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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生花 第34章 情起04

作者:只是雨只 分类:仙侠玄幻 更新时间:2024-04-01 18:38:24 来源:文学城

天朗气清下却是隆隆雷声,不断奔向那间已经足够可怜的草屋。

尉迟皞站在门前,一个哆嗦。

“应佚,要是我没扛下来,你要替我照顾好阿嬗!”

应佚手里的扇子一顿,颇为无奈道:“以前也是我照顾阿嬗啊……”

尉迟皞好像没听到一般,接着说道:“记得让她别喝那么多酒了,得空了就多去陪陪她。她独自在后山,一定很孤单。”

“就是她不愿意让我陪啊!”

“我觉得也是。”

“……”

应佚气得给自己摇摇扇子。

尉迟皞此刻根本顾不上应佚的心情。他看着天上,发现天雷已到了自己的头顶。

早知道这天雷这么凶,就先去看看阿嬗了……他着实不想两年前那一别,成为阿嬗对他的最后一眼。

……阿嬗她,会想自己吗?

像自己想她那般的想自己……

“凝神,专心!”

那一声凛肃,比天雷更瘆狐。尉迟皞又是一个哆嗦,竟真就拉回了所有思绪。

尉迟皞撑起一道屏障,准备接下第一道天雷。

应佚说过,天雷劫是三道天雷,且所隔不短,是绝对不够一轮仙力运行周身的。所以在撑起第一道屏障的时候,就要立时第二次仙力运行周身,在第一道屏障碎之前立起第二道。至于第三道天雷,因为前两次快速运行已是体力不支,就只能一搏,聚所剩仙力,和天雷硬碰硬。

但尉迟皞的第二道屏障完成得并不好,受了些余雷,一个踉跄,凝聚仙力时更是慌乱了些。

仙力不足,第三道天雷多还是劈在了尉迟皞的身上。不单单是身上……是从头到脚,是里里外外,是肉身魂魄,没一处落下。

在雷声退去,尉迟皞觉得自己轻飘飘的,好像要随那雷声去到天上一般。

应佚接住了要跌去的尉迟皞,渡了些仙力给他,让他能好受些。尉迟皞呆滞地看着上空,但上空被应佚的脸挡住了,所以尉迟皞其实是呆滞地看着应佚。

“做得很好。第一次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经很不错了。”

尉迟皞寻到了应佚的目光,张张嘴,气力竭尽,似在呢喃:“我想见她。”

还有些委屈……

这么些日子的苦他都不怕,只是这么久没见着阿嬗,应佚也没提起,尉迟皞不知道阿嬗在做什么、有没有向应佚询问过自己的近况。

那后山,除了应是树就是应是叶,只入了冬、落了雪,才在那满山的灰上覆一层白。她究竟看了这样的景致多久,她为何一直呆在那里从未离开过一步……

清冷的山,清冷的宅。尉迟皞这两年想起阿嬗,多还是第一次分别时,阿嬗转身走进四方宅不曾回头多看上自己一眼的背影。

多少次在梦里,他都想冲上去。可是就算是在梦里,自己和阿嬗之间,似也隔着什么。

他过不去,阿嬗不愿来……

应佚缓声道:“等养好了,再去见她吧。”

嗯,对,自己现下这副躺在应佚怀里的模样着实有些丢狐。还是等养好了,再去见她……

尉迟皞昏了过去。赶来的狐主和狐主夫人看着尉迟皞,全是心疼。

其实,早在半月前,狐主夫人就捎了信来,想让狐主帮着尉迟皞扛天雷。可回的信里,是尉迟皞的回绝。

尉迟皞记得,多年前,他和尉迟嫤还在只会缠着阿爹阿娘还有阿兄的年纪,他们的阿爹因为替四哥挨了一道天雷,跌坐在院里,脸色惨白。当时,狐主年纪已然大了,修炼也早已懈怠,却在为尉迟钦硬生生扛了一道天雷后,身子还能硬朗,已是山神保佑。且那是他的天雷,是他的劫,他不想再有谁,来替自己受罪受罚。

