清倌馆做个娈童,得值不少钱。”
凉衣有些不高兴了,“虎哥你在说什么啊。”
虎哥是个粗人,没顾忌那么多,笑了几声,走了。
凉衣抬头看看小哑巴的脸色。
果然已经沉了下来。
如果眼神能杀人,虎哥估计早就凉的透透了。
凉衣赶紧打着哈哈安抚小哑巴:“没事,小哑巴你别多想,我是不会卖了你的!”她拍着胸脯保证。
阜琛凉飕飕的看了她一眼。
她憨笑。
凉衣突然想到什么,然后说:“我总不能一直小哑巴小哑巴的叫你吧。”
阜琛无奈的看着她,她终于意识到了。
凉衣想了想,问他:“叫凉二怎么样?”
她指了指自己,“衣(一)。”指了指阜琛:“二。”
小哑巴做了一个写的动作,凉衣看懂了,翻箱倒柜的找出了久未用过的砚台和笔,“以前有队人马路过我这,他们落下的。”她老实说道。
小哑巴用修长洁白的指骨慢慢磨了墨,写下自己的名字。
一缕青丝从他的头上落了下来,他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指骨分明的在纸上书写,低垂着眉眼,极其认真的模样。
凉衣看呆了。
她第一次好奇小哑巴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他身上这种气质,给她十几个辈子都学不来。
他写完了,直起身来,乌黑的眸看了她一眼。
凉衣突然觉得臊得慌,赶紧假装低头看纸。
阜琛。
凉衣对着一团黑乎乎的字摸不清头脑,“我不识字啊!”
小哑巴皱着眉看着她,他刚刚明明看见她签名了。
凉衣也想到了这一层,然后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脸颊,“我只会写我的名字。”
阜琛没招了,可是他不想叫凉二。
于是用口型教她。
凉衣看了半天,只看出一个字:“日?”
小哑巴脸都黑了,拽着她拿上纸就往门外走。
凉衣缓过神,“哦,你是想让别人教我?”
隔壁家李叔对着字懵了半天,然后笃定的说道:“吕王。”
凉衣恍然大悟:“奥!——”
还没来得及感谢李叔,小哑巴一伸手,把她拉走。
凉衣看着小哑巴依旧美貌却带着低沉的脸色,“那个,我们这只是绿水山久合镇的一个小村头,识字的人不多。不过我倒是认识一个!”
阜琛挑眉看她一脸得意。
然后跟着她绕几个圈子来到一处旧房子前。
白花花胡子的孙爷爷看着宣纸上的两个字,摸了摸下巴,摇了摇头,“不认识。”
阜琛无奈,于是拿笔又写下了一个同音字。
“哦!抻胳膊的抻!”老爷爷点点头,念了出来。
凉衣重复了一遍,也跟着点点头。
阜琛实在不想再把姓也给改了,觉得知道一个字便够了,朝老爷爷点点头,示意凉衣可以走了。
凉衣一路上兴奋极了。
小哑巴原来有名字。
是抻胳膊的抻呀!
她念叨:“小抻!”
阜琛皱着眉看她。
凉衣改口:“阿抻!”
罢了,随她去吧。阜琛只能这么想了。
哈哈哈 好有爱有没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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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暴躁孤女X捡来的小哑巴(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