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你来。”卫轲牵着张文承,手把手教他生火,做饭。
张文承非常开心,学得很用心,很快就能像模像样地开始烧火。
今天的风波,便是因为他看已到中午时分,心里惦记着卫轲干活辛苦,想要给她做饭吃。
虽然他从小在张家村长大,没有到镇上铺子里去过,也没有享受过什么特殊的公子爷待遇。但是,张老五在村里的家,一直都有长工帮忙打理。
张文承从来不用为吃饭发愁,无论在外面玩到多晚,到家都能吃上热乎乎的饭菜。
他喜欢卫轲,因此,跟着卫轲吃着粗茶淡饭也非常开心,更是想要为她分担家务,便打算给她一个惊喜。
谁知道,不会烧火的他,将惊喜变成了惊吓。
不过,卫轲没有责怪他,反而教他,他很开心。
卫轲生怕他再次将家点着,便搬来稻草,一边编麻绳,一边看着他。
张文承扇两下火,就转头看一眼卫轲。若是正好碰上卫轲也看他,他就嘿嘿地笑出声。
若是卫轲在低头编麻绳,他就嘴角含笑,静静地偏头看她一会儿。
张文承第一次尝到自己做的饭,稀得像水一样的菜包饭,硬生生喝了三碗,这才罢休。
卫轲见他纯真,也一心将他当小孩子看待,只要他没病没痛开开心心地,她也就知足了。
“好吃。”张文承将空碗放到卫轲面前,像一个讨赏的孩子。
卫轲微微一笑,伸手摸摸他的头:“夫君真乖。”
张文承憨憨地点头,脸上露出浅浅的酒窝。
卫轲用了一下午的时间,在张文承的协助下,将篱笆墙搭好。
看着自家的小庭院,卫轲有种小小的成就感,她拍拍手,顺便也帮张文承掸掸身上的尘土:“明天我们上山,找些枯木回来,做一扇门,再给小白搭一个窝。”
“小白,嘿嘿。”张文承很喜欢兔子,所以卫轲就给兔子取了个名字。
张文承非常欢喜,有空就跑到兔子身边去,喊它一声小白。乐此不疲。
夕阳西下,卫轲将庭院里打扫干净,准备做晚饭的时候,张老五出现。
他看了看卫轲搭的篱笆墙,没有说什么,径直进了屋子。
卫轲连忙进去,给他倒了一碗凉茶。
忙了一下午,还没有碰灶台,自然是没有热水招待。
张老五看了一眼凉茶,没有吱声。
见到张文承抱着兔子进来,脸上才露出一丝欣慰,他从怀里摸出一个小袋子,放到桌上:“文承以后就要你多照顾了,他什么也不懂,你不要嫌弃他。
今天的事情,咱们也不论对错。
但以后我希望发生。不管怎样,他是我张老五的儿子。
这是一点钱,留给你们过年用的。
明天,我们就回铺子去了。不回来过年,你们如果有什么需要,让人给我带个信儿。”
“好的,爹。”卫轲心里有亏,今天的事情的确是自己没有尽责。如果当时张文承有个好歹,她真的没脸面对张老五。
“早点做饭,吃了歇息吧。”张老五起身离开。
张文承一直盯着他看,没见他跟自己说话,神情有些落寞。
“夫君乖,这个钱,你帮我收好。好吗?”卫轲将小袋子放到张文承手上。
张文承立马阴转晴,欢快地点头。
他小心翼翼地将钱袋放入怀里,并且反复确认多次,这才开心地凑到卫轲身边,看她做饭。
也许是累了,他看着看着就靠在卫轲身上睡着了。
卫轲不忍叫醒他,便将他靠在椅子上,然后拿一床薄被给他盖上。
等饭做好,她才将他叫醒。
张文承睁眼看到卫轲,立即还是傻笑:“做梦,卫轲,花,漂亮。”
卫轲看他比划着,知道他一定是梦见自己了:“嗯,漂亮。明天我们到山上去,采好多好多花,好不好?”
“嗯。”张文承点头。
低头一看手里空空的,他大惊失色地叫起来:“小白,小白,卫轲,小白不见了。”
卫轲轻笑,拉他起来:“小白在院子里,我已经给它吃过草睡觉了,你也快快吃饭,好好睡觉。好不好?”
