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催我当掌门 第118章 控诉

沈婳伊在中毒受伤后再次清醒过来时，她仍觉得一切在做梦。她肯定是跌进噩梦里产生了错觉，那天在后花园想杀她的，应该是早对她怀恨在心的赤红霄，而不是自小就伴她长大的雨荷。

但当雨荷面目狰狞地被人扭送到她跟前时，沈婳伊却突然觉得她十分陌生。她从没被谁以这般怨恨痛苦的眼神注视过，这样怨恨她的人真的是雨荷吗，她是不是又在做不清醒的梦。

“你之前一直念叨着还有话对小姐说，有什么话就快说吧。”碧纹在一旁说道。

“沈婳伊，你不会还在吃惊我为什么要害你吧，你以为我是蠢的吗？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还会被你假惺惺地哄得团团转吗？”

雨荷痛苦嘶哑的声音一下子把沈婳伊的心击碎了。

“你这贱蹄子，你怎么跟小姐说话的！”碧纹气恼了起来。

“碧纹，你到现在还在被她哄着吗，你居然还心甘情愿地被她当成棋子来使……”雨荷自嘲一般地在轻笑。

“你以为她真的对我们好，她嘴上说着跟我们就如同姐妹一样，但心里还不是把我们当玩意儿来作践。对，我们不过是下人，我们怎么能跟主子一样呢。

可你既然把我当玩意儿，把我当下人，之前又为何要这么假惺惺地对我们虚伪，让我信你真的对我们好……”

沈婳伊在不知所措的惊讶与痛苦中哭泣了起来，碧纹替她不平道：“你这话真是没理啊，小姐她哪里对你不好了，值得你这么怨怪她？”

“我不该怨怪她吗？我不怨怪她我能怨怪谁！她嫁给前掌门后不愿意取悦他，就把我推出去做取悦她夫君的棋子和物件……”

碧纹气恼之下直接打断了她：“当初是你自己想跟着前掌门，小姐大度，她又没拦着你，你现如今怎么还怪起小姐来了。”

“是啊，她真大度啊。沈婳伊，从小到大你什么东西都乐意分给我。你多大方，你大方到连你的夫君你都能让给我……你既然这么大度，对我这么好，当初又为什么要害我的孩子，为什么要拿银钱堵我的嘴！”

“小姐什么时候害过你的孩子了，你当初小产不是因为自己身子不好吗？”

雨荷的面容再次狰狞起来：“我的孩子好端端的怎么会掉，不是她还有谁！如若不是她做贼心虚，她又何必事后塞银钱给我，不就是想堵我的嘴吗！”

“你小产的事情真与我无关，我何必要做这样的事。当初我只是看你小产之后身体虚弱，你原本的月钱又少，我才从我那一部分里分些出来给你，我没有别的意思……”

沈婳伊痛苦不已，但她的痛苦并不能抵消雨荷的痛苦。雨荷依旧要把她的恨意全都说出来。

“沈婳伊，你少惺惺作态了，我知道你是妒恨我比你先怀上了孩子。我原以为我们身为女子本都是一样的，男人腻烦我们后就会把我们丢在一旁。

但你多有能耐啊，前掌门倒台之前你就勾搭上了新掌门，谁有你好手段。”

“夫丧未完你就赶着嫁小叔，如今你得偿所愿换了好夫君，心里应该乐得很吧。原来你之前的痛苦也都是装的，你在等着钓大鱼。我还真是小看了你，以为你不过是个不懂讨男人欢心的木头。”

“反正我再用心也不过是前掌门眼中的玩意儿。我被他冷落，我没了孩子挣扎在痛苦里的时候，为什么你们能过得那样好。为什么痛苦的只有我，只有我！

如果当初没有跟着你来青刀门，如果这辈子没有碰见你，我又怎么会这样。我虽是个下人，但我再低贱也是人，为什么你们要把我当玩意儿推来推去，为什么要这样作践我！”

雨荷讲到这里已经开始撕心裂肺，她撕心裂肺的声音宛若重锤一般把沈婳伊击碎了。碧纹见她痛苦，赶忙叫人把雨荷给拉了下去。雨荷在离开前依旧恨意未减：

“沈婳伊，你惺惺作态，虚伪至极！你这样心思阴毒的人还想瞒过谁，你会有报应的，你绝对会有报应的！”

沈婳伊长至这么大，第一次被人这样浓烈地恨过。她不知道自己从何时开始就已经被雨荷怨恨，她明明觉得她没做错什么。但这一切会不会只是她想当然，她其实同她大哥所说的一样，自私自利，只想自己。

