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瑾瑜察觉到他的目光,戒备地看着对方,“阁下有事吗?”没事她就离开了。
顾安乐躲在她的身后,偷偷地用眼睛瞪他。
书生男子无奈地捂着额头,把人弄哭了,我看您怎么办?
白发男子清了清嗓子,整理了衣饰,一副高手风范,“两位少侠,本尊姓顾,你们可以叫我顾老。”
一旁的男子拱手介绍:“在下叫温竹。”
若瑾瑜回礼:“我叫玖哀,这位是我的妹妹拾乐。”
身后的顾安乐探出头冲着他们作揖。
书生男子好奇道:“冒昧问一下,你们的姓是什么?”
场面顿时有些安静。
若瑾瑜:“顾。”
顾安乐:“若。”
书生和白发男子有些愣住。
若瑾瑜和顾安乐两人对视一眼,重新答话。
若瑾瑜:“若”
顾安乐:“顾。”
场面一时间沉默。
白发男子忍住笑,可是眼里的笑意怎么都掩藏不了,“其实姓名无所谓。”
若瑾瑜也很是尴尬,感觉这个问题要解释一下,咳嗽了一声道:“若是母姓,顾是父姓,我们在外为了伪装,一时没有商量好。”
顾安乐点头,“对啊!对啊!”然后得到若瑾瑜的一眼警告。
书生男子嘴角微勾,“这么说来,你们还和在下师长一个姓,真是有缘啊!”
若瑾瑜只能尴尬的扯笑,这两人为什么对他们两个这么感兴趣?
一会儿,那边的饭菜弄好了,丰成坤邀请顾老和温竹前去吃饭,也算是结个善缘。
而若瑾瑜只是领了她和顾安乐的饭食,和其他人围坐在一个火堆前,边听故事边吃饭。
趁着破庙外的大雨声,大家开始将一些故事来打发时间。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两人也围了过来,轻而易举地将话题引到若瑾瑜他们身上。
然后他们就在周围人七嘴八舌里知道了关于“玖哀”和“拾乐”的极品父亲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至今为止,顾安乐已经能平心静气地对待这些事情了,有时候还会回个一两句,为所谓的“人渣父亲”多添几道“伟绩”。
顾老脸色有些微妙,嘴角微抽,意味不明道:“原来你们两个这么可怜啊!”
顾安乐还乖巧地点头,女童纯真可爱,看着楚楚可怜,顿时周围的人又骂起他的父亲,轻声安慰顾安乐。
顾老:“……”
而温竹则是有些呆滞,诧异地看向若瑾瑜,想起刚才的话,不禁扭过头偷笑。
在交谈中,若瑾瑜知道这两人在找走失的家中小辈,可是将周围搜遍了,还是没有消息。
听到这,若瑾瑜心里一个激灵,不过看对方和顾安乐都不熟悉的模样,估计是凑巧。
晚上休息的时候,顾老和温竹就坐在距离若瑾瑜不远处,甚至还给顾安乐打了招呼。惹得顾安乐撩起小裙子就要上脚踢,被她拦了下来。
外面的大雨到了下半夜就停了,早上太阳还没有出来的时候,外面的镖师已经准备好了,等到若瑾瑜收拾完出来的时候,昨晚的顾老和温竹已经走了,说是要继续找人,她也松了一口气。
大雨后的道路有些泥泞,不过因为靠近城镇,治安好了不少,经过三天的赶路,终于在城门关闭前,一行人进入了彭西城。
曾管事提前预定好了客房,若瑾瑜和顾安乐分到了一间房,临睡前,若瑾瑜原先打算带着顾安乐前去结账,可是小人儿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实在没有力气了,她只能招呼一位伙计帮忙看一下,然后问了丰成坤的房间。
将酬金交给丰成坤,和对方道完谢后,若瑾瑜松了一口气,心情舒畅地
推开房间门,一阵凉风吹进来,屋内的狼藉落入眼中,桌子被挪动了,两把椅子掀倒在地,最重要的是窗户大开。
若瑾瑜心里顿时一揪,“拾乐,拾乐!你在哪?”她将屋内找了三遍,连窗外都看了,不见人影,迅速推开门跑下楼,茫茫大街上,都是晚归的行人,压根看不到任何可疑的人。
丰成坤听到动静,也下来帮忙,看到她的神态,眉间微皱:“孩子丢了?”
