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钟皈接到冷珠玉的电话:“娓娓,有一位沈律师刚刚联系我,说你委托他帮我处理离婚的事。”
“是的,妈。他办了几十年离婚案件,名气大得很,我好不容易才请到的。”昨晚回到住处不久,傅南陌就亲自发了消息给她。
冷珠玉惊讶:“那律师费肯定不便宜吧?”
“这您就别管了,只要能让你后半辈子安安生生的,怎么样都划算。”钟皈安慰她。
冷珠玉还想说什么,钟皈看见护士从诊室走出来,忙说:“妈,我过马路呢,不跟你说了。”立马挂断。
检查过后,医生问钟皈:“结婚了吗?有孩子了吗?”
钟皈摇摇头。
医生眼神变了变:“你虽然看着不大,但毕竟已经快30了。要不要考虑一下,再做避孕?”
钟皈笑道:“谢谢医生关心,我已经考虑好了。您别担心,我就做个短期的。”
医生点点头:“你之前上过环,虽然现在恢复得还不错,但也不适合再用。经期不太规律,也不能确定同房频率,建议你选用皮下埋植。”
“医生您比我专业,都听您的。”
手术很简单,结束后医生让钟皈留下联系方式,又交代了注意事项,就让钟皈回去休息。
钟皈在华州又呆了一两天,看没什么不良反应,终于在年二十九赶回山海市,一家人过了个平静又热闹的新年。
初五下午,钟皈正在收拾东西,冷珠玉走进来,往她手里塞了个大红包。
钟皈打开一看,叫道:“妈,你这是干什么?我有钱。”
“那是你的离婚赔偿金,以后要给你傍身的。你新租了房子,又要上课,又要找工作,处处都需要钱。”冷珠玉心疼地看着女儿。
这段时间娓娓为了她的事情东奔西跑的,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要不是娓娓看她总是心事重重的想安慰她,恐怕她连女儿离婚的事都不晓得。自己真是个不称职的母亲。
钟皈轻笑:“妈,你别把我想得那么可怜。我早就该听你的话离了的。现在多好,自在轻松,想怎么样都由自己。”
冷珠玉也笑了:“也是。那你该忙什么忙什么,沈律师安排得好,说不出正月就有结果了。等这一页揭过去,妈就专心给你瞧人家。”
钟皈微微垂下眼皮,没再多说。
很久没见妈妈这样高兴了,就由着她吧。反正她跟傅南陌也不会长久,自己以后也要有个归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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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六晚上,傅南陌洗完澡出来,老雷敲开他的卧室门:“先生,钟小姐这么晚还没到,需要我打电话催一下吗?”
傅南陌瞥他一眼:“她多大的面子,要动用你?”
老雷下去后,傅南陌慢慢品完一杯红酒,有意无意瞄向手机。
在他瞄第三次时,铃声响起。
他慢悠悠地接通,钟皈的声音传到耳朵里:“傅南陌,你能派个人来接我一下吗?”
傅南陌嘴角一勾:“怎么,没见过这么大的地方,迷路了?”
“那倒没有,我方向感可好呢。”钟皈骄傲得很。
“有多好?知道大门朝哪吗?”傅南陌忍不住逗她。
就听钟皈在那头上北下南左西右东地念叨了一番,然后垂头丧气地说:“你还是派人来接我吧,保安不让我把车开进去。”
“你还会开车了?”傅南陌惊奇:“什么时候考的驾照?”
“电动车,不用驾照。”钟皈吸吸鼻子,打了个喷嚏:“但是没电了,我得借你的地方充个电。”
傅南陌一言不发地挂断,脸色瞬间黑下去。
宁愿受冻也不要他派车去接,倒是跟他分得清楚。
还是动用了老雷,把人带到脸面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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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皈以前跟傅南陌独处的时间实在太少,只感觉这人深沉莫测。现在看着,又觉得他喜怒无常得很。“你生气了?”
傅南陌乜了眼小心翼翼的女人。
后者冲他呲呲牙:“本来我想坐你的车的,但是明天上午有一场讲座,就在附近。我自己骑车来,去哪都方便。”
傅南陌脸色缓了缓:“你要过夜?”
