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满回家的时候,不仅提了一根猪脚,还带了一叶猪肝回来。
他给他二叔钱,秦雄是不出意外的不要,说给侄婿补补应当,可他二婶儿就不高兴了,阴阳怪气的骂他老是去占便宜。
秦小满本就打着主意要给钱的,便把钱塞给了他二婶,二叔过意不去,硬又送了他一叶猪肝,让炖红凤菜给杜衡吃,说是补血的。
猪下水是富户人家瞧不起的吃食,做出来有腥臭味道,不是穷的吃不起肉的人家是不肯吃的,值不起两个钱。
他就一道给拿了回来,今儿夜里要吃猪脚,猪肝儿又不能久放,干脆抹了些盐挂在灶上烤着,味道还比炖菜的好吃不少。
“我又去了山坳一趟,叫缺柴火的人家帮忙砍柴,我就给一捆柴火,没想到几户人家都有人要来。”
秦小满跟杜衡说道:“他们本来就没啥土地,冬日里闲,最肯帮人了。一下子就要来五个人,明儿咱家山里的柴肯定就可以收完!”
“那是好事情。”
秦小满道:“崔大夫说头一个月你最是动不得,我明儿忙过了就回家来照看你。”
“不......”
话还没说完秦小满凶道:“不用什么不用,动弹都不能哪里离得了人,这头一个月照料好了以后就没有那么费事。”
杜衡摸了摸鼻尖,有个不合时宜的念头冒进脑子,怎么感觉自己像在坐月子。
夜里,在杜衡的指导下,秦小满做了一锅香喷喷的猪脚炖冬笋。
鲜猪脚配上脆嫩新鲜,只冬日能吃上的笋,汤清鲜亮,简直美上天。
寻常人家过年也不一定吃得上这么一个大菜,就是城里的好人家,这么一道菜也很拿得出手了。
秦小满喝了三碗汤,炖肉特地多放了些水来煮,如此能喝的汤也多,明儿还可以下面条。
他觉得杜衡手艺是真的好,便是在旁头指点他做,自己这粗手笨脚只会白水煮菜的也能做出城里食肆飘香的菜味来,心里美的很。
一直给杜衡夹菜,把碗都堆成小山高了,杜衡摆手拒绝无用,把自己的碗端到自己怀前秦小满才罢手。
秦小满就是想把好的给杜衡吃,他吃这些还是沾着病患养身子的光,自然要把病人先伺候好。
不过也只有他们家这样人少吃肉能这样分配,别家人口多一人能分两块儿肉都不错了。
医脚头一日,杜衡就得吃了一顿好。
第二天清早上,两人还在灶房里吃饭要上山的乡亲早早就过来等着秦小满了。
拢共来了五个人,三个妇人两个夫郎。
几人还在院子外头就闻见了秦家灶房里飘出的肉香味,个个都下意识都咽了咽口水,但是谁也没多嘴去问人家吃的什么菜,只暗暗羡慕着秦家的好家境。
“大伙儿先坐坐,我这口饭吃了就来。”
大家都很好说话的叫秦小满慢慢吃,他们就在院子里等着。
秦小满也没说邀他们进来吃饭的客气话,村里谁家早饭不是在自家吃的,即便是谁家办事儿都没有叫人吃的规矩。
大伙儿也是吃了才上人家屋里,如此才不会冒犯。
大家见着杜衡也都客客气气的,只是好奇的瞧了一眼,不似村子里其他村民一样一点不敬人的盯着看,又还开口说些打趣的话。
几个人大都挺沉默的,在蒙蒙亮的院子里坐了一会儿,尽夸秦小满能干,又说找的相公俊秀,听秦小满说会读书写字,更是夸的好听。
“一瞧着就是读书人的气度,等脚养好了再去科考,那以后定然是科举入仕的好苗子。”
杜衡在屋里听村民夸着夸着都夸到了做官造福一方百姓上了,秦小满听惯了挖苦嘴酸的话,一时间受人这么夸,还有些接不上话。
他赶着吃了饭,给杜衡放了炭盆,又在他旁头放了热水,料理了一通叫着人上了山。
几人出发的早,等到了山道上天才亮,来的都是些干活儿麻利的,秦小满的小山头大半日就把柴火都收拾了出来。
他也高兴,看着垒起来的柴火比自己预计收的还多出了不少,自己也大方让村民自己带了家伙的装满实一大背篓,要么就自己带一捆大的回去。
大伙儿是千恩万谢。
午后些柴火就一捆捆的送到秦家院子了。
“满哥儿,以后还有这种活儿尽管来叫我们。”
帮完忙的村民扛着要带走的柴火,都笑着跟秦小满告别。
秦小满看着一院子的柴火,乐呵呵的应了一声:“好嘞。”
他擦着手进去,看见还在堂屋坐着的杜衡:“你的主意真好,这柴火都给顺理回家来了,等空了再去薅薅山,明年树木竹子长的铁定是秀。”
“饿了没,我给你做饭去。”
秦小满见着杜衡都没搭话,凑到他跟前去:“你咋啦?”
