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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卫肖的诚意如何？”
“马马虎虎。”
“夫人也道这是卫肖的命脉，难道这点还不能让夫人信我？”
苏荃抬起头来，紧紧盯着卫肖道：“我不知道你到底要做些什么，你可知你现在就如同在火上舞蹈，一不留神就是万劫不复的境地？”
卫肖笑道：“夫人还是这么关心我。”
苏荃对卫肖的态度很不满，打了她一下，“我在说正事。”
“扬州十日，嘉定三屠，夫人可曾听过？”
苏荃何等聪颖，从卫肖话里就听出了玄机，“你要反清复明？”
“不，我只反清，不复明。”
“你的主子是谁？”即使苏荃再高看卫肖，也绝想不到这个十六岁的少年竟然有如此抱负。
“主子？我的主子叫民族。”
苏荃皱眉，“我从未听过江湖上有这等人物。”
“它从来都是隐于人群之中的，夫人没听说过也是正常。夫人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苏荃道：“你助我拿下神龙教，又将你的秘密告知，到底是...我想，你的身份，那两位姑娘肯定不知道吧？”
“是啊，为何要告诉夫人呢？说实话，我现在可后悔了。”
苏荃笑的满足，道：“后悔可来不及了。你的把柄今生今世可就在我手中了。”
“夫人不妨摸摸我的胸口装了什么东西？”
苏荃早就摸到卫肖胸口放了东西，只是不敢拿出来查看。现下卫肖发话了，苏荃自然不客气的将东西拿出来。“呼哨？你随身带这个东西？”苏荃拿出来的竟是一个玉制呼哨。
卫肖喃喃念道：“角声寒，夜阑珊，怕人询问，咽泪装欢。这是我用来联系手下的，今日便送给夫人，留个念想。”
苏荃拿着呼哨把玩了一下，“在神龙岛上可不能吹这个东西。”
“他日，夫人若是来了京城，不论何时，只要吹响这个呼哨，便能找到我了。”
“我为什么要找你？”苏荃嘴上说着不，手却将呼哨攥在手心。
“就算...作为对这豹胎易筋丸的回报，请夫人收下。”
苏荃却不回答，只道：“想不到你竟有如此权势，京城之内遍布你的人。”
卫肖咧嘴笑了一下，“比不上夫人，神龙教数万教众，听命于夫人的不在少数。”
“神龙教！你说若是日后神龙教不在了，你可会收留我？”
“以夫人的才能，即使神龙教覆灭，想必夫人也能平安的过下去。”
苏荃不会让卫肖逃避这个问题，“你还没回答我，你会收留我吗？”
“若是夫人有需要，在下一定出手相助。”
“仅仅只是出手相助吗？你毁了神龙教，难道不该对我负责？”
卫肖都快震惊了，“这...这...神龙教一事不是夫人...”
“我又如何？我可没让你将神龙教弄散。”苏荃彻底表现了一把什么叫做女人的道理。
“可...可...洪安通一死，神龙教必定会四分五裂，以夫人的手段的威望，收揽教众，再次立教之事也不难办到。”
见卫肖迟迟不说出她心中的答案，苏荃索性抛出了一个炸弹，“卫公子，你已经对我做了这等事，难道你想始乱终弃不成？”
卫肖看着装作拭泪的苏荃，哑口无言。苏荃裸露的肌肤上还残留着她施暴的证据，“若是日后夫人没了桎梏，大可寻一个良家子弟，安安稳稳地过完这一生。”
“你当我是什么？什么阿猫阿狗都能与我相提并论？”
“是是是，夫人天人之姿，哪里是我这些凡夫俗子能够配的上的。”
“那些臭男人是凡夫俗子，你可不是。”
“是，夫人说的对，我不是凡夫俗子。”
“你还没回答我呢！”苏荃是抓住这个问题不放了。
“天色已晚了，我该回去了，明日还要离岛。”说着卫肖就要起身。
苏荃拉住卫肖的衣襟，“卫公子，你不是挺厉害吗？小女子还想尝尝宫里的妃子们能享受的待遇呢！”
卫肖的理智回笼，哪里还能再对苏荃做些什么。“好姐姐，你看外面三更已过，我可是从陆先生家出来的，迟迟不回恐怕会惹人非议。”
“非议？你来时怎么没想到，今日你要是不回答我，那就别走了。”
“好姐姐，我错了还不成吗？你我同为女子，以姐姐才能若是不能在江湖上立足，我这个小小白龙使就更不能了。”
“那，若是姐姐在江湖上立足，你会再在姐姐手下吗？”
卫肖打着哈哈，“有姐姐如此美人，卫肖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将自己的衣襟从苏荃手中解救出来，“卫肖告辞，姐姐留步，莫要送了。”
苏荃白了她一眼，“谁要送你？”
卫肖哈哈一笑，快步走了出去。回到陆家，陆高轩和胖头陀还在书房里等她。卫肖摸了摸袖中的豹胎易经丸和解药，对二人道：“我已经问过了夫人，只要我们此次能送回一部经书，夫人便立刻将解药赐下。”
胖头陀道：“太好了。”
陆高轩问：“白龙使，经书一事你曾说你有些眉目，不知…”
