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越汐补了一觉,自然百病全消,精神正好。
正好秦嬷嬷替她请了假,她也给自己放松一天。她也没去旁处,就在自己院子里,打着哈欠晒太阳。手边又是点心又是水果,好不逍遥自在。
秦嬷嬷从外面走了进来,直奔她而来:“姑娘,老太太生病了。我瞧着姑娘精神不错,该过去看看?”
“应该的。”荀越汐连忙起身,心里虽然觉得老太太可能不会见她,但态度还是要摆出来的。就像秦嬷嬷教的那样,别人如何是别人的事,可她要做到让人说不出半点不是来。这是深宅内院的规则,有的时候不是你想怎么样,而是别人看到的,听到的是什么样。人言可畏,在这后宅里最能体现。
她说她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可别人不只从她身上看到她啊,还要从她身上看到祝家的家教。但凡她有一点行差踏错,那影响的是祝家整个家风,以及祝家所有女孩子的名声。
除非她脱离了这里,否则,这些她就要遵守。任性不起啊!说到底,她现在已经冠上了祝姓,且还受了祝家的教养。既然她一开始做了这样的选择,那现在就要守这些规则。
来到鹤年堂,果如她想的那样,被拦住了。
“二姑娘,老太太喝了药,刚刚睡下了。您先回去吧,待老太太醒了,奴婢再去请您。”
荀越汐自然不能硬闯,只问道:“祖母怎么就病了,大夫怎么说?”
丫环道:“大夫说不是大事,就是累着了,好好休息一阵子就好了。姑娘不用担心,之前鸿少爷来了也没见着呢。”
荀越汐又问了些问题,确定没事,这才带着人离开。
她知道老太太没睡,发生这样的事情,她也睡不着。息心教养大的孙女,干出谋害亲哥这样的事情,放谁头上都睡不着。至于祝湛那里,因为消息没传进来,自然是不用她去探望。转了一圈,便又回了自己院子里。
小白正好又有新消息报了过来:【老大,祝沁被司徒宁带回忠孝亲王府去了。】
荀越汐托着下巴,“哦?”
【我听司徒宁正跟身边的人说,要纳祝沁为侧妃。把祝家拉到他们那边去,就算拉不去,也能离间祝家跟司徒宪的关系。】
“祝湛呢?他们有没有说什么?”
【他们好像是觉得祝湛死了。祝沁给祝湛下的药似乎挺厉害的,就算当时没刺死他,那毒也能要了他的命。】小白不明白:【祝湛中的毒很厉害吗?】
“还行。”毕竟不是武侠世界,也没有那么多效果神奇的毒。所以在别人看来很厉害的毒,在她这个见过世面的人眼里,也就只能得这么两个字的评价了。
【我看那个司徒宁一点儿也不喜欢祝沁,她脑子坏了吗?居然为了他杀自己的亲哥哥!】
荀越汐笑了下:“谁知道呢。”
如果祝湛真的死了,那祝沁嫁给司徒宁,还真能起到他们说的拉拢和离间的效果。可现在祝湛活着,还将祝沁所做的事情说了出来。他们的打算自然是不可能成功的。如今祝沁折腾半天,不惜向亲哥哥下手,最终却只当了个妾,而同时她又失去了祝家作为依靠。等她进了司徒宁的后院,她的苦日子才真正到来。
这个世界的女人嫁了人,想过好日子只能靠两样。一是男人的宠爱,二是娘家的力量。司徒宁对她根本无情,在她又显露出那样狠毒的手段之后,更不可能爱上她,甚至会忌惮她。而娘家也不可能再给她助力……她若是正妻还好,好歹有些体面,结果只是个妾,她几乎把她手里所有资本,一下子全都败光了。
真想知道,当她知道祝湛没死,而她又只是个妾时的反应。
就在荀越汐想着祝沁的心情的时候,祝湛那边情绪终于平静了下来,开始想这一夜里发生的种种细节。
首先是那个被祝沁救了的男人,祝沁为什么有胆去救一个陌生男人这一点他已经不想了。因为他发现,他真的从来没懂过这个妹妹。但他却知道,这个妹妹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她始终是在祝家长大,所接触的不过是些后宅小事,各家贵女。她哪里来的那样阴毒的毒药?想来想去,只有一个结论,如果不是祝沁早就有了害人之心,便只能从那个男人那里获得。
可惜,他之前光顾着祝沁,未能亲去瞧瞧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人。
一想到祝沁为了一个男人就对他下毒手,他的心脏哪怕没被刺到,亦是疼的他死去活来。
又平静了好一会儿,才又想其他的,那个救他的人。
一开始他因为祝沁对他动手,他心情一时激荡混乱,之后发生的种种,他竟根本没去细究,现在再去回想,很多被他忽略的细节便也一一想了起来。
那个救他的人,个子似乎特别矮。当时他是被绑,坐在地上。而那人却是站在他边上,用匕首割那些绳子。可对方便是站着,似乎也只比坐着他高出那么一点。
而对方扛着他走的虽然飞快,可他的脚和头发,却时不时的就碰到地面。这一点他还没来得及洗干净的头上沾的泥土可以作证。还有……香味。
他皱着眉想着,那香味似乎有些熟悉。可惜任他再去回想,却也实在想不起那具体的味道是如何。
想到这里不由又去看他胳膊上的伤处,那药还剩下许多,许大夫曾看过,说那药是极好,怕是比宫中御用的还要好上许多。还有这布,却只是最普通的棉布,上面半丝味道也没留下。
这些东西从那人身上拿出来,想来在身上有一段时间了,却半丝味道没沾上。这让他疑心,他闻到的味道其实是错觉?又或者那味道并不是那人身上的,而是路上的野花野草混杂在一起发出的?
