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栾带着疑惑告退,听从顺帝的吩咐,带回了一名御医,只是要委屈御医脱了官服伪装成民间大夫,非常时刻御医也只能听从。
御书房中依旧热闹非凡。
云衍在齐栾离开之后才姗姗来迟,还未走近便听见七弟在大呼小叫。
“小五居然每天都做饭!”云逸嫉妒的咬牙切齿,声音里满是不敢相信,“她居然每天都给齐栾做饭!”
顺帝心里头的想法其实也同儿子一样,但他到底是九五之尊,有些话不能这么直白的说出来,见云逸这般只得安抚,“行了行了,你一个皇子,这般不稳重,传出去岂不是要被人笑话。”
“又什么关系?这里又没有外人在。”云逸把手边已经凉透的茶水吃了个干净,坐在一旁生起闷气来。
顺帝看着云逸这模样,嫌弃的摇了摇头,“你今年都多大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便是小五从前在宫里,做饭的时候你不也吃不到个热乎的,这时候计较什么?”
云逸听到这儿,只觉得心口像是被扎了一箭,“父皇!”
云衍站在外间勾了勾唇,云若妤做的饭菜味道极好,只是她做饭完全看心情,兴致来了做些好吃的往各宫送些,还有些会送到宫外给长公主,心情再好些就喊他们一块儿去自己宫里吃饭。
云逸因为在京中待不住,时常往外跑,所以极少碰上云若妤兴致好的时候。
每次他一离京,云若妤隔天就会做饭。
巧合的像是故意的。
每一次他们都感慨云逸的运气不好,长公主还不怀好意的给云逸飞鸽传书。
惹得云逸咬牙切齿。
而这样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云若妤就担心是不是自己做饭不好吃,所以七哥才会每一次都恰好避开。
这话辗转被云逸得知,他才知晓妹妹不是故意的,而是他的运气真的差。
所以得知云若妤在将军府每天都会做饭之后,其他人虽然有点儿不满,但没有云逸嫉妒的那么厉害。
“小五变成如今这模样,同齐栾也脱不了干系,我真不知道你们为何总是要替齐栾说话。”云逸气恼非常。
云衍轻轻的咳嗽一声,从外间走了进来,打断云逸的抱怨,“老七,慎言。”
云衍的脸色看起来平静,但云逸知道兄长这模样,怕是在生气,他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可依旧犟嘴道:“我又没说错,若不是因为他要退婚,小五也不会……”
云逸未说出口的话,在父兄的注视下默默的吞了回去。
“这件事情,孤已经同你说过,是一个意外。”云衍淡淡开口,云若妤的确是因为齐栾要退亲的缘故,才会受伤,把一切都忘得干净。
可这件事情若真要怪罪到齐栾头上,也属实牵强。
齐栾的伤其实比众人所知道的还要严重,顺帝准许他回京休养的时候,也没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在京中将养许久,他也不过是身体稍有好转,舞刀弄剑还需要一些时日,顺帝时常宣齐栾入宫,可不单单只是关心南疆的近况,更是为了让御医给他调养。
若不是因为伤还没好透,齐栾早就回边关了,哪里还会待在京城。
齐栾为国征战身负重伤,因为担心自己日后还会有意外才想要退亲,不愿耽误云若妤,出发点是好的。
于情于理,顺帝还真没法怪罪他。
但这心里头,多少是有点儿怨言的。
所以顺帝见齐栾这么头疼,也没有丝毫要帮忙的意思。
“臣弟明白,是臣弟的不是。”云逸规规矩矩的认了错,坐在一旁吃起茶点来,云衍无奈的摇了摇头,没再去理会他。
转而和父亲讨论起云若妤的事情来,顺帝想起云若妤的那些话本,忽然问道:“你们可知道,小五这是在演什么?”