尉迟皞被带回尉迟府。应佚再见他,是三日之后的事了。

经此一遭,狐主夫人是一改往日作风,尉迟皞想吃什么都不再管束了。以至于尉迟皞那屋子里堆满了各式吃食,尉迟皞也少有从床上下来过的时候。要不是有观鹤每日来收拾两次,恐怕那张床得先沦陷了。

见应佚来,尉迟皞忙将右手的糕点往嘴里塞去,腾出手后便往旁边的食盒里取出一块递给应佚。

应佚接过糕点,动手给自己腾了张椅子出来,方才坐下。他打量起一屋子各样的食盒,想着整个姜午的糕点该都在这儿了。

“应佚应佚,我那日修到五尾的时候,感觉神清气爽的。现下挨完了天雷,又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应佚吃着糕点,摇着扇子,道:“不急,往后每多两条尾巴,都能挨上一次。”

尉迟皞语塞。他这遭,还只是个头呢。

应佚往衣袖里掏出个小瓶来,丢给了尉迟皞。

尉迟皞接住一瞧,乐道:“百露水?!难得啊,你居然会这么有心!”

应佚将糕点吃完了,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道:“金家小姐送的。”

本还宝贝着的尉迟皞连忙把百露水扔了回去,应佚无可奈何地只好继续揣着。

“人家大小姐第二次,亲历亲为、劳心劳力,一天天收集的!你不谢谢人家就算了,态度总该好点吧?!”

“她只要别再一天到晚地缠着我,别说是谢谢,要我跪下来给她磕头都行!”

尉迟皞是怕极了金麟儿。

在姜午,狐狸们有多不敢招惹最有钱的金家,就有多不敢招惹金家的金麟儿。且在金家家主送了金麟儿一只餮狮幼崽后,金麟儿是变本加厉地横行霸道。恶兽餮狮,传闻中的魔域凶兽啊,天晓得金家家主是从哪弄来的!

金麟儿对自己想要的,从来是势在必得,特别是对尉迟皞,更是不依不饶。好几次尉迟皞感觉自己快承受不住了,都想对外宣称自己是个对雌狐狸没兴趣的断袖,若是有哪个不识趣的问起自己断的是谁,他肯定把应佚搬出来。如此,说不定能让金麟儿断了对自己的念想,又能让金麟儿收拾应佚一顿,一举两得!

但尉迟皞每每都忍住了这荒唐的念头。以前是觉得要说自己喜欢上一只老仙鹤,着实有些便宜了应佚,后来是见到了阿嬗,他更不想做出什么会被狐狸拿捏谈笑的事情,不管阿嬗会不会知道、不管阿嬗会不会在意,他都不想做出来。

“阿嬗她,没让你送什么吗?”

“你想让她送你什么?”

“哼,说了你也不懂!”尉迟皞一口塞进一块糕点,想起了什么,急忙把糕点咽了下去,问道,“金麟儿没跟你一道来吧?”

“没来。她每天一大早的去给你采露水,染了风寒,被她阿兄关在家里呢。”

“还好还好,没来就好。”

“……”

尉迟皞放下心来,往嘴里又塞了块糕点,嚼得津津有味。

嚼着嚼着,尉迟皞又觉得这些糕点无味起来。

他应约在成年前修到了五尾,历了天雷劫,可阿嬗不在,什么都是徒劳……不知道阿嬗在做什么,不知道她知不知道自己的事情,也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之前的约定……

应佚回去了,将百露水留在了同样挤满了食盒的桌子上。

自尉迟皞修到了五尾、历了天雷,外头来过不少道贺送礼的,但尉迟皞都赖在屋子里称身体抱恙不见外客。尉迟皞本就不喜这种场合,往日凑谁的热闹也都是被家人或应佚带着走,说几句好话,恭恭敬敬地杵着,安安静静地等饭。

尉迟皞躺在床上。他看着手里的雪花糕,洁白如玉,中间着一层红糖,李子嵌在糕上。咬上一口,化在嘴里,滋味甚浓。

既然如此,就去找阿嬗吧!

反正应佚也说了,养好了就能去。

阿嬗见到自己会欣喜吗,会夸赞自己吗?