一时间到让他又不确定了。
“感觉可好些了?”祝老太爷带着许大夫又来给他复诊。实在是他身体里的毒性一次清不完,事关长孙,祝老太爷就请许大夫在府里暂住。
许大夫正想研究那瓶剩下的药,立刻就接受了。
这会儿又到喝药时间,许大夫便也跟着来了。
“我好多了,让祖父忧心,是孙儿的不是。”祝湛变躺为坐。
“躺着躺着。”祝老太爷把人又按了回去。
许大夫给他把了脉,“再喝三日的药,余毒便能清干净了。回头我再开些食疗的方子,吃上一段时间即可无忧。”又去检查他胳膊上的伤,这一看又是啧啧称奇。却原来那伤已然好了,连之前结的痂都随着布巾一起脱落。“真乃神药也。”又道:“虽说这伤看着是好了,可接下来一段时间还需注意,莫要使力太过。”
“小子记下了。”祝湛自然重视自己的胳膊。
许大夫看完,便又急急的走了,他现在精力全都放在那瓶药上。
等人离开,祝老太爷又把下人打发了,才对祝湛道:“我已派人去过庄子上,跟着你去的那几个人,还有庄子上的那些,全都死了。尸体我已让人收殓。也给那些下人的家人一些补偿,你不必再挂心。”
祝湛脸色就是一暗。
祝老太爷又道:“另外,祝沁和她救的那人,亦已全不见踪影。她身边的人,也全都一起消失了。”
祝湛越发的阴沉晦涩:“祖父,孙儿想不明白。沁儿她,她怎么会……”实在是想不明白。哪怕他从未看清过这个妹妹,可他们是亲兄妹啊,一母同胞的亲妹妹,怎么就能如此狠心呢?他想不明白,怎么也想不明白。
祝老太爷也不明白,他虽然重视孙子,忽视孙女。可祝沁是他唯一的孙女,他经常在夫人那里见到她,又常听夫人说起过她。在他想来,那是个聪明、优雅,善良、大方的好女子,不愧是他祝家的嫡长女。
可在她对祝湛动手的那一刻,这个孙女再如何,他也是不会认的。
“罢了,莫想太多。以后若是见到,便只当不认识吧。”
祝湛又觉得心口揪起来的疼:“祖父。”
祝老太爷能理解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肩:“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顿了一下又问道:“关于救你的那人,暂时还没有消息。”本来他是想从那瓶药着手去查,可惜毫无头绪。那样的药,闻所未闻,见的未见,哪里去查?到是那瓶子常见,可也太常见了,哪家店里都能找上几百上千个。这有就跟没有一个样了……
祝湛摇了摇头:“对方能拿出那样的奇药来,想来不是普通人。也未必就想要我们回报什么……这件事便到此为止吧。倘或我们真把人找了出来,没准还是给他惹了麻烦也说不定。”那样的药谁不想要?可那样的奇药又怎么可能多?给谁好不给谁好?最终都是得罪人。他们不知对方身份,更不知道对方若真面临这样的局面,能不能解决。
“也只能如此了。只是这事你需得记着,若是有一天,对方出现,必定要以上宾之礼待之。”
“是,祖父。孙儿定不会忘。”
想忘也忘不了。
“对了,祖母如何了?”
老太爷一叹:“你祖母是伤了心了。”谁又不伤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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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 3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