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是bug（快穿） 第14章 抢饭碗

第十四章

晏玉恍若无觉地用锦帕擦拭掉嘴角的鲜血，神色淡淡地问：“查清楚了？”

一句话未落，他又咳了两声。

主子身体不好，偏生又不肯好好修养，十武发愁极了，但在对方无谓的目光下，只能垂头恭敬道：“是，镇国公夫人似乎只是心血来潮，才派下人在路上堵了阮二小姐，还逼着她一个人进了屋子，谁也不许带。据暗卫报上来的消息，镇国公夫人什么也没做，全程甚至一言未发，只不过两炷香的功夫，很快便将阮二小姐打发回去了。”

晏玉若有所思，半晌才应一声:“继续。”

十武便又道：“还有一件事儿，巳时三刻，丽贵妃扮成了宫女模样，亲自来了府里，与阮二小姐在屋子里待了许久。”

说到这儿，他忍不住羞愧低头：“恕属下无能，并未查探出两人说了什么。”

可不是羞愧么，世安院是他们的地盘，在此扎根数十年，结果却让莺莺这个外来人占了上风，虽说也有丽贵妃足够谨慎的缘故，但这改不了他们不够厉害的事实。

晏玉并不在意这个，他曲着食指轻轻叩击桌面，好半晌才道：“丽贵妃出宫的事儿，皇帝可知晓？”

“并未。”

他想了一想，最终淡淡吩咐道：“将十文送去阮莺莺屋里，至于丽贵妃那边，她有自己的小心思，对皇帝并非完全的忠诚，留下她，或许能给我们带来意外之喜。”

十武领命而去后，晏玉在书桌前枯坐许久，半晌，他才沉默地给自己斟了杯茶，发出了长长的叹息。

***

晏玉手下的人个顶个的能干，不过是睡了个午觉的功夫，莺莺的屋门口便多出一群低眉顺眼的下人。

她们是管事王嬷嬷亲自送过来的，乌央乌央站在门口，将莺莺出府的路都堵住了。

白芷十分生气，总觉得这些人是来跟她抢饭碗的，她是贫苦人家出生，阴差阳错才来了二小姐身边伺候，还成为了她最信任的人之一，这让她倍感荣幸，若是这些能干又好看的丫鬟过来了，二小姐的眼里还能有她吗？

一想到这个，白芷忍不住去看那些精心挑选出来的丫鬟，越看越吃味，越来越酸，心中难受得直冒泡。

她见莺莺还在午睡，便气势汹汹找到了王嬷嬷，试图跟她说理，没想到王嬷嬷看着和善，说话却寸步不让，不管白芷怎么说，她都咬死了一句话：“世子夫人身边就那几个人伺候，实在是委屈了她。”

听了王嬷嬷的理由，白芷简直是哑口无言。

别看莺莺出嫁时十里红妆，但她身边得用的下人还真不多。

丽贵妃对莺莺看得紧，便生怕她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引逗坏了，加之自己入宫为妃，并不能时时跟着妹妹，因此她对妹妹身边的下人便格外用心，宁愿少些人伺候，都不愿胡乱塞人过来。

这样一来，竟给了镇国公府往她身边安插人手的可趁之机。

白芷说不过王嬷嬷，只能积攒着一肚子的怨气，恶狠狠地看着对方，谁也不肯搭理谁，就这么僵持在门口，直到莺莺终于睡醒了。

她没在床边见着人，便想出来走一走，结果一推开房门，门口乌央乌央站着一堆人，而自家的白芷顾着眼睛站在最前方，见她来了，还委屈地红了眼眶，显得可爱极了，她一下子就被逗笑了。

王嬷嬷瞅准时机，对着莺莺恭敬行礼，语气十足的谦卑：“禀世子夫人，世子见您身边伺候的人不多，担心委屈了您，让我挑几个奴婢来供您使唤。”

望了望那几个笑得温柔的貌美奴婢，白芷警惕心大起，恨不得将这些人通通赶出去，但当着外人的面，她不敢放肆，生怕那些人以为二小姐连个丫鬟都制不住，从而被看轻了。

因此，白芷耷拉着一张脸，蔫蔫地跟在莺莺后头，眼神却是凶恶地盯着她们瞧，希望她们能自觉放弃。

莺莺好奇地看了王嬷嬷一眼，这是一位有品级的女官，品级还不低，却在安安分分地晏玉的世安院做了几十年的管事，晏玉还让其掌管内务，对其信任至极，这更衬得他与宫中的关系不一般，倒显得那流言有几分可信之处了。

不过这与她又有什么干系呢？莺莺请人将王嬷嬷扶起，也露出个友善温和的笑来。

虽然她是镇国公府的世子夫人，晏玉明媒正娶的妻子，但还真没惦记过镇国公府的管家权，更别说试图在世安院里称王称霸了，因此素来与王嬷嬷相安无事，偶尔几次相处，也待她不卑不亢，既无讨好也无敌意。

丽贵妃与皇后的那番恩怨纠葛，王嬷嬷是心知肚明的，也不知是城府深沉还是毫不在意，总之，她总是一副笑模样，脸上一点儿都没带出来。

王嬷嬷笑着将曾对白芷说过的理由又对莺莺说了一遍，才指着那群下人道：“世子夫人，她们都是这一批下人里头的翘楚，十分能干。”

对方客气，莺莺也伸手不打笑脸人，她知道这是晏玉的心思，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人她是不得不选了，因此她仔细打量了会儿，挑了个漂亮的，见着也赏心悦目不是？

王嬷嬷指着那漂亮丫鬟笑道：“她唤十文，是这批里头最能干的丫头了，再知礼不过，若世子夫人想给她换个名儿，也是醒得的。”