钟皈点点头,又打了个喷嚏。“我先去冲个澡。”
锁好浴室门,钟皈顿时垮下肩膀,觉得异常疲累。
网上说得没错,做情妇是要讲天分的,要懂分寸,知进退,既不能太贪婪,又不能太冷淡;既不能让别人看出跟金主有关系,又不能让金主觉得太想跟他撇清关系。。。才可以巩固地位,甚至登堂入室。
钟皈不想巩固这个地位,更没有当正室的理想,恨不得等下傅南陌就嫌弃自己没经验,立马把自己丢出门去。
但是现在不行,她得忍,至少要等母亲的事彻底解决了。
胡思乱想着冲完澡,走到卧室门口,钟皈控制不住地腿软。做了再多心理建设,好像也是白搭。
傅南陌看见她,从床上起来,走到她身边:“紧张什么?又不是不认识。”
手就摸上她白白嫩嫩的脸,顺着浴袍往里往下,轻揉慢捻。
钟皈使劲攥着拳头才勉强控制住推开他的冲动,一边被揽着拥到床上,一边伸手关了灯。心想不过几分钟,很快就好了。
可是等到坦诚相贴了,她又不由得退避,往后缩着身子,躲着傅南陌的手与唇舌。
傅南陌冷哼一声,似在警告她。钟皈不敢再躲,只能僵着身子,任他胡作非为。
比起傅南陌,她在这方面就是个小学生,不管经验还是心理。只好尽力放松,让自己好受点。
但是到真正开始时,还是无法适应。钟皈也顾不上什么交易了,扭着身子只想摆。
傅南陌箭在弦上,竟然难得温柔地哄起人来,耐着性子抚慰。
钟皈并不理会,徒劳地挣扎着,许久也没感觉到舒服。只在最后一刻,有浅淡的酥麻感过电般从尾椎传上来。
等到傅南陌终于低喘着结束后,她已经半趴着昏睡过去了。
傅南陌把人翻过来,让她睡好,简单地给两人收拾了一下,就搂着她躺下,忍不住亲亲她:“宝贝,我可真喜欢你现在的样子。”
钟皈并没有睡熟,只是体力实在不支。闭着眼睛缓了一会儿,就撑着劲爬起来,悄悄地开门出去,下到三楼。
她现在真不习惯跟傅南陌躺在一张床上,身上也粘腻得难受。忍着酸痛又洗了洗,才在三楼的休息室躺下。心里不由得庆幸□□家还是周到地给她准备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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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睁眼,已经九点多了。钟皈吓了一跳,胡乱收拾了一下就冲到楼下去。
傅南陌早就离开了,□□家站在餐桌旁冲她点头:“钟小姐休息好了吗?请用早餐。”
钟皈跟他道谢,说赶时间。不过早餐确实很香,她又饿,忍不住抓了几只煎包,边走边吃。
服装学院新设立的研究所今天揭牌,据说有中央政策支持与资金扶持,以后是奔着国家一流去的。
现场人很多,钟皈挤到报告厅时,都快十点半了。
但是教授却不在台上,观众席上只稀稀疏疏地坐着十几个人。
钟皈连忙向一个年轻女孩问道:“你好,请问这里的讲座已经结束了吗?”
女孩正跟同伴讨论着什么,很兴奋:“没有,推迟了。要十一点才开始。”
“推迟了?”
“你才来不知道吧?今天傅总过来剪彩,高教授现在正陪他参观呢。”
女孩说完,又一脸梦幻地继续跟同伴讨论:“傅总跟高教授站在一起太养眼了,把其他挺着啤酒肚秃着脑门的校领导都比到地底下去了。”
同伴直点头:“明明能靠脸吃饭,还这么有才华,头脑这么好。傅总温文尔雅,微笑起来简直迷死人。高教授阳光帅气,眼睛好像会放电。。。我都不知道选哪个好了。”
“要是我就选傅总,温柔沉稳,一看就会疼人。”
“身材也好,穿着大衣我都能感觉到他的肌肉。”
钟皈在旁边坐了一会儿,有点听不下去,换到了前排。
十分钟后,人潮开始涌进大厅,把观众席坐得满满当当。
主持人走上台,声情并茂:“尊敬的领导、亲爱的同学们,大家上午好。欢迎大家来到高原教授的讲座现场。高教授作为我国最年轻的教授之一,在艺术设计方面可谓资深--”
坐在主讲台的年轻男人朝他招招手,接过话筒:“专业不专业,也不是我们说了算,得看学生与权威机构的评价。因为计划临时改变,已经耽误了大家很长时间,就不说虚话了。另外我得纠正一下主持人,本人目前只是副教授。想成为教授还得继续努力,至少年龄上要再多努力几年。”
幽默有礼的话让全场都笑了。
钟皈却有些愣住了。
这不就是要买她房子的那个高原吗?上次听他说在服装学院上班,看他这么年轻,以为他只是辅导员或讲师呢。
这么一对比,自己可真是一无是处了。别说副教授,就是一个本科生都够她追赶的。
钟皈叹口气,掏出笔记本开始记笔记。
一个小时后,讲座结束,钟皈急匆匆地往前走。一上午就吃了三个煎包,这会儿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去干什么?”一个声音忽然从她头顶落下。
“吃饭。”
下意识回答完,钟皈抬头一看,高原正含着浅笑站在她面前:“方便一起吗?我也饿了。”
钟皈忙摆手:“高教授,您事务繁忙,我就不打扰了。”
“你是不是以为,等下我要跟市里还有学校的领导喝酒吃饭?”高原好笑地摇头:“我要是喜欢那套,就去做官了,还搞什么教学科研。”
钟皈想了想,也对。“那是我俗了。要不我请你吃饭吧,正好表达一下对买房一事的歉意。你想吃盖饭还是汤面?”
“男人哪有让女孩子请吃饭的道理?”高原晃晃手里的卡,“据说教职工餐厅的菜色不错,不如去试试?”
再推辞就是矫情,钟皈也确实饿了,就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