云逸摇头说不知道。
此语一出,顺帝和太子都看着云逸,惹得云逸差点被茶水给呛到,“你们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真的不知道,虽然我陪她演的最多,可您二位又不是不知道,她宫殿里有那么多那么多的话本,哪一本不都是夫君和娘子?有时候她还能自己写,谁知道她在演什么?”
云衍和顺帝想起被云若妤自己写的话本支配的日子,都有点儿头疼。
云衍提议去找找,看是不是云若妤曾经看过的话本。
但他们三个大男人,也不好去个小姑娘的宫殿翻找,若是交给宫人,万一不小心碰坏了那些话本,云若妤恢复记忆后,他们可没办法交代。
本来可以找皇后,但皇后最近各种怪罪顺帝宠孩子,顺帝也不想去找骂。
思来想去终于找到一个很完美的人选,顺帝看了眼身边的内侍,吩咐道:“去一趟长公主府,宣长公主入宫觐见。”
夏明达笑眯眯的领旨去办。
消息传到长公主府的时候,长公主云凤岚正在教儿子念书,见到夏明达只觉得奇怪,“父皇召见本宫,怎么是夏公公亲自来?是什么大事?”
夏明达笑着告诉云凤岚没什么大事,只是透露一番同五公主有关。
“什么?小五怎么了?是又严重了吗?”云凤岚一听根本就坐不住,招呼侍女替她梳妆打扮,至于儿子她倒是没想带去宫里,但也不放心把他一个人放在府里,正在犯愁的时候,恰巧顾锦时从外头回来。
瞧见这么大的阵仗也是疑惑,“夫人,这是怎么了?”
云凤岚一见丈夫便宛如见到救星一般把儿子放到他怀里,“父皇找我,我要进宫一趟,你在家里看着宝儿,我去去就回,若是晚上不回来我让人给你带话。”
顾锦时缓缓点头,抱着儿子目送妻子风风火火的离开,喊住夏明达问情况,“夏公公可知为了何事?”
“顾大人安。”夏明达恭敬行礼,面对首辅大人自不会拿乔,“陛下召见长公主,是同五公主有关。”
顾锦时微微颔首,领着儿子送云凤岚出门。
等到看不见娘亲的马车,小小的孩子才收回目光,轻声问顾锦时母亲这般着急,是不是因为小姨出了什么事。
顾锦时低头看着儿子,因为孩子年纪小,关于云若妤的情况,他们夫妻二人从未和孩子说过,却没想到孩子这般敏锐,顾锦时蹲下·身,温柔的看着他问道,“宝儿为什么会这么想?”
小小的孩子有点儿不高兴的嘟囔道:“小姨已经很久没来看宝儿了。”
“那宝儿是想见小姨了吗?”
顾锦时刚说完话,就看到儿子眼里闪过一丝挣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当父亲的看的好生有趣,问他到底是想还是不想。
宝儿偷偷抬眼,慢吞吞道:“其实,就一点点想,就真的只有一点点。”
瞥见顾锦时不赞同的眼神,宝儿才改了口,“好吧,我很想小姨,就是小姨不要天天喊我念书就好了。”
顾锦时看着小脸紧皱的孩子,哑然失笑。
他想起昔日被五公主当成书院夫子给妻子还有儿子上课时候的场景,不由的想笑。
比起妻子和儿子的头疼,顾锦时反而觉得甚是不错。
“小姨最近病了,会很长一段时间不能来看宝儿,若是有机会娘亲会带你去看小姨的,只是她病的有些重,可能会认不出你来……”顾锦时不愿瞒着孩子。
儿子是自己的,顾锦时如何不知道他的心思,只是更多的,他也不能再透露。
……
宫中众人愁眉不展,将军府中一派岁月静好,齐栾踩着饭点回到府中,云若妤已经做好了饭等他回来,有了头一回的经验,如今面对云若妤的追问,齐栾已经能够从容不迫的应对。
只是同样的招数齐栾也不能用两次,吃过午饭后,他便依依不舍的离开。
云若妤全然不知齐栾是舍不得饭菜,只当齐栾是舍不得自己,心中更是喜悦。