若瑾瑜点头:“就刚才,早知道我就把他带着了。”
一名短衫打扮的属下下楼,“刚才我查看了,地上有红色药粉,似乎是迷药,看来孩子不是自愿走的。”
若瑾瑜想起之前为了安全,她给顾安乐准备的防身迷药,估计顾安乐见到来人,用药反击,被对方躲过去了。
“如果是红色的,那是我给拾乐的防身药。”若瑾瑜握紧拳头,没想到快结束了,居然出事了。
丰成坤:“也就是说对方可能是练家子。”
他转身嘱咐短衫男子:“虎子,你去打听一下,最近有没有拐带孩子的拐子出没。”
虎子抱拳答应,迅速离开了。
若瑾瑜感谢:“谢谢,一切花销都包在我身上。”
她从楼上拿了长剑,找店家换了一些铜板,和丰成坤说了一下,就先离开,打算去找当地的人询问一下。
丰成坤见她要走,连忙阻拦:“少侠,现在已经很晚了,夜路危险,不如明天再讲吧。”
若瑾瑜张口道谢,“多谢,只是对于孩子来说,失踪后的十二个时辰就是黄金救援时间,如果我现在不找,以后就没机会了。”
丰成坤思索了一会儿,嘱咐身旁的曾管事:“曾爷爷,你先守好货物,安顿下来,我带着几个人一起找一下。”
曾管家叹息,还是答应了。
站在客栈门口,目送他们离开,望着漆黑的夜空,心里骂娘,这叫什么事啊!没想到到了目的地,孩子居然丢了。
若瑾瑜根据上辈子的经验,先去报官,到了官府后,一位捕快接待了他们,知道孩子丢了以后,只是摇头叹息。
原来进来周边来了一伙人贩子,周围城镇丢失的孩童有十几个,他们没想到这伙人这么猖狂,居然在客栈里就偷人。
李主薄将顾安乐的名字外貌记下来之后,就嘱咐若瑾瑜他们等待,他们县衙里现在分不出人手,只能等到天亮再去找。
若瑾瑜和丰成坤带着人从县衙里走出来后,东边的月亮都挂上了。
丰成坤看着地上的影子,询问道:“后面我们要做什么?”
若瑾瑜面色凝重,眼神凌冽,“夜晚不就是那些鼠辈活动的时间,时间正好。”
丰成坤欲言又止,嘴巴张合了数次,还是没有发话。
然后这一行人忙了大半夜,询问城里的流氓地痞,肯合作的自然会有酬劳,不肯合作的,先挨顿揍说了实话再给酬劳,若瑾瑜也找了一些贫民窟和破窑烂屋,询问了不少乞丐和无家可归者,手上的情报多的都可以出书了。
在天刚刚亮的时候,曾管事终于看到他们的身影,张口询问:“有进展吗?”
若瑾瑜拿出手边一个布袋:“知道了好多,让我整理一下。”说完打了一个哈欠,直接上楼了。
曾管事看着她的背景,转头看向丰成坤:“总镖头,人找到的机会大不大?”
丰成坤按压了绷紧的太阳穴,苦笑:“没有进展,不过到让我知道了彭西城的不少消息。”
听到这,曾管事顿时叹息。
若瑾瑜回到房间,洗了一把脸,嘱咐店小二给大家送热水,开始整合手里的信息。
忙了两个时辰,她终于把消息整理完,有的没的消息一大堆,还有不少逸闻趣事,推理出传说中兄友弟恭的宫家大少爷,应该和城西的赵家小姐换了身份,看到后不禁啧啧称奇,妥妥的古代版互换人生啊!
