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跟你提一个意见,以后不要老说什么杀头杀头的,多不吉利。”卫珂抿抿嘴,扭头看他,见他停着不动,便催促道,“赶紧呀,时辰不早等我的面醒发好,可就要开始了。”
“你真当我是你的厨子呀。”庄翰不满都嘟哝。
“啊?”卫珂没有在意,回头莫名其妙地看向他。
“好好好,我做。能不能咱们先做点吃的,再忙活大伙儿的午餐?我有点饿。”庄翰切了两刀,转头问卫珂。
卫珂想了想:“你先切,待会儿醒面的时候,我给你下面条。”
“就面条?”庄翰有些失望。
“不是说我做什么你都吃的嘛,放心,绝对是好吃的。”卫珂见他一脸委屈的模样,噗嗤一笑。
庄翰见她笑起来,精神似乎比方才好很多,心里便稍稍安定下来。
庄翰手下放慢,一边切一边看着卫珂忙碌。
卫珂将面处理好,开始选材,打算给庄翰做一份大排面。不经意回头,发现他正看着自己,她悄悄案板:“好好切,小心切到手。”
庄翰笑道:“不可能。”
卫珂瞟他一眼:“别这么自信,你有没有听说,淹死的,大多数都是会游泳的人。懂我的意思吗?越是熟练……不对,你为什么这么熟练?”
庄翰将刀在手里挽出一个花,然后又飞快地切完一根萝卜:“帅不帅?”
“臭屁。”卫珂没好气地说,“反正你小心手,受伤了我可不管。”
“不行。”庄翰立即接道。
“为什么不行?”卫珂已经将食材摆上案台,开始处理。
“我在你这里受伤,你怎么可以不管。要知道,伤口如果感染,让我王爷爷知道,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吗?”庄翰故意将刀口在自己的手腕上比划。
卫珂冷笑一声:“放心,你爷爷不会知道的。”
“你一点都不怕嘛,外面可都是我王爷爷的人。只要我有一点损伤,你们就会全部被抓起来。”庄翰不服输,向她凑近几分。
“无趣,放心啦。我不会让你受伤的。”卫珂伸手,从他手上夺过刀。
庄翰没有提防,眼睁睁看着手里的刀被她拿下。他心里念叨着,难道是因为这辈子疏于练习,连一把菜刀都能被一个丫头片子夺了?
卫珂见他看着手掌发呆,叹一口气:“看来,我还是不能指望你。你这么一个贵族少爷,怎么能做这些活儿。你到外面去喂鱼吧,我好了喊你。”
话音未落,就听到庄翰倔强地喊道:“不要。”
“那……你自己找点活儿干吧。”卫珂无奈,“帮我烧火,怎么样?”
卫珂本以为他会断然拒绝,他可是闻名京都的翰公子,那出尘的画中人,多少香闺梦中人,怎么可能做这种粗使活计。
没有想到,他却真的坐了过去,有模有样开始生火。
看他熟练的模样,卫珂不由想起在青阳时候的张文承。
人就是这么奇怪,明明收到和离书的时候,并没有那么痛。然而,回忆就像那一把盐,次次撒在伤口,想一次,便更痛一份。
“你别看着我呀,锅里的油热了。”庄翰见她怔怔地看着他的方向,目光呆滞,便知道她在走神。
“哦。”卫珂收拾情绪,开始专心烹饪。
当热腾腾的面条上了桌,庄翰立即大快朵颐。
虽然他们这段时间,一起吃饭的次数非常多,但是,看到她为他做饭的模样,他竟然开始期盼朝朝暮暮如此。
卫珂全然没有察觉到庄翰的心思,她吃完自己那碗面,没有管庄翰,而是直接去和馅儿,准备包萝卜丝馒头。
庄翰单手撑着头,盯着她忙碌的身影。
以前,他从不曾有这份闲情,去看一个女子。
上辈子,以及重生以来,全部都是女子围绕在他周围。她们为了能够见到他不择手段,为了引起他的注意想尽一切办法。以至于他不知道要怎么主动,才能恰到好处,不让卫珂反感,又能让她接受自己。
馒头上了蒸笼,卫珂正打算加柴,却被庄翰抢了先。
“别跟我抢,今天我是伙夫。”庄翰坐下,开始重新生火添柴。
卫珂没跟他抢,搬了凳子,坐到他身侧:“跟你打个商量,好不好?”
