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豁,你回去一趟还换了身衣裳?”李玉翎搁了酒盏,“够爱美的。”
央央:“沾湿了才换的。”
李玉翎笑:“不湿也可以换,明日叫尚宫局给你做两身女娘的衣裳,不要宫婢服侍,穿小女娘的衣裳好看。”
央央:“奴就是宫婢,还是穿宫服好。”
李玉翎:“怕什么,谁还敢说你不成。”
央央憨憨笑。
崔言乐:“央央啊,来玩个游戏,你数十声耗子。”
“哦,”央央掰着手指头,非常认真:“耗子,耗子,耗子……”
十声数万,崔言乐立刻问:“猫怕什么呀?”
“耗子呀。”
崔言乐重复一遍:“猫怕耗子?”
央央眨巴眨巴大眼睛:“猫就是怕耗子啊。”
“噗……”
大家笑了好一阵子,央央才终于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啃着手指头。
崔言乐摸着下巴:“你这脑子,随了你主子了。”
“哪天被人卖了,恐怕还得给人数银子。”
李玉翎:“……”
央央憨憨的解释:“才没有,是央央自己笨,公主才不会这样。”
李玉翎揽着央央的肩头:“央央这是纯真,”她嫌弃的看向崔言乐:“就你这被酒色浸空的脑子,不懂得欣赏。”
崔言乐揽着美娘:“吾这眼光还差吗?”
“告诉公主,你家郎君有多英明神武,才高八斗。”
美娘掩唇笑;“崔郎实乃吾见过最丰采高雅、颜如冠玉的俊美郎君。”
箜篌悠悠,酒色笙歌,一室舞姿妖娆曼妙。
浓俨夜色中,斗篷遮至下巴,崔言乐道:“央央看着笨笨的,她不会被人随意套了话吧。”
“正经事还是应该换个聪慧的保险,穗穗瞧着稳重能干,挺好的。”
“央央不是笨,只是纯真,”李玉翎道:“央央关键时候不犯糊涂,你只管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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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云飞煎熬了一天,终于等回来傅云深。
“吾亲自审过刘校尉,没看出什么问题。”
那校尉是自杀的佰长王石头直属上司。
傅云深道:“王石头确实是四郎提拔的,王石头是孤儿,无父无母无妻,同营中的人也不太亲近,稍微对他熟稔的人,那一队的看守也都审过,没什么问题。”
“现在这个情况对四郎不利,只能看明日提审,四郎怎么说。”
话音落下,门上传来声音:
“太傅不想现在去问问千牛将军吗?”
修长的手指勾下帽檐,书房映过来一点微弱灯光,半明半黑的夜色中,帽子缓缓落下,露出来一张极致漂亮的脸。
傅云奕只觉得眼前有一道明亮照人的光撞进眼睛里。
整个世界好像失去了色彩,只剩这一张美人面。
这也是傅云深心中担忧的。
若是针对傅家而来,就怕明日还能查出更糟糕的事。
傅云深拱手:“臣谢公主大恩。”
“本公主时间有限,现在走。”
李玉翎在前头走了两步,顿住脚回身,扫一眼傅云深身后的奴仆。
“人多不便。”
傅云深给了他一个眼神,傅云奕会意,停在原地。
“太傅,你觉得……”
李玉翎放慢了脚步,压低声音问着傅云深什么,两人并肩走在一起。
尊贵的公主和士族贵郎君,很相配,像云朵配月亮。
那完全是另一种世界。
一行人隐入夜色,直至完全消失,消失傅云奕低头看一眼身上的装束,忽然有点厌烦这种不能见光的日子。
他只是闲杂人等?
常常扮成奴仆,也不是没有被轻视过。
他并不在意,带着一种耍弄的心态戏耍别人。
不知道为什么,唯独她的忽视叫他很难受,像吞了一根软绵绵的针。
他捂着心脏回了自己营帐,用火折子一一点了灯。
跳到窗户上,支着腿看月亮。
随圆端了熬的浓稠的药进来,苦涩的草药味散在屋子里。
他打翻了药。
那诛病梅快死透了,没开过花。
他忽然觉得自己像这支病梅。
从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关注。
敲敲的来,很快,悄无声息的去。
脑子里闪过她张扬的踩着越王的骨指。
踢萧又野一身的泥。
抽着鞭子,骄纵又高贵。
萧又野说,泥浆不准洗。
越王要将另一只手也给她踩。
像仰望云端的月亮。
有一种从未体验过的陌生情愫在身体里延荡,这种情愫阴暗,扭曲,潮湿,憋闷。
如果,他也可以像他阿兄那样,在光下行走……
萧又野可以肆无忌惮,光明正大表达他的喜欢和占有。
他拿出来士族郎君的澜衫比在身上,站在铜镜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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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一行人顺利见到傅云庭。
傅云庭拍着脑门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吾……王石头说是看上了一个女娘,岳丈瞧不上他,找吾借了五十两银子--”他弱下去,“娶亲。”
傅云深深深闭眼:“你借了?”
傅云庭弱弱的结巴:“借-借了。”
傅云深缓了一口气,温声:“女娘性命住址--”
傅云庭知道的不算详细:“好像是莲花镇上一户姓方的商贾家里。”
得了重要信息,傅云深不敢耽搁,连夜亲自去找人。
一夜难眠。
穗穗摆上膳食,李玉翎没什么胃口的搅着粥:“央央呢?”
穗穗道:“告假了,昨日夜深,踩了钉子。”
李玉翎以为只是一点破一点皮:“那今日让她歇着吧,你将她的差事顶了。”
“奴知道了。”
“公主--”
李玉翎还想再说什么,外头舟白的声音很大,几乎是跑过来的。
李玉翎知道必然有事,搁了筷著起身出去,舟白恰好也到了廊下。
“怎么了?”
“左常事--左常事带了个女娘去了御前。”
李玉翎眼皮跳了跳,萧又野赶在了傅云深前头找到了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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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南山朝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