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轲见张文承杵在原地,抿嘴一笑,甩甩手,进屋。
她走到燕天雨身边,抬脚,拿脚尖碰碰燕天雨:“小子,你要不洗澡,直接到外面睡。我家夫君可是有点小洁癖的。”
燕天雨想要装死,突然胳膊一疼,他无奈地睁开眼,瞪了一眼卫轲,又回头看了一眼张文承,拎起自己的衣服,给他们看:“你们看看我这个衣服,已经破成这样了,哪有干净衣服换呀。
这分明是赶我出去睡嘛。”
张文承努努嘴:“你要是洗澡,我可以给你一套衣服。”
“给我?!”燕天雨激动地坐起来,“你说真的?不许反悔!哪里?到哪里洗澡?”
卫轲看向张文承,楼上的浴室是独立的,通常,卫轲和张文承轮流用,还没有第三人使用过。
张文承想了想,伸手指向湖面:“那里!”
燕天雨惊愕地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你们太没人性了,我本以为今晚能够逃过一劫,不用下湖,结果你们……”
燕天雨极其无辜转头看两人,那可怜兮兮的表情,仿佛街边被遗弃的小花猫。
卫轲眨眨眼,转身往外走。
张文承立即会意,正想转身,袖子却被燕天雨抓住:“松手!脏死啦!”
卫轲听到张文承炸毛的声音,转头一看,见张文承想一直被踩了尾巴的猫,冲着燕天雨尖叫。
燕天雨立即松开手,两手护住耳朵,一脸委屈:“我不会游泳……”
张文承将衣袖靠近鼻子闻了闻,见没有味道,这才抬眼看燕天雨。他犹豫了半晌,终于开口:“你跟我来……”
燕天雨立即嬉笑着跟上张文承。一边上楼,一边问:“楼上是什么样子?有没有多余的房间,我能住这里吗?”
“没有,不能。”张文承不假思索,直接回绝。
“好吧。”燕天雨立即转移话题,“你们是怎么在这深山里活下来的?真的太神奇了。
我在山里这么多年,最多看到过一个废弃的猎户草棚。能够建造出这么好的房屋,有这么好的日子,真的不常见。
你们在这里怎么生活?”
张文承将衣服往燕天雨身上一扔,将他推出房门,碰地一声将房门关上。“跟我来。”
燕天雨并不介意,他闻了闻,衣服上有一股子清香,干净又舒服。他蹭蹭蹭跟在张文承身后:“张兄,这不是有一间房嘛,借我住一宿嘛。”
张文承将浴室的门打开,看都没有看燕天雨,直接收说:“不行!”
燕天雨撇嘴,瞟了张文承一眼:“小气鬼。”
待他走进房间,见到木质的浴盆,一旁还有一张桌子,上面有一个半圆的坑,桌子旁边的墙上还挂着一面镜子,忍不住张大嘴巴:“这都是什么玩意?”
当他凑到镜子面前,看到里面自己的脸,忍不住啧啧称赞:“张兄,我很俊吧。”
张文承的嘴角抽搐,他见燕天雨开始动桌上的小瓷瓶,立即阻止:“洗你的澡,别乱动。”
“这些是什么?草药?练功的丹药?给一点我嘛,别这么小气。”燕天雨说着,伸手就要取一瓶。
张文承一伸手,精准地将他的手打落,从桌子抽屉里取出一个木盒子,递给他:“用这个洗澡,非常好用。”
燕天雨将信将疑地接过来,小心翼翼地揭开一条缝,发现里面是一个白色的固体,他伸手捏了捏,硬硬的,见没有任何其他反应,他这才打开盒子,拿出固体。
“这是什么?”燕天雨反复看了看,依旧没有头绪,想要咬一咬,又怕张文承嘲笑,便只能直接问张文承。
“皂角膏,我媳妇叫它肥皂。洗澡用的。那个管子,将这个接口旋转一下,就有水出来。放好水直接关掉,洗完之后,这下面有一个木塞,将木塞拿出来,就可以放水。
记住,洗完就下楼去,要是让我发现你动了东西,我绝对不会绕过你。”张文承特地跟燕天雨强调,“特别是隔壁的房间,你要是敢碰一碰,我剁掉你的手。”
“哦。”燕天雨好奇地打量,心里低声说:好像你能打得过我似的。
就在他们说话的功夫,卫轲已经腌满一缸。
幸好,当初买的缸比较大,如果小一点,恐怕这么多猪肉压根装不下。
张文承为了练手速,直接找了一根布条,将眼睛蒙上。
卫轲一看,好家伙,居然比不蒙眼睛快上好多倍。
看到簸箕里渐渐增多的猪毛,卫轲不觉露出笑容。
自当到了山中,张文承不用继续装傻,他们之间的默契就更加好了,通常,只要她起身,他就能知道她要干嘛,立即将东西递给她。有的时候她真的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要不然,怎么会对她的行动预判得如此精准。
当卫轲搞完,已经是月到中天,她用木板将缸盖上,又挑了几块大一点的石头,将木板压住。
用清水将门前的场地冲了又冲,这才拖着疲惫的身子进屋。
关上门,她才发现没有见到燕天雨,忍不住打断张文承:“天雨那小子呢?”