“什么?”庄翰嗅到一点不寻常的味道。
“你看,璇亭和兴贤他们分明是两情相悦,彼此对对方都有意。这次太子宴席上,虽然被安排了很多官家小姐,兴贤也没有同意。我的考验,能不能算过了?”卫珂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柔下来,好言好语跟他打商量。
庄翰闻言,噗嗤一笑。这丫头真以为苏兴贤是因为尹璇亭才拒绝女色,其实他就是一个痴人,家国放在前,恐怕压根把尹璇亭当做妹妹看。
“你笑什么?秀秀跟璇亭相熟,两家稍微走动走动,这事儿不就成了。我这些日子也没有顾及到这件事,看来明天得要出去看看。”卫珂想了想,还是到尹府去求证一下比较好。
谁知道,庄翰突然松了口:“不用去了,答应你还不行嘛。看在今天给我做饭的面子上。”
“你早说一碗面条就搞定了,我就不用这么大费周章啦。”卫珂感到非常气愤,这个人怎么这样,变来变去,虽然说降低了难度,可是总让她有种被他坑的感觉。明明就是一个简单题,非要给她预设一个变态模式。
“不是一顿,是以后所有顿,都得你来做。”庄翰斜眼瞟她。
卫珂立即表示强烈的抗议:“什么?那还不如让他们两个成婚呢,好歹有个结束的时候。你这是把我当家仆呢,麻烦醒醒,我只是你的邻居。”
“那好,你如果能让他们明天就结婚,我明天就给你化地块。”庄翰一脸无所谓。
“明天?!你分明就是刁难我嘛。”卫珂冲他做出一个凶狠的表情,继而只能无奈地托腮不语,暂时不打算理他。
庄翰伸手戳戳她:“喂,生气了?”
“不敢。”
“就是蹭你一辈子的饭,就这么生气?”庄翰试试拽拽她的衣袖。
她抽回衣袖,想了想,又觉得自己太过分了。他已经给大家分了田地,再有这样的要求,实在是太过分。而且,这还是白拿他的。放在她的世界,房地产这么红火,别说这么多人的房子,哪怕这栋房子,就足够她忙很多年的。
“没有生气,对不起,是我太贪心。”卫珂叹一口气,转头向庄翰道歉,“你我非亲非故,帮我是人情,不帮是本分。我连他们都照顾不好,居然想要让更多人安身立命,真是痴人说梦。”
“别。”庄翰伸手捂住她的嘴,“不是说梦,我帮你。”
卫珂看着尽在咫尺的脸,感觉到他手掌传来的温热,脸上开始火辣辣发烫。
庄翰见她双颊绯红,眼神游离,几乎是出于本能,在手掌撤离她嘴唇的一瞬间,歪头覆上她的唇。
卫珂惊愕地瞪圆眼,伸手想要推开他,却被他顺手带入自己的怀里。
他的爱惜和温柔,让卫珂的大脑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她突然发现自己不仅没有排斥他,甚至不知不觉中竟然喜欢他。她缓缓启唇,渐渐迷失在他的温柔中,无法自拔。
终于,在长长的窒息后,他放过了她。
他将额头顶着她的额头,轻柔地问。“给我做一辈子饭,好不好?”
“一辈子太长,我怕你会吃腻。”卫珂的鼻子有点酸,望向他的眼,渐渐弥漫一层水雾。
“不会的,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他低声笑语。
“可是,我的身份……你应该选一个更好的。”卫珂垂下眼帘。
庄翰看有水珠顺着她的睫毛滑动,在末梢摇摇欲坠。他伸手轻轻一抹,捧着她的脸:“傻瓜,你不是说,爱情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吗?你便是我的可遇而不可求。”
卫珂震惊,抬头怔怔地盯着他的双眸。那里满是星光。
“信我,好吗?”庄翰牵过她的手,将头凑到她的耳边。
她只觉得他呼吸的热气喷在她的耳垂,一阵痒,却又不想躲开。
“你要的这些,且当做聘礼的一部分。”
卫珂听到聘礼二字,脸上的烧一直烧到耳根:“你……倒是大方。”
“必须的。”庄翰见她娇羞低头,绯红的双颊衬出脖子的肌肤越发雪白。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突入起来,一个声音响起。
当卫珂回头,就看到怒气冲冲的李大丫已经从院中冲进来。
“李二丫,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李大丫一声怒吼,扑上来,将卫珂往外扯。
谁知,庄翰伸手一揽,生生将卫珂抢到自己的怀里。
“姐……”
“不必解释。”庄翰止住卫珂,抬眼看向李大丫。
“不必解释?!庄翰,你可看清楚了,这是李二丫,她可是张文承的媳妇。你居然说不必解释?你们这样,是要被浸猪笼的!这叫奸夫□□,你们不知道吗?”李大丫激动地叫喊。
李大丫的声音吸引了在院中忙碌的其他人,很快他们便一脸惊愕地围堵在厨房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