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听说你想私奔 第18章 坦白

自从晚膳结束回房之后，姜玉淑就在小榻上看书，直到花灵进屋更换热水时，她才放下手中的书，抬起头问道：“花灵，现在几时了？”

“回夫人，现在已经过了亥时了。”

“哦。”

姜玉淑点点头，有些奇怪。往日这个时间薛寔胤都过来了，今晚却还没出现。按理来说，女子是不可以先就寝的。只是她实在是有些乏了，也不想再等，便吩咐花灵铺好床被，她先去浴室洗澡。

水很快准备妥当，姜玉淑正准备入浴房，不想刚迈步进去便听见里面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里面的人也听到了门口的声音。

忽然，姜玉淑又听到传出来一道声音“进来。”

这是薛寔胤的声音。她迟疑了片刻，慢慢走到浴房门口，伸手推开那扇门。

浴房地砖之下，铺有地火龙，烧得很热，里头水汽蒸腾，热雾氤氲。

姜玉淑站在门口，看见他宽衣解带，站在水边。

“拿着。”

他语气平淡，就仿佛这是件再自然不过的事，她常常帮他做似的。

那放衣服的木架就在不远处。

姜玉淑顿了一顿，上前接过，朝里走了几步放上。

他背对着窗，双手闲搭在两侧，静默在水中。

姜玉淑转过身来看到这一幕眼神闪了闪。

白天他衣冠整齐之时，身材看似瘦削，但脱了衣裳，肩膀宽阔，肌肉结实。他的手微微起伏擦拭自己身体，随之可见肩背之上，线条清晰的虬肌仿佛暗波，微微伏动。

是浴室有些闷热加上她此时心中的不自在，她移开视线正准备朝着门口走去，却听到身后的薛寔胤忽然说道：“姜玉淑，你是不是很想离开南平侯府？”

姜玉淑心头微微一跳，停住脚步，慢慢地转过头来。

薛寔胤换了个方向，水声响动，转过身面向着她。

浴房里烛火昏暗，隔着一片轻薄的淡白水雾，姜玉淑见他两道目光落在自己的脸上，眸光暗沉。

这是一个叫她恨不好回答的问题。之前她便向他提过此事，一直不应。

她说：“我记得回府那日我曾说过，有朝一日，我会靠自己的能力生活。不瞒你，我自觉难以胜任侯府夫人，像我这样散漫惯了，你也是瞧不上的。”

他没有回答，周围静默了下来，只听着水声来回响动的声音。

浴房的空间四方狭小，火龙烧得正旺。姜玉淑感到空气越来越热，也不知是水汽还是汗，慢慢地积在她的肌肤上，身上的衣裳，仿佛变得湿哒哒的。

就连呼吸，渐渐反复变得有些不大顺畅了。

“你先洗着，我在房内等着……”

她顿了一下，轻声道，说完迈步要去。脚步却再次停住了。

一片水声哗哗作响，他好像起身了。

身后伸过来一双手，那双手湿漉漉的箍住了她的腰身，将她禁在了原地。

“不洗了，一会儿再来……”

她的双脚，随着这男声腾空而起。

她被薛寔胤从后横抱了起来，托于双臂之上，朝外走去。

他赤着双脚，衣袍随意扣着，领襟散着一片，露出胸膛。他的头发还是湿的，渗黑的发脚紧贴在两鬓旁，水珠子随了他的步伐不停地滴落，溅在她的脸上和身上，迅速晕染开来。

花灵和一个侍女到了门外，叩了叩，便推开虚掩的门，提着一大桶热水正要进入，却看见薛寔胤如此抱着夫人从浴房里大步而出，不禁全都愣住了。

“滚出去！”

薛寔胤面色阴沉，低低地喝了一声，脚步没停下半分，径直从还错愕的两人身前经过，抱着姜玉淑便入了主屋。

他将她放坐在了床沿之上，手捏住她用来固发的一根玉簪，抽了出来，扔到床头的一张小案之上。

“咚”的轻微一声，玉簪撞上坚硬的柚木，跳了几下，断裂成了两截。

薛寔胤低头看着她渐渐变色的一张脸，仿佛在欣赏她的容貌似的，面容之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就这样一根一根，他慢慢地抽完了她插在发鬓里用来固发的簪。

当最后一根簪子也被他掷断在了案上，她的一头青丝便仿佛瀑布般散落。

薛寔胤的手捉了一把，捏了一捏，俯下身来轻嗅。

柔软缠绵的青丝隐约有着一股淡淡的香气。

他撒开手，那手又顺着她的面庞刮过，最后轻轻捏住了她的下巴，抬起，叫她仰面看着自己。

乌发垂散在了床铺四周，姜玉淑的面色微微苍白。

“你乖一点就好。”

他的脸朝着她慢慢地靠了过来，低低地道。

“待我哪日厌倦了，你就可以离开。”