“好。”张文承微笑,站起身,乖乖地坐到桌边,等卫轲端饭。
今天的稀饭多了一点配菜,是二丫头奶奶赛给他们的咸萝卜。
张文承胃口大开,狼吞虎咽地吃完,就跑去铺床,躺下。
卫轲哭笑不得,收拾完东西,这才烧了热水,给他洗漱。
他也一直没有睡,睁着眼,看着卫轲忙里忙外。
终于,有惊无险地,她过完了第二天。
卫轲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可是适应,有张文承跟着的日子。
第二天清晨,卫轲带着张文承早早地上了山。
卫轲砍柴,张文承背背篓,两个人渐渐往树林深处去。
卫轲答应张文承要给他采花,可是偏偏上上连一株腊梅也没有看到。
倒是张文承,走到一处坟地之后,就再也不肯走。
这些坟墓都没有墓碑,是什么人的压根不知道。
一联排的土坟,全都长满了草。雨水冲刷,草木生长,让坟墓之间已经看不出明显的界限。
卫轲见他不走,以为他是害怕,便想要上去牵着他离开。
谁知道,张文承丢下怀里的小白不顾,一下子扑上去,揪着最近一个坟头的杂草一阵乱拔。
“夫君,夫君?”卫轲怎么拦也拦不住,他像发了疯一样。
卫轲见他这么认真,又想起关于张文承外公卫家的传言,心里猜测,这恐怕是卫家的祖坟。
她默默地拿出砍柴刀,帮他将杂草清除,隐约露出祖坟原貌。
张文承傻傻地跪坐着,眼泪汪汪。
“夫君,我虽然不知道这是哪些前辈,我想他们在天之灵一定会保佑你的。”卫轲在张文承身侧,双膝跪地,磕了三个头,这才对他说道。
张文承脸上闪过一丝诧异,没有动,像石雕一样静静地跪着。
卫轲不敢离开,生怕自己离开后,他会走丢。
她在附近砍下一颗树,将树干劈开,做了一个墓碑,刻上“卫氏先祖”四个字,将碑深深地插入在坟前。
卫轲这才去拉长跪不起的张文承:“夫君,明年清明,我们再来看他们。日头不早,我们快些弄点木头,回家吧。”
张文承起身,转身握住卫轲的手:“卫轲,谢谢你。”
卫轲诧异地盯着面前的人,这样的语气非常的陌生。
见到卫轲受惊的眼神,张文承微微一笑:“我不是傻子,我只是装傻而已。”
“可是……”卫轲怎么能相信,昨天还火烧新房的人,居然说一切都是装的。
张文承轻轻抚平卫轲紧皱的眉头:“对不起,我的确不会做饭,我不是故意的。让你受惊了。”
卫轲很茫然,她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当影后,没想到,自己的夫君居然是个影帝。
张文承见卫轲不说话,缓缓松开手:“那天你砍柴唱的歌谣,小时候我娘也唱给我听多,所以我才……”
“歌谣?”卫轲怔怔地望着他。
“小兔子乖乖……”张文承轻声哼唱着,“不好意思,时间太久,我已经不记得怎么唱的。”
“所以,你就去找了一只兔子?”卫轲诧异地问。
“是的,我很想念我娘。”张文承神情落寞地看向其中一个,最后目光落在卫轲所刻的字上,“你怎么会唱这首歌的,你能跟我说说吗?”
“我……奶奶教我的呀。”卫轲遥遥地指向李家村。
“不,不是奶奶。
二丫头是我的玩伴,她会什么,我怎么会不知道。”张文承斩钉截铁地说。
“玩……玩伴?”卫轲有点无语了,这她哪里知道呀。
“卫轲,这个名字挺好听,以后这就是你的名字了。
我今天带你来,是想让妈妈他们看看你。”张文承煞有其事地冲着外婆的坟拜了三拜。
“你等等,你带我……”卫轲恍然大悟,今天之所以走到这里,竟然是他故意为之。
“所以,你以后不再是二丫头,可以堂堂正正叫做卫轲,我张文承的媳妇儿。”张文承笑。
卫轲张大嘴巴,盯着张文承。谁要再说张文承是个傻子,她卫轲第一个去打死他。
“既然事情说破,我们就此分道扬镳,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再见!”卫轲眼睛滴溜溜一转,说着就想脚下抹油。
可是,她被拽住了。她的力量没有他强,完全无法挣脱。
她无力地转身看向张文承:“兄弟拜托,你好好地,四肢健全,应该独立啦。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卫轲本以为他会松手,没想到她挣扎两下,他却抓得更紧。
卫轲生无可恋地转头看他。
结果,看到的却是一脸傻笑的张文承。
卫轲揉了揉眼睛,再仔细看,结果看好的还是自己熟悉的那个傻乎乎的张文承。
她疑惑地看看他,又看看坟地:“难道我出现幻觉了?”
“卫轲,我们回家吧。”
卫轲苦笑:“大哥,别玩啦。一点也不好玩。”
“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想要抛弃夫君吗?”张文承笑盈盈地说道。
卫轲回想起过往的种种,心头一阵郁闷。其实,她早应该在他回头给她看长命锁的时候,就看出来,这家伙是装的。
哪个傻子还会因为名字不对,特意跑回来纠正?
自己这也是,智商被狗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