“哦，这个请先生放心，在下有八成把握能取到经书。”
听卫肖这么肯定，陆高轩松了一口气，拱手道：“如此，我二人的性命就拜托白龙使了。”
卫肖想要的是陆高轩二人为她所用，自然不会在他们面前拿架子。“先生客气。”
次日清晨，卫肖刚起身，只听得号角声响，不少人在门外叫道：“白龙门座下弟子，恭送掌门使出征，为教主忠心办事。”跟着鼓乐丝竹响起。
卫肖出门一看，只见门外排着三四百人，一色白衣，有老有少。众人齐声高呼：“掌门使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其后有数十名青衣教众，是来相送代掌门使陆高轩的。还有十来名杂衣教众，隶属护法麾下，前来相送胖头陀。
人群最后却是两名红衣少女，卫肖仔细一看，不正是沐剑屏、方怡二女。即使心中高兴，卫肖脸上的神色也只是淡淡的，领着陆高轩、胖头陀，身后跟着沐剑屏、方怡，就向海边走去。
到了海边，五龙使中赤龙门无根道人、黄龙门殷锦、黑龙门张淡月等掌门使及教中各个职司、掌事都前来相送。卫肖带着胖头陀、陆高轩二人与他们行礼作别，忽听得马蹄声响，两骑驰到船边。
马上下来两名女子，竟是苏荃身边侍女。一名侍女朗声说道：“奉教主和夫人之命，前来相送白龙使出征。”
卫肖朝着岛中最高的山峰一拜，道：“属下定不负教主与夫人期望。”
那侍女走上前，将一个小包袱递给卫肖，“夫人说大海航行漫漫，白龙使年少定会觉得无趣，这些小玩意还请白龙使带上。”
卫肖接过包袱，稳了稳心神，道：“请姐姐替我谢过夫人。”
那侍女对卫肖行了一礼，回身上马，向岛中深处驰去。
卫肖目送两骑远去，这才对众多送行者道：“时辰不早，我们要出发了。各位请回吧。”
一行五人登了船，卫肖领着陆高轩、胖头陀站在船头。船上水手拔锚起碇，岸上鞭炮声大作，送行者齐声说道：“恭祝白龙使旗开得胜，马到成功，为教主立下大功！”海船乘风扬帆，缓缓离岛。岸上众人大声呼叫：“教主宝训，时刻在心，克敌制胜，无事不成。”
听着声音渐渐远去，卫肖笑道：“在岛上之时原本还不觉得，如今听着这…克敌制胜，无事不成，若真能如此便好了。”
陆高轩道：“原本教主也是很英明，只是如今…唉！”
卫肖道：“先生是看着神龙教一步步走到今日这地步的，想必先生心中定是有些看法。”
陆高轩连忙否认，“不，神龙教如何都是教主的功劳，我等微末教众，不敢置喙。”说完，竟是道自己累了，拉了胖头陀就进了船舱。
卫肖感觉到今日陆高轩的态度不对，仔细想想，昨晚夜谈陆高轩对她还是一副亲热模样，怎么今日就来了个大转变。吹着海风，看着无尽大海，卫肖脑中思考着让陆高轩态度变化的原因。看着海面上飞翔的海鸟，卫肖突然想到自己带领陆高轩二人外出办事，在旁人眼里，他们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但是以陆高轩平日的姿态一贯是不站队，两边都不得罪，现在因为之前的碑文事件以及这次的任务，陆高轩成了自己这一派，自己又是苏荃的心腹，这样说来，陆高轩在神龙教的元老们眼里就成了叛徒，难怪今日送行之时氛围怪怪的。
海风吹久了，卫肖有些难受，转身想进船舱休息一会儿。没想到一转身就看见沐剑屏站在自己身后，“沐姑娘，怎么来了也不说话？”
沐剑屏的眼神怯怯，“我看你在想事情，不敢打扰你。”
卫肖看出沐剑屏的不对劲，“怎么了？你有什么事吗？”
“不，不，我没事。”
卫肖怎么还看不出来沐剑屏心里有事，“有事不妨说出来，也许我能帮你。”
沐剑屏踌躇了一会儿，缓缓道：“我现在该叫你白龙使还是卫香主？”
卫肖一愣，她怎么都想不到沐剑屏竟是因为这事纠结。“我已经和教主夫人说好了，你们身上没了豹胎易经丸的压制，又离了神龙岛，就算是退出了神龙教。待回到京城，我就派人将你送回你哥哥身边。”
“你…你呢？”
卫肖笑了笑，“我还有事要做，所以不能亲自送你回去了。沐姑娘，等回了你哥哥身边可不要再乱跑了。”
沐剑屏咬了咬下唇，道：“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卫哥哥。”
“我以前…我以前是什么样？”
“神龙教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卫哥哥你不要和他们在一起了。”
卫肖揉了揉沐剑屏的头顶，“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小郡主，以后好好在沐王府里待着，江湖上太危险了，不适合你。”
沐剑屏幽幽道：“沐王府早就不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