兰玉坊的绣线到最后还是没能退回去。
也许是看在看齐栾买的多的份上,掌柜还送了几块边角料,虽然不算大,好歹也是颜色亮丽的。云若妤看着那几块布料犯愁要做点什么。
最后还是鹿竹和银蝶提醒她,端午快要到了,可以做个香囊。
云若妤一看黄历还真是如此,她想了想便去里屋取出银子,让鹿竹和银蝶帮忙去买些布料和次一等的绣线来。
鹿竹和银蝶虽不太清楚缘由,但也不会忤逆主子的意思,得了命令后便麻利的去办。
云若妤则是坐在桌子前描绘花样,端午有送香囊的习俗,云若妤自然是要给齐栾准备的,至于让鹿竹他们买的布料和绣线,她想做些香囊在端午那一日去集市售卖,瞧瞧能不能赚些银子。
那块布料也只有那么丁点儿大,做个香囊倒是绰绰有余,还能在缝个荷包,只是云若妤犯愁做什么花样。
她正在犯愁的时候无意间瞥见绣篮里的小剪子,看着上头颤颤绕绕的并蒂莲,便有了想法。
齐栾晚间归来,收到了云若妤亲手做的香囊和荷包。
他看着一脸欣喜的云若妤,有些不知所措,上头的花样他这会儿已经认识,可正因为认识,才为难到底要不要收下。
“夫君不喜欢吗?”云若妤看着面前精致小巧的香囊问道,她做的也没问题吧?这颜色也并不奇怪,“夫君是不喜欢这个颜色,还是不喜欢这个花样?”
齐栾当真已经不想再听到任何有关于颜色的话题,至于这花样,并蒂莲的剪子当真是他无意之间买下,并不是因为他喜欢。
只是这解释,还真的不好说。
齐栾的本意是要和云若妤退亲的,如今是迫于无奈,才代为照顾云若妤,可无论是并蒂莲还是荷包香囊,都委实太过暧昧,他不好收。
就在他思考要如何拒绝的时候,云若妤又问道,“还是,你不喜欢我送你的荷包。”
齐栾有时候当真觉得云若妤太敏锐了些,看着云若妤失落的模样,又想起陛下和七皇子的告诫,瞬间回应道,“喜欢。”
“喜欢的。”齐栾接过香囊和荷包,上头绣着栩栩如生的并蒂莲,布料是他买绣线的时候送的那块添头,齐栾看着那巴掌大的玩意,本来还想扔的。
没曾想云若妤这般手巧。
“很漂亮。”齐栾真心夸赞道。
云若妤喜笑颜开的拿过荷包就要替齐栾挂上,“和你今日的衣服也很般配呢。”
“还有这香囊,过几日端午的时候可以戴上。”云若妤看着齐栾空手抱回来的书籍,便想着要给他准备个书袋,只是这几日也许没什么时间,之后去买一块漂亮些的布料再做。
“你瞧瞧好看不好看?”
云若妤挂完荷包,顺势把香囊塞到齐栾的手里,跟他说自己还做了一些,让他明日去书院的时候带去,就是之前和他一起讨论胭脂的那些个,让他们瞧瞧喜不喜欢。
云若妤想的美好,她做的香囊精致漂亮,小娘子们都会喜欢的。
可齐栾听到这话眼神就变得不对劲起来,他看着自己手中的香囊和荷包,冷冷的问道,“你还要送他们荷包?你到底送了多少人荷包?”
难道不是只给他一个人的?
“什么?”云若妤只觉得自己没怎么听明白,为什么要送?
她是要卖钱的。
夫君为何要如此败家,不过讨论了一次胭脂,就要送东西了?
大姐夫,群演受益者。
齐将军,绝世大冤种,每天打脸来的猝不及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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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五公主给的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