杜衡面色不大好看,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妥协:“我水喝多了。”
“嗯?”秦小满不解的看了一眼杜衡,旋即会意:“噢,噢!”
秦小满赶紧把杜衡扶了起来:“快快快,别弄身上了。”
“……”
秦小满搀着人到茅房去,杜衡已经憋了有一会儿了,见着茅房觉得得了救,直到进了茅房他看着依然夹着他手臂的哥儿才觉得哪里不对。
“小满......”
“快啊!”秦小满看着偏头一脸为难看向他的人:“哎呀,村民都走了,家里就咱们两个,害臊啥。”
话是这么说,但秦小满还是反脚把茅房的门给踢上了。
“我不是说门没关,我是想说你不用......”
“欸,欸!你别拽我腰带啊,我自己来就行。”
“别别别!小满别这样,我可以弄我真的可以弄。”
“你背过去吧,你这样我真的不行.......”
折腾了好一会儿,杜衡红着一张脸心如死灰的被扶着出来。
看着虚脱靠在自己身上的人,秦小满笑道:“你怎么这么害羞啊?那村里多的是不讲脸皮的人在田坎野地上尿的,被人撞见还笑咧。”
杜衡吐了口气:“我不习惯。”
秦小满闻言斜看着杜衡:“你以前做少爷的时候没下人服侍你?”
“也、也没富裕到有下人这样伺候。”
“那我岂不是比下人还周到。”
杜衡无奈又无力,抬手摸了摸秦小满的后脑勺。
秦小满像是调皮的小狗被主人顺了毛,闭上嘴没再继续打趣,只怕再多说几句以后这人三急都不好意思叫他了,便道:“说来也是稀奇,今儿竟是没有听村民酸嘴说些不中听的。”
杜衡道:“你知道村里为何那么多人说家里的事吗?”
“觉得我凶悍瞧不上我呗。”
“那村子里难道就没有比你凶的?脾气秉性比你坏的?二叔那么凶悍怎么没人说他?”
秦小满闻言也蹙起了眉头,这事儿他确是不解,村里又不止他一个人做过出格的事情,以前他爹在世的时候也没见人说嘴过。
“为什么?”
“二叔家境不错,他又是屠户,村子里的人有仰仗他的地方,自然是不敢说什么。村里别的人家也是这个道理,家里有值得别人仰仗的地方,那自然也就不会轻易说闲得罪人家。”
杜衡道:“我直白些同你说吧,所谓仰仗,就是他们能从你身上有甜头可尝,有利可图。秦先生在世的时候,他是村里的先生,村民要仰仗他写信读信,这就是他们能吃到的甜,如此对你再不满那也不敢随意说道你的不好。”
“而今家里只有你一个人,秦家家底又不错,乡亲占不到你的一点便宜,感受不到你的价值,光眼红着你有山有地,那也就只说你的不是来缓解心头的妒忌,不管你做点什么他们都能找到说嘴的。”
秦小满眉心一动,自从他爹去世以后,为了不被人可怜看轻,他一直都很强势凶蛮,一个人把家里撑着。别家三个人干的活儿,他一个人干,日日早出晚归,同乡亲来往的确实少了很多。
“你的意思是我今天漏了好给乡亲,也算是让他们有利可图,这才没说我的?”
杜衡点点头。
秦小满若有所思,要是以后也这样就挺好的,自己省了力还讨了好。
下午秦小满没再出门去,就在院子里劈柴,杜衡的椅子被搬了出来,他干不了弯腰的活儿,但是也不愿意闲着。
为此去让秦小满取了些稻谷出来,在院子里头舂米。
时下去壳技术并不发达,需得把米放在石窝里,用杵子一下一下的舂来达到去壳的效果。
因格外耗费人力,稻谷和米的价格相差不少。
现在他只能坐着,干这种繁琐且枯燥的事情正好合适。
“满哥儿,在家咧?”
两人正在院子各干着事儿,听到一声吆喝。
“葛大叔你怎么了来了?”