她也同雨荷说的一样，她的好意其实全是虚伪，全是做作。所以就连赵万熠也要同她说，这一切全是她自己招惹来的。

碧纹见她痛哭难止，也赶忙劝慰她道：“小姐，你别听她浑说。她掉了孩子死了男人后怕不是失心疯了。她有这个能耐，怎么不去怪当初拐她的人牙子，怎么不去怪把她当玩意儿作践的前掌门。

真正欺侮她的人她一个都不敢怪，反倒来怪小姐，这是诚心觉得小姐是软柿子，好被人拿捏欺负。硬的不敢惹就来惹软的，我最看不起这样的人。”

“碧纹，是不是我真的做错了什么……”

沈婳伊在痛苦之中只觉得自己的心肝脾肺都跟着疼痛了起来，引得她连连咳嗽。如果她当初处理得更好一些，是不是雨荷就不会这般痛苦，一切事情都会有转机。

是不是她自己错了而不自知，是她的错……所以她才会挣扎在这里受苦，因为她的苦都是自找的，全是报应，全是理所当然……

“小姐别把她这样的气话记挂在心上，养好身子才要紧。这回实在是太凶险了，要是赤霄姑娘再晚一步把你送回来，你岂不是要……”

“赤霄姑娘，她在哪里？”

碧纹的话成功让沈婳伊从方才的胡思乱想中抽回神来。本该最希望她死的赤红霄居然救了她，甚至还因此受了责罚。

她不经赵万熠同意就擅自把赤红霄放出了水牢，还把自己的屋子空了出来。沈婳伊本以为赤红霄会老实把那天听到的事情扭头告诉赵万熠，但她真是呆瓜，跟她说了不透露就真的不透露。

而她自己也是笨蛋，为了安放自己这份忐忑的好意，一向不对赵万熠撒娇服软的她居然一改性子同他恩爱了起来，只为了赤红霄能安心休息上几天。

毕竟她已经处理坏了雨荷的事情，所有的好意在她眼中都成了虚伪。那赤红霄呢？她的好意在事后也一样会被她觉得虚伪，然后被她所恨吗？

沈婳伊一面纠结于此，一面又做了许多不能言说的利己事。好不能全好，坏又不能纯粹，世人口中的虚伪客，是否正是她这样两相摇摆的人。

后院与水牢的事情彻底翻篇后，一切都恢复了往日的模样。她还了赤红霄对她的救命之恩后，也不乐意再对赵万熠摆好脸色了。

赵万熠在赤红霄那里没问出那日在后院中她们所谈何事，对沈婳伊大相庭径的态度也心生不满。

他的不满在她连日的冷淡中终于压抑不住，他在某一日狠狠抓住了她，脸上对她放出了阴郁的狠色：“你和赤霄到底有什么事情在背着我，居然能让你为了她改性子哄我，说。”

沈婳伊也被他这样的态度唤起了心里的怨气：“你背着我要吞并精绝帮的时候，不也一样不让我过问。我这点小事跟你相比能算什么，你又怎么好意思给我甩脸色。”

“你是因为这个所以才有事瞒着我，要给我找不痛快吗？”赵万熠捏住她的下巴，“婳伊，精绝帮的事我不让你过问是为了你好，这一切本同你无关，你好好地待在后院不就好了，何必来干涉后院之外的事。”

“与我无关？”沈婳伊觉得可笑，“既然一切与我无关，那你们当初又为什么要把我牵扯进来，为什么不放过我！”

赵万熠一时没找出话来回复她，而沈婳伊心中一直苦压着的情绪再也忍不住了。她也想喊出来，哪怕没人愿听，但她不是偶人，也有喜怒哀伤。

“你们一个个总跟我说男人家的事情女人没必要插手，你们自会安排好一切。你们的安排就是拿我们当棋子吗？你们把我当物件、当玩物，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决定大事的时候轮不上我过问，要找人推诿挡事的时候，你们反倒想起我了。当初要不是你拿赵万驷的死要挟精绝帮，你以为我乐意嫁给你吗！”

“你不乐意嫁给我，难道你还乐意继续跟着赵万驷？沈婳伊，你是觉得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你嫁我后我哪样东西少了你的，我几乎是把你捧着护着，没让任何人欺侮你，就连赤霄没护住你都不行，你还有什么不知足……”

“呸！”沈婳伊感受到赵万熠的怒火在眼中翻腾，但她也有怒意。她的憋屈与怒火，一样都不会比他少，一样也要迸发出来。

“你以为我稀罕这些吗？你不仅把我当物品一样糟践，还要背着我侵□□绝帮，你简直比赵万驷还不如。我在你手上，比在他手上还难过！都是你们逼我的，不然我就是死也不想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