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不清楚,核验需要时间。”
“可现在整栋楼都是空的。”两个人一层层的找过去,发现病房无一例外都是空的。这么短的时间内,怎么可能把人全都送走呢,除非这里根本就没有人。而且他们刚才就躲在外面,根本没看见有人出来。
“你进来的时候,有看见其他人吗?”林哲问。
“走的电梯,其他楼层不确定,但顶楼是有人的。我从门外看了几眼,其他病房不是空的。”
“假设他们从把你推到太平间开始算,到现在过去了半小时左右,时间上是可行的。狡兔三窟,他们要只有大门那一个出口,我还真要看不起他们了。”
“密道?”
林哲走到走廊尽头的储物间,扒开堆在门口的床单,盯着角落里那个通道。那应该是通向洗衣房的管道,废旧的床单衣物从这里扔下去,直接送到洗衣房。
他伸手粗略的量了量:“你说,人能进去吗?”
“不是肥胖症患者应该可以。”迟默探头往里看了一眼,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
“但真的不会摔死吗?”
“或许他们不在意是活人还是死人呢。”
“要不我下去看看它通到哪里?”
林哲一哆嗦,突然一把抱住了她:“打住,想点可行性大于一百的方案。”
“我就随便一说,你放手!”
“你明明说的很认真,天知道你下一秒是不是就下去了。”
“我不下去还不行吗。”
“你先出去。”
“好好好。”迟默认命的后退几步,退到门外。
林哲随手往下扔了块石头,叮叮当当的隐约能听见回音。
“你猜这洞口通向几层?”林哲问。
用排除法,肯定不是楼上。
“地下室?”
“走啊,看看去。”
走廊里回荡着两个人的脚步声,迟默犹豫了一下,问道:“你和你弟弟,你们……感情很好?”
林哲歪头看着她,看的她浑身不自在问了句怎么了的时候,开玩笑道:“难得啊,你居然也有八卦的时候。不是说对别人的事不感兴趣吗?”
迟默顿了下:“抱歉,是我问多了。”
林哲笑了笑,往她身边靠了靠:“我们其实不这么熟,在法律意义上没有任何关系,也说不上什么亲情,不过,暗中互相帮个忙还是可以的。”
为了帮他洗清嫌疑独自调查,问到之后又急着撇清关系,真是奇怪。
“不熟还能帮忙。”迟默问。
“这么不能,互利共赢的事谁会拒绝呢。”林哲摊手,“没人会和钱过不去。”
“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联系的?”
“大概七八年前?”林哲回忆了下,有些不确定,“是他先找上的我。当时我还在科研部打下手,干着干着突然发现有个不知名的基金组织,总是把钱投到我们的项目里来,有的一看就不赚钱的项目他们也投。资本总不是做慈善的,我就想着调查一下。然后,查到了他。”
那时候……他应该还是默默无闻的。有钱人家的大少爷和私生子,怎么觉得这个剧本有那么一丝狗血?按道理说下一步好像就应该是报复然后争家产了?
“然后呢?”
“然后,我就辞职了,去了宪兵队。”
等等,不是说没人和钱过不去吗?“为什么辞职?”
“不知道,大概,当时还年少气盛吧。”林哲摇了摇头,痛心疾首的说,“现在想想少拿了多少钱,心痛。”
“后来怎么又拿了?”
“还不是他太难缠了!我还以为我走人了这事也就翻篇了,谁知道他从我之前的同事那打听到了消息,约我见了面。我不见,他就干脆来我家门口堵我。我没办法,就和他喝了杯咖啡。”
“然后你们就……互利共赢了?”
“也不算,初期是他单方面砸钱。钱这东西,收了一次就真香了。”林哲咂舌说。
“为什么还是感觉那么魔幻?”
“哈,我也觉得魔幻,谁知道他怎么想的。他和我说,希望我跟他回家,该是我的东西他们都会给我,他第一次知道自己还有个流落在外的哥哥,他只是想补偿我。”
迟默抽了抽嘴角:“实话?”
第一次知道自己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第一反应不应该是想方设法的除掉他吗?多一个人就多一份竞争,而且还是这种不知道从哪突然冒出来的。
“这谁知道呢,反正我是不信的,到现在也不信。不过还是那句话,和钱过不去纯属脑子有泡。你说一个钱多到乱砸的人,会参与这种危险的交易吗?而且你说,他一个做生意的,每天想的应该是怎么卖货怎么赚钱,和实验八竿子打不着不是吗。”
迟默顿了顿:“实验又不止是因为钱。如果是为了实验本身呢?”
“那就更没必要了,他好好的,又没这个需求。”林哲想也不想的说。
“亲人呢?”
“更没有了,他爹妈有点事都是大新闻,他兄弟有点事他得放炮庆祝,至于其他人,八竿子打不着。”
“你比你自己说的了解他。”迟默看向他,“这是你对不熟的概念?”
林哲愣了下,复而笑道:“怎么,来套我的话了?”
“没有,一时好奇。”迟默低下头。
林哲俯下身,在她耳边说:“听过能量守恒定律吗,想听我的实话,就得拿自己的秘密来换。”
审讯室。
“我姨妈有病和我有什么关系?”李昇轩冷笑了声,“您该不会是觉得我会为了她铤而走险吧?”
“不行吗?”闫恺翻着记录,“这上面可是写着,你隔几个月就去串个门,探个病。”
“面子工程而已。隔了一层血缘,给她砸钱就已经仁至义尽了,还要为了她万劫不复吗?”
“这谁说的好呢。”
“证据呢?”
“我们只是讨论您的合理动机而已。不然,您怎么解释您独自调查的行为?”他的眼睛里倒映出闫恺自若的微笑,“还是说,这个小姑娘本身有什么问题?”
他好像什么都知道,只等着自己将所有的真相说出来。他手边那些细致的资料,还有随手拈来的推断,都在奔向事件的核心,那个自己从来没和任何人说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