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轲连忙出来:“里长爷爷,不是呢,我爹过来是帮我忙的。
因为过年在即,我这边有点忙,就让我爹过来帮忙了。”
前两天抢神树的事儿,张家村的人,对李家村的人非常的不欢迎,两个村子的人面前都是看对方极度不爽的状态。
卫轲特地出来解释,便是怕村民们会一时激动,将李铁蛋和李虎赶出去。
“哦,大伙儿加紧干,今天就给张斯年将屋子搞好,大家都还有年事要办,没有那么多空。”里长旱烟杆子一挥,大伙儿立即在桌边坐好。
李虎昨天在,回家也将这边的事情跟他爹说了。
李铁蛋一早过来,也有担心的女儿的因素在里面,待见到卫轲好好的,也就没有问。
这会儿,见大伙儿不够坐,李铁蛋主动往李虎身边挪了挪。
“叔叔伯伯们等一下,我这就盛饭。”卫轲特地腌了点萝卜做小菜,一人一碗稀米粥,端上桌子。“大家辛苦了,家里也没有什么好吃的,还请叔叔伯伯别计较。”
“丫头,听说你收了很多枣子,非常好吃,不如再给我们每人几颗枣子吃吃。
这时节还能吃到鲜枣子,我这辈子还是头一回呢。”
“就你馋,二丫当初说了,种子是用来种的。”
“哎呀,树都归村里了,我们给我们几颗种子种种也算图个吉利嘛,毕竟是神树的种子,好兆头。”
“对对,好兆头。丫头,给我们几个呗。”
“成,叔叔伯伯稍等。”卫轲拿了瓢,到麻袋里挖了一瓢,放到桌子中央,“大家随便吃。”
里长看着这群家伙在李家村的人面前丢脸,忍不住咳嗽一声,敲了敲旱烟杆子,问卫轲:“我们都来了,张斯年呢?”
卫轲想了想,立即站到院子里冲药圃的方向喊道:“大爷,你起了吗?”
这会儿张狗蛋正好过来照看园子,刚刚揭开一块草帘子,看到里面有个人,吓了一跳。
张斯年被阳光一照,伸手挡住眼睛,偏头看向呆呆站着的张狗蛋:“小子,你打扰老叫花子睡觉作甚?”
张狗蛋手里的草帘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想要跑,又看到卫轲在后面,有些犹豫。
“老爷子,他是我药圃的管理人,你要不起来,里长爷爷开始要开找人了。”卫轲一边说,一边冲张狗蛋招手,“狗蛋,先过来吃早饭。”
张狗蛋一听,拔腿就跑,一下子躲到卫轲的身后。
张斯年伸了一个懒腰,从药圃的大棚里钻出来,回头看看大棚,露着黄牙笑嘻嘻地对卫轲说:“丫头,我觉得这个草屋子非常不错,不如,你让这些家伙回去,我直接住这里面,怎么样?”
“张斯年,你这是要霸占二丫的东西吗?
我告诉你,只要有我在一天,你就莫想打二丫家的主意。
你要是再打歪主意,我这就将你赶出村子去。”里长背着手,走到卫轲身边,眼神不善地盯着张斯年。
张斯年打了个哈哈:“哎呀,里长老弟,你都已经收了我了。说话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我只是想省省这丫头的麻烦,况且,晚上我睡这草屋子里,也能给她防防贼。
昨儿个晚上,可红尘有好几个人在这里嘀嘀咕咕的,想必是想要挖点草药呢。”
张斯年悠哉悠哉地走进卫轲的院子,走进桌子,侧身打量着桌上的一个个人。
原本在聊天的村民,听到他这么一说,立即闭了嘴,非常默契地闷头吃饭。
里长一看,就知道这帮小子们不争气,一准昨天跑来打歪主意了。
他咳嗽一声:“不会有这种事情,我们张家村团结得很,要是被我们抓到有人打二丫家的主意,我们一定打算小贼的腿,让他再也不敢踏进我们张家村。”
桌上几个人,脑袋几乎要扣进碗里,压根不敢看里长。
里长的目光在他们身上一绕,呼了一口气,这才端起碗吃饭。
“丫头,这是我的吗?哎呀,老乞丐很久没有吃过这么香的稀饭了。”张斯年直接往里长身边一坐,他身上的味儿,差点将里长熏晕。
“啊……”卫轲顿了一下,立即跑进屋子,找了几件张文承的外套出来,“大爷,家里没有你的衣服,你先凑活着换了,我给你将衣服洗了,太阳好,估计明后天你就能穿上。”
卫轲又给他打了热水,端到房间里:“这里有热水,你凑合着洗洗。”
张斯年嘿嘿一笑,一手端着碗,离开桌子,直接钻进房间:“丫头,碗拿走。”
卫轲结果碗,张斯年直接将门就关上了。
“姐,你怎么让他进了你的房间呀。”李虎嫌弃地嘟哝。
“怕啥,叔叔伯伯们都在,不过是给他一个洗澡的地儿,不然熏到叔叔伯伯也不好。”卫轲丝毫不介意。
张文承瘪着嘴不开心地站在一旁:“我的枣枣……”
“文承乖,叔叔伯伯帮大爷盖房子,这些枣子给叔叔伯伯们尝尝鲜。”
“文承肚子饿……”张文承像奶娃娃一样,拉住卫轲的手。
“好,我给你盛饭。”卫轲笑盈盈地给张文承盛了一碗稠稀饭,将他安置在李虎身边。
卫轲也给张狗蛋来了一碗,这才想起今天小家伙们没有来,便问张狗蛋:“妞妞他们呢?”