张文承本在心无旁念地练功,已经将燕天雨给忘记了。经卫轲这么已提醒,他立即蹦起来,三两步上了楼,第一个推开的是卫轲的房间,见到里面空空的,这才安下心来。
接着推开自己的房间,也没有人。
他疑惑。
卫轲一边捶背,一边上来:“是不是到你房间睡着了?”
张文承摇摇头:“没有,不再我房间。”
两个人同时看向浴室,里面灯光摇曳,显然人还在里面。
张文承暴躁地推开门,想要发火,结果,却看到这家伙泡在里面睡着了。他立即退出来,将卫轲推到她的房间:“你先歇歇,我去把他赶走。”
卫轲大笑:“睡着了?”
张文承气恼地点点头,对着卫轲叮嘱道:“我不喊你,你别出来哦。”
卫轲点点头,想想都乐了。“这家伙是有多累?”
“你关心他?”张文承气鼓鼓地问。
“你……这是吃醋了?”卫轲借着月光看不清他的表情,便点亮了桌上的灯,举到张文承面前,含笑看着他。
张文承没好气地翻了翻眼睛:“大半夜的,吃什么醋呀,你赶紧睡觉。”
他说完,直接将卫轲的房门关上,脑子却想着卫轲刚才的模样,在门前做了做要揍人的姿势,下一秒又不甘心地垂下手去。哼唧一声往浴室去。
张文承敲敲门,冲里面大喊:“燕天雨,你给我来,我给你穿衣服的时间,否则,我就直接将你扔下去啦!”
“啊!”屋里燕天雨尖叫一声,低声嘀咕,“我怎么就睡着了?张兄,你等一下,等我一下哦!”
张文承就听到里面乒乒乓乓一阵乱响,接着门猛然打开,燕天雨穿着他的衣服,站在他面前。
“嘿嘿,不好意思,太舒服,睡着了。我这就下去!”燕天雨见他黑着脸,一溜烟跑下楼去。
张文承进去一看,发出惨绝人寰的喊叫:“燕天雨!”
燕天雨躺软塌上一趟,无比惬意地摆着一个大字型,美美地合上眼。
张文承将浴室收拾干净之后,这才去叫卫轲。
卫轲正在打算改进一下货车的设计,听到他的声音,便应了一声:“我知道了,你先忙,我待会儿去。”
张文承知道,她又干活儿入迷了,便不理会她。
通常,卫轲入迷后,没有完成基本是不会出来的,他也懒得等。
当卫轲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张文承已经在楼下舞剑。她揉了揉脑袋,昨天怎么又在趴在桌上睡着了?
卫轲起身,发现张文承的外套披在自己身上。她按按自己的太阳穴,洗把脸,这才走下楼去。
楼下,燕天雨正坐在门槛上削木箭,见到卫轲,立即笑道:“老板娘,什么时候开饭呀。”
卫轲看看天色,东方微白,太阳还没升起,伸一个懒腰:“等着吧,我这就去做。”
当她看到地上的猪皮和簸箕里的猪毛,有种张文承才是田螺姑娘的感觉:“这家伙,难道一晚上没有睡觉?”
“我证明,”燕天雨举手,“他睡了。”
卫轲噗嗤一笑,挑了一块,进厨房打理。
当皮肚面的香味从屋里传出来的时候,燕天雨第一个窜进厨房。
“老板娘,你这个好香啊,搞得我好馋,哎呀,要命,好饿呀。老板娘,什么时候好?我要吃饭,吃饭!”燕天雨围着锅灶来回转悠,恨不能现在就起锅。
卫轲瞥他一眼:“你将你烤乳猪的配方告诉我,我就立即给你吃。”
“给我吃?”燕天雨的眼睛滴溜溜地转动,“不要钱?”
“以物易物,不收你钱。”卫轲点点头。
“太棒了,你这样的老板娘,我保证,绝对会发大财,相信我。”燕天雨搬过凳子,想要坐到卫轲跟前,结果被人提住了后襟。
燕天雨回头一看是张文承:“张兄,你怎么进来都不打声招呼。”
“哼,闪开。”张文承将燕天雨往一旁一拽,自己稳稳地坐到燕天雨搬的凳子上。原来原本练功的张文承余光中没有了燕天雨的身影,便猜到这家伙一定是跑去找卫轲了。果不其然,他一间屋就看到这家伙往卫轲身边靠。他那个气呀。
燕天雨想要回自己的凳子,但见到张文承生人勿近的气场,立即止住脚步,委屈巴巴地到一旁再搬一个来。
他看了看张文承,见他只是瞪着自己,这才嬉笑这跟卫轲说配方。
如果眼光能够杀死人,张文承早就将燕天雨送上西天几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