地痞流氓注意的都是家长里短或者豪门恩怨,不过乞丐口中的事情多了,不少人见过疑似人贩子的男女抱着孩子离开,不过没有人能看见顾安乐的身影,虽然他是男扮女装,可是相貌好,看起来绝对是那些人贩子的首要目标。
若瑾瑜向掌柜要了一张彭西城的地图,在上面圈圈点点,找了几个疑似位置。
到了午时,丰成坤敲响若瑾瑜的门。
片刻后门打开,少年眼睛赤红,很明显一直没有休息。
若瑾瑜看到他,眼神赤亮,招呼他进门,“我弄了一上午,找到了疑似人贩子的藏身地方,总镖头带的人手不知道够不够。”
丰成坤抬手接过若瑾瑜的手中的纸,看到上面的总结,眼睛总会不受控制的往上瞄,这位宫家大少爷就是他这次的接镖人,没想到找人还知道这种事。
“玖哀少侠,请问这位宫家大少爷真的是赵家人吗?”他被勾起了好奇心。
若瑾瑜抬头看了一眼,点头:“十有**,不过既然宫家还有老二,应该不是为了子嗣主动换的,此事估计牵扯到后宅,总镖头以后与他做生意,要注意一下对方的人品。”
丰成坤点头,他记在心里了。
继续询问:“为什么不通知官府?有了官府帮助,不是搜寻的更快吗?”
若瑾瑜听到这里,面色微冷,“我怀疑官府中有人通风报信,根据消息,前段时间,有两次被人举报快要将窝点端掉,可是还是被那些人逃了。最近彭西城丢了不少孩子,他们也要找时间送走。”
丰成坤:“什么时候开始?”
若瑾瑜:“天黑就动手。”
知道结果,丰成坤立马离开,临走前提醒她:“你还是休息一下吧!别人没有找到,你先累趴了。”
若瑾瑜挥手答应:“知道了,已经有了结果,我也能安心休息。”
……
丰成坤趁这段时间将镖押送到城东宫家,离开的时候,总会不自觉地将视线集中到宫大少爷身上,看起来和他的年岁一样大,一身书生气,穿着天蓝色锦袍,待人接物十分有礼,对比宫二少爷,确实出彩。
想到玖哀的推论,他内心叹息,不知道玖哀推论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相,那该是多么可悲啊!
傍晚时分,若瑾瑜的房门再次打开,睡了两个时辰后,终于把精神气养了回来,拿着把剑就下楼,招呼小二上了一碗牛肉面,快速吃完,回到房间,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武器、迷药、伤药、暗器这些都要带齐,防止出意外。
一炷香后,有镖师前来敲门,通知她时间到了。
今夜有些微凉,天空刮着细雨,月亮自然没有出来,黑暗中,角落里人影窜动,时不时有尖叫声、哀求声,还有破门动静……都悄悄地淹没在黑暗中。
若瑾瑜他们第一个地方扑了空,破宅里除了一些杂乱旧物,毛都没见一个,之后又调转目的地,第二个地方有几个留守的人贩子,可是孩子没有留在这里,按照他们的说法,对于“货物”,他们有专门的处理人员。
丰成坤也不气馁,现在证明玖哀的几个地方没错,一行人再接再厉,终于在第四个地方,这次没有扑空,救到了人,最近失踪的孩童几乎都在,现场反抗的人贩子都被杀了,若瑾瑜留下一名明显是头领的那人,对方眼睛上有一道刀疤,把右眼都毁了。
几名年长的镖师安抚哭泣惊恐的孩童,若瑾瑜把剑横在刀疤男人脖子上:“昨天你们拐的孩子吗?”
刀疤男感受到脖间微凉的触感,吓得都快要尿出来,连忙摇头:“没有,我们昨天没偷人。”
若瑾瑜手上的剑又紧了几分,“你想清楚,一名长相不错穿着红衣的女童,不回答,我手就要抖了。”
“大爷,真的没有啊!有这上等货色,我早就出手了。”看这小公子的相貌,也知道那个女童肯定相貌不差,这下刀疤男终于尿了出来,现场传来骚臭味,旁边的人嫌弃地将他踢开。
刀疤男在地上滚了两圈,就要往门口跑,胸口被插了一刀。
丰成坤上前,将长剑抽掉,对若瑾瑜解释:“还没死,把他交给官府正好。”
若瑾瑜默然点头。
她转身走到那群被拐孩子面前,小孩子有十二个,年龄最大的有十一二岁,最小的站都站不稳,抱着年长哥哥的腿嚎哭。
听着面前的多重奏,她感觉脑门都是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