尉迟皞看着一屋子的糕点,想了想,揣了一份紫薯凉糕在怀里。

他兴冲冲地去,可来了四方宅,却没在四方宅找到阿嬗。

他自认找了个仔细,还去问了落在屋檐上的麻雀。可麻雀叽喳个半天他没能听懂,只得先放下紫薯凉糕,去了宅子外。

阿嬗是又喝到大醉了。

大醉的阿嬗坐在树上,晃着两条腿。一个不留神,酒坛子砸落在地面上碎成了渣。阿嬗看着那渣,迟钝地攥紧了手里的小酒杯。可酒杯里的酒就这么多,攥紧了也只有那么多。

待尉迟皞赶到的时候,看到的是阿嬗随时要坠下的模样。

阿嬗!

阿嬗向着声音的方向,探了头去。

阿嬗,阿嬗你坐在那儿别乱晃,我、我我这就爬上去!

阿嬗瞧见了一只狐狸,正扒拉着树干。

“晃?”阿嬗忖了忖,认真地回道,“我不曾晃……倒是你,你莫要晃你那七**十条尾巴,瞧得我怪晕的……”

于是,她便晕了下去。

头顶是刺眼的光,参天的叶……一对参天叶间沐着光的狐耳,一对在参天叶间泛着光的狐眸……

甚是好看。

阿嬗心生喜欢,抬手要摸摸那对狐耳。

刚幻大将阿嬗安稳置在地上的尉迟皞又慌乱地昂了昂头,试图躲开她伸来的手。可阿嬗不愿,酒杯被她丢了出去,双手越发倔强地伸向了尉迟皞的耳朵。

尉迟皞现下太过硕大,阿嬗抓着他的狐狸毛,攀上了他半圈脖颈,紧紧贴着,才胡乱地摸到了一只。

可没两下,耳上的手一停,换了一声低喃。

“别走……”

静心诀百遍,也敌不过她一句话。

我不走。我不会走的。

他将身子伏低,他要向她而去。

只是这一低,脑袋莫名的昏厥便再甚去几分。许是阿嬗身上的酒气,酣醺了自己罢……

阿嬗没答话,只盯着他的眸子看。尉迟皞忽又没了胆,悬着半伏下的身子,心虚地等着。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日光都挪动了一点,久到尉迟皞感到强撑的身子有了一丝丝折断般的疼意。

忽地,阿嬗扯了个笑,开了口道:“你会的,你会走的……像是扶奂,像是兽……你们,世间,总会有各种因由……你个大忙神,如今也不过是为了应入梦,否则十天半个月,常是见不着的……算了,你还是闭嘴吧,从你嘴里出来的,定又是说教……说教最是容易,动动嘴皮子,道理一箩筐。说教最是无用,成百上千筐,也是无一用……”

尉迟皞说不出话了,鼻子还一酸。

他不会哄逗。

往前,他有机会哄的,也只有金麟儿在他跟前哭得过凶的时候,纵然鬼听在他身后呲咧着那口好牙,他也哄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

尉迟皞不明白。那是一个他不曾历过的年月,像是一座高山。他到了山脚,只见那山腰处的云缠雾绕,便知是自己攀不上的高处。

阿嬗的路,还很长很长。而他的存在,对阿嬗来说只是弹指一挥。

尉迟皞看着跟前的神,心间不住地升起了凡人口中的贪欲——他舍不得阿嬗忘了自己。

这万般不对,但他果然不是清心寡欲的料。

阿嬗,我不是应佚,我不会走……让我陪你……我会陪你……

阿嬗瞧向他,眼里有了一丝清明。

“……皞皞……”

于是,把清心寡欲抛到八百里深海的尉迟皞还没来得及造次,下巴先被攻陷了去。

痒的,凉的……

像是盛起林间溪水,浅啜一口……

阿嬗迷糊着,寻到了床角的被褥,一把闷在脸上,挡住漏进屋里来的曙色。

她想起,在梦里,独坐客堂,独自饮酒,春来秋又去,年年一场落雪为终。

世间如此,如此世间……

麻雀落在窗棂上。

阿嬗撑起身子,终于去见那片曙色。

任凭孤独孤独,任凭悲苦悲苦。

倒也算,一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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