他的目光晦暗无比，口气却极是温柔。

姜玉淑看着他的脸心中升起恐惧，却被他紧紧压住动惮不得，只能屈辱地闭上了眼。

事毕，姜玉淑趴在枕上，一动不动，宛若睡了过去。

薛寔胤依旧在床上，一手抱着她，手掌扶着女子朝着自己的一片光滑的后背肌肤。扶了片刻，忍不住再次凑上嘴，轻咬她薄巧而漂亮的蝴蝶骨。

她仿佛回过神来，脸上无悲无喜，缩了下肩膀，推开他搭在自己身上的手，拉上被，遮住身子。

薛寔胤知道她肌娇肤薄，自己稍用些力气，或是咬舐几下，身上便就留痕。嘴角轻笑了笑，也不和她计较这举动，虽是意犹未尽，但也知道今日就到此为止，便松开了她。

等到他也闭目歇息时，听到耳畔有声音说：“我大约何时可以离开，你几时能厌倦了？”

薛寔胤眼睛也未睁，依旧闭着双眼，漫不经心地应道：“我说过等哪日我厌了你就可以走。”

身畔女子再没说话了，也没动过，片刻之后，忽然坐了起来，推开被衾，随手拿过刚刚胡乱扔在床边的衣物穿好，从里面越过薛寔胤爬下了床。

“你又去哪里？”

薛寔胤睁开眼，望着她的背影问道。

“出去下，你自便就是了。”

姜玉淑语气冷淡，对着镜子绾了长发，又披了件外衣，人便走了出去。

她忍着酸痛和身体的不适慢慢出了房门，来到院中花灵的偏房，敲了敲门唤了一声。

花灵闻声连忙应道，紧接着开门吓了一跳，“夫人！”

只见姜玉淑一双眼眸通红，表情凝滞，摇了摇头示意她进去再说。

良久，姜玉淑开口道：“明日一早你去城中药铺为我抓一副药来，按照我现在给你写的这张纸。”

花灵有些惊愕，“夫人生病了不如请大夫来看看吧。”

“不必，你只用照着这去办就好。”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不过，姜玉淑没有径直回屋，她转而去了浴房清洗了一番。

等回到屋内，薛寔胤一双眼睛睁开看过来，打量着姜玉淑的表情，没想到一片平静。

“我还以为你今晚是不会回屋了。”

她摇摇头，没说话，只是自顾将外衣脱下，搭好在了木架上。

薛寔胤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眼波中像是想起了什么。

她的青丝如瀑般倾泄下来，眼眶有些红润，想也知道是为了刚才。他本不欲这样相处，只是反复听着她那些所谓分清界限、以后要离开的话，每每刺激得他一阵闷气。

薛寔胤知晓自己生性冷淡，对于当年的婚约之事不曾放在心上，同样，对于三年前成亲当日即刻领命离京也毫不犹豫。若非恰巧回京与皇帝述职，知晓了她的事，也许他对于姜玉淑这三个字的印象永远也只停留在当年梁国府老太君丧礼时，自己在梁国公府远远瞧见的躲在花园里啜泣的小姑娘。

“过来。”薛寔胤看着姜玉淑说道。

她的身影闻言顿了一刻，也没有上前，只是看向他的目光淡漠说道：“侯爷有何吩咐。”

“日后这府中事务就交由你打理。你放心，若有一日放你离开，我也会给你补偿。”

也许是累了，他也不想再继续别捏下去，似乎经过这突然的一晚，自从别苑回来的那些闷气都消散了不少。

姜玉淑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说，“侯爷若放心给我打理也行，至于你说的补偿我也不要。”

薛寔胤听完眉心一挑，只当她在为自己之前说过的话生气，也不在意，继续开口：“你我既把话说清楚了，那么也不必再为了之前的事赌气。你嫁入府中三年我确实对你有亏欠，我也不怪你之前如何，我本意也不想为难你。”

他看着她的脸，正式开诚布公道。

“我母亲如今来了府中，你也自当以儿媳之礼相待。你不想与我生活，我也不会强求，不过如今我还不能随了你的意。在此之前，你仍是我的夫人，府中一切你说了算，在外你只要有分寸我也不会干涉。”

“好。”

姜玉淑应下，也深深觉得疲累，这样说明白也好。

“侯爷曾经救我一命，我也知道知恩图报。既然侯爷也说了今后会让我离开，那么我也相信侯爷说到做到。”

这话薛寔胤怎会听不明白，只回了一句“那是自然”，见着姜玉淑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便起身留下一句“你先休息，我去浴房”随之离开了。

姜玉淑一人在屋内躺下，感觉又困又累，脑海里都是今晚的混乱碎片。她靠在枕上，抚了抚眉心也不想再等，就这样无知觉地睡了过去。

连薛寔胤是何时回来的都毫无察觉，一觉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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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