“我听说你家里拾掇了不少柴火回来,现在公山的柴不多了,寻思过来给你买点。”
秦小满从柴火堆里站起身:“行,葛大叔自己挑吧。”
男人没客气自己选起柴火来,看着杜衡微点了下头示意为打招呼。
杜衡见着男人从身旁走过,隐隐闻到了一股清油香味。
他同秦小满招了招手。
“咋的啦?”
“这大叔是油坊里做事的?”
秦小满道:“不是啊,葛大叔自己家里就是榨油的。葛家在县城里有个小铺面儿,平素就榨些芝麻油,菜籽一类的清油卖。”
因着做点小生意,用的柴火也多,不是头一次来秦小满家里买柴火了。
杜衡眉心一动:“那能不能买点?”
秦小满下意识睁大了眼睛,肉都吃不齐全还想着油,少爷究竟晓得这些东西有多贵嘛。
再者家里有点子猪油膏可以吃,再买清油实在是太破费了,可看了一眼捆着腿还在做活儿的杜衡,秦小满瘪了下嘴。
算了,算了,谁叫杜衡还伤着呢,菜里有盐有油,身子滋养的好自然伤也好的快。
虽没答应的十分爽快,但到底还是应了下来。
“葛大叔,我想买点清油,你看你挑柴火抵油钱成不?”
男人当即便道:“可以啊!”
反正都是各要给钱的,直接以物易物还方便。
于是秦小满用四捆柴又补了几十文换了一罐子的清油回来,他抱着价值上百文钱的油罐子感觉心在滴血,这些钱都能买三四斤猪肉了。
“以前你在秋阳县的家里吃的是清油吗?”
乡户人家吃不起油,若非逢年过节家里来稀客,一般都不做炒菜。
秦小满听他二叔说城里人倒是喜欢吃油,为此也长的壮实,姑娘哥儿的水灵,不像村野人面黄肌瘦。
而今市面上牲口熬制的油膏比清油要贵不少,油膏是富贵人家所享,而清油是富贵之下一些的人家选用的油,他想杜衡以前家里做生意的,当常吃清油。
“不是。”
“那你要来做啥?想晚上炒菜吃?”
杜衡道:“是想用来做点菜的。”
前头他才收了辣椒回来,想做油剁椒酱,但是奈何没有清油,而下既是寻到了便也不糟蹋先前的剁椒。
他去县城的时候看见城里什么都有的卖,而最数畅销的还是些吃食。
美食万千,杜衡信手拈来,但是基于现有的条件,一没本钱二没食材,哪里是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终归是要看手头上有些什么才能下手。
而今冬季里有的东西不多,他能就地取材够得到的也就只有几块地里的那点子菜。
酱菜成了首选。
但是你能做酱菜谁又不能呢,年关将至,谁都想挣点过年,县城摊子上,货郎担着的酱菜已是寻常。
要想东西卖出去不砸自己手里,那就得在大众基础上做一点花样出来。
杜衡让秦小满领着他进了灶房,自己站不起,那就转为从旁指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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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宋初宴是名动京师的小纨绔,太子党。在太子表哥手底下的时候,作天作地、耀武扬威,没干过一件人事儿。人生最快乐的事情,就是喜欢看别人气得牙痒,看不惯他,但又干不掉他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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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初宴:哼,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屈服于你的淫威吗?你做梦!
没多久,在暴君的威逼下,他哭着进了他的寝宫……
然后在寝宫里,哭了一个晚上。
嗷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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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我想让徐太傅归顺,他不听话,我灭了徐家二百口。
宋初宴:……瑟瑟发抖。
暴君:我想让刘太史抹去史笔痕迹,他不同意,我剁了他两只手。
宋初宴:……持续瑟瑟发抖。
暴君顿了顿:我方才,说让你进宫陪我,你说士可杀不可辱?
宋初宴扑通一下跪了:不您听错了,您一定听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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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宋初宴在怀安城里日天日地的时候,傅渊还是冷宫里受尽欺辱的小可怜。他拼命作弄他、欺负他,看他脸红,看他跺脚,自己则在一边打滚儿笑。
后来傅渊逼宫,篡位登基,宋初宴举家落难,沦为了阶下囚。全怀安的人都以为他玩完了,傅渊一定会刮了他,让他生不如死的。
却不想,那个阴鸷暴戾的君王,竟在万人瞩目下,把他捧在了至尊之位上,予他无上荣宠……
【作天作地受 VS 疯批脑子有泡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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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1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