张狗蛋回头看了一眼房间门,这才要生告诉卫轲:“大人们怕叫花子爷爷是坏人,不敢让他们出来了。”
“哦。”卫轲点点头,看向里长。
里长抬眼看了卫轲一眼,没有接话。
卫轲明白,这是里长默许的,这群小娃子,大部分是因为馋才过来蹭饭蹭课的。
如今被家人限制出行,只怕只会想念她的饭,对李虎的上课,怕是没有几分兴趣。
卫轲有些无奈,民风真的是很重要的。倘若在她之前的世界,这么大的小孩,早已经各种辅导班上得排不开了吧。
而村里人的思想,还停留在世世代代的自然繁衍,等待着孩子祖祖辈辈一代代地传承下去而已。
“丫头,你别担心,待会儿让你弟弟跟我走。这个免费的学堂,到我家里去开。”里长见卫轲的眉头微皱,知道他是为了这些孩子的学习上心,作为村里的跟上头沟通的人,他自然知道读书的重要。
“谢谢爷爷。”卫轲点点头,开心地跟李虎交代。
李虎有点不乐意,在自己姐姐家可以随意,到了里长家,那肯定是各种不舒坦呀。
“小家伙,你放心,你到我那教书,没有人敢欺负你。
谁要敢多说半句,你告诉我,我找他们去。”里长吃完,将碗放下,拿起自己的旱烟杆子敲敲桌子,“走吧,干活去。”
“哎呀,洗完澡果然全身轻松呀。”张斯年裹着张文承的被子,走了出来。
“你这是什么装束?”里长一看,这家伙居然动了大傻子家的东西,忍不住恼火。
“哎呀,没有衣服嘛。凑合凑合。”张斯年不讲究,找一根布条,往腰间一系,就打算出门。
“你给我回去!”里长气哼哼地喝一声,“二勇,你到张老五家看看有没有下人服,要一身来给他穿。”
二勇点头,一溜烟跑出去。
没一会儿,他就抱着两间大棉袄进来:“里长叔,说是老板娘管得严,只有前年的老棉袄,就给叫花子讲究穿吧。”
“给他吧。”里长虽然问到一股霉味儿,还是让二勇给送了进去。
“张斯年,以后你有自个儿的家了,别总蹭着二丫的,人家小两口不容易。”里长一边说着,就看张斯年穿着老棉袄出来。
“放心,以后我跟他们是邻居,一定会帮忙照应他们的。”张斯年拍拍身上的灰,顿时把屋里人呛得待不住。
“走吧,随便给我搭个窝,披上一点稻草,就行了。”张斯年仿佛包工头一般,自己大摇大摆地走在前头。
里长带着人跟在后面。
里长看他们忙得差不多,转到卫轲家,将李虎带走。
卫轲留在家里教张铁蛋做车子,没空过去。张文承就跟着张狗蛋在药圃玩。
张狗蛋惊讶地发现,张斯年在药圃睡了一个晚上,药圃里的草药一下子长高不少,有的甚至从根部窜出好几颗新株。
张狗蛋欢喜地跑去找卫轲:“二丫姐,你快去看,草药长大了。”
卫轲愣了一下,跟着张狗蛋跑过去,看到生机蓬勃的药圃,恍然发现,似乎是昨天探测张斯年的副作用。
“狗蛋,看来我们要扩建大棚了。你带着文承哥哥先到树林去砍些树回来,我们再搭一个小的棚子。”卫轲欢快地吩咐道,“等我下午我有空了,我们开始搭。”
“好的,二丫姐。”张狗蛋欢快地跑到院子里,拿了斧头,带着张文承往树林去。
“丫头,你跟着去吧,你让一个小孩带着女婿,怎么让人放心。
你放心,这些东西,你放着,我就照着你的模子做。”李铁蛋不放心张文承,将卫轲推了出去。
“成,爹,你先不组装,照着我这些零件做,坐到一模一样就可以。”卫轲跟李铁蛋叮嘱一下,转身去找张狗蛋。
张狗蛋毕竟还是个孩子,砍树的活计,当然是张文承来做。
村里的叔叔伯伯见大傻子过来砍树,一问才知道是二丫家的药圃用。
“还砍什么呀,有我们在,你害怕没有木头?地上的木料,你们觉得有用的,直接拿走。”二勇说完,往自己手上唾了两口,抡起斧头继续砍。
“谢谢二勇叔。”张狗蛋开心,跟张文承两个拉着树木就往回走。
卫轲刚好看到这一幕,二话不说,拍拍张狗蛋:“你回去看着,我跟文承哥哥来。”
张狗蛋见他们两个扛起了大树,点点头,一溜烟跑在前头。
他娘的肺病已经被卫轲治好,他是最知道这些草药的神奇的。甚至,他想要好好学习,将来成为像卫轲一样的大夫。
是的,在他的眼里,卫轲是一位神奇的大夫。
他娘这些年也看过一些大夫,可是总也不好,还把家里治得只剩下四面墙。
他非常后悔,没有早点认识卫轲,那样他娘就不用受这么多苦。
不过,如今也不晚,总算可以跟娘一起好好生活过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