莺莺听得嘴角忍不住直抽抽。

她记得晏世子的身边就有个唤“十武”的侍卫，而这丫鬟名唤“十文”，一文一武，这名字取得，可真明显，估摸着压根儿就没想过瞒她。

虽说十文的目的不纯，但人还是很讨莺莺喜欢的，不但生得令人赏心悦目，嘴巴还挺甜，而且做事也勤快，来这儿不过几日的功夫，便将最难缠的白芷都哄服帖了。

最重要的是，十文还挺知情识趣，虽然是晏玉安排过来的探子，但做事十分有分寸，见着莺莺和白芷小声说话了，便主动去屋子外头待着，只要莺莺不主动让她进屋，她也不会偷摸着进来。

莺莺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十文这样乖巧听话，到底能监视出什么来呀？但她转念一想，说不得人家是趁她不在时搜的屋子呢？

不过也无所谓了，只要他们不在自个面前闹心，她与晏家就能保持着面子上的和谐，反正她真有秘密也不能摆在晏家的屋子里呀。

前朝后宫局势越发紧张，但莺莺夹在姐姐和晏玉之间，竟诡异地呈现出一种风平浪静的状态，她的日子始终一如往常的安稳。

在得到丽贵妃的许诺后，莺莺就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到了铺面上，一心一意想多赚些银钱，好让姐妹俩将来的日子能更好过些。

除了平白多了个已婚身份，莺莺的小日子与婚前并无甚变化，但镇国公府却是因着她的到来，生出了许多变故。

在见过莺莺后，镇国公夫人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竟愿意出门了，并且在很短的时间内恢复了交际。

身为镇国公府的当家主母，当今皇后的后盾娘家，即使她不肯交际多年，那些世家们依旧不会忘了她，不管有什么大大小小的宴会，都会给镇国公府下一份诚意十足的帖子。

当然，人去不去就另说了。

踏出了迈出院子的第一步后，赵氏开始频繁出入京城内各大世家的宴会，很快便与世家们又亲热起来，不管旁人心里怎么看她，只要晏家一日不倒，他们就会待她客客气气的。

夫人贵女们交际时，都会客气地问候对方的亲朋好友，用作话头，而刚刚嫁入镇国公府的莺莺自然是谈话中的热门人物，她无可避免地被拉出来提溜了一次又一次。

京中也不是人人都敬畏晏家的，总有那么些与赵氏不对付的人，便拿了莺莺出来做筏子，试图让赵氏没脸。

赵氏没有婆母教导，又在院子里缩了那些年，人情世故的手段还真的比不上那些成了精的主母们，在外头狠狠被人抢白了一场，落了好大一个面子，她回府后，便来寻莺莺的麻烦了。

这些日子，莺莺实在是过得很是滋润。

晏玉从不约束她的行踪，随她每日出门都不过问，如果有谁给她使绊子，去跟他告状一告一个准，除了每日都要她回府跟他一块儿吃晚饭，再没别的要求了。

不过他家小厨房的饭菜很好吃，每日变着花样做吃食，莺莺也不排斥。

对于晏玉的慷慨，莺莺投桃报李，能在外面呆着就不回来，尽量不出现在他的面前碍眼，每天吃晚饭时也会给他带一些外面买的小吃食，有时候是冰糖葫芦，有时候是青团，有时候是麻园，都是他从没吃过的新奇玩意。

她每晚只回世安院里过个夜，除了世安院，别的地方通通不踏足，不该插手的事务也一样不碰。

赵氏瞧不起她，认为她出生卑贱，平素连面子上的功夫都不做，自然跟她没有什么往来，莺莺落得清静。

晏老夫人早就不问世事了，平日就呆在温泉庄子上，除了每个月都要进宫一趟，见见小晏后，平素日子连门都不肯出的，就连莺莺嫁入镇国公府时，她也只是应付着回了府中一趟，都没顾得上喝一杯新妇茶，当天晚上就回了庄子里。

除此以外，女眷中也就二房夫人能还称得上一句“主子”，不过她平素也是个低调的，从不惹是生非，在莺莺嫁过来第二天，试探着往世安院下了个帖子，被晏玉直接拒绝掉后，也悟了意思了，再没来烦过莺莺。

不管晏家人还有什么小心思，至少表面上已两相和谐，因此，莺莺一天天的只顾着忙自己的事儿，逐渐放松了警惕，谁知道，这才多久的功夫，赵氏就又气势汹汹地找上了门来。

也怪莺莺不够警惕，那一日，铺子接下了一笔大生意，她心情美妙得很，早早便买了艾叶粑粑回府，结果乐极生悲，她在半路上就被李嬷嬷给堵住了。

与上次不同的是，今日的李嬷嬷格外嚣张，上来先是放肆将莺莺打量了一遍，然后似笑非笑地开口：“世子夫人请吧，我们夫人想见你。”

莺莺沉默地看她一眼，换了个方向走掉了。

李嬷嬷呆了一呆，连忙追了上去，色厉内荏地道：“世子夫人，你这是做什么？夫人要见你，你却不理不睬就这么跑掉了，这是阮家的教养吗？”

莺莺本不想搭理她的，可这人越说越过分，她只好停住了脚步，慢吞吞瞥她一眼：“敢当我姐姐的面再说一遍？”

李嬷嬷缩了缩脖子，丽贵妃那样泼辣的人，她自然不敢，也就仗着这阮莺莺傻乎乎的罢了，软柿子自然谁都想来捏一捏。

她轻咳两声，极力让自己笑得友善：“世子夫人，您误会我啦，老奴我只是奉夫人之命，请您去菡萏院坐一会儿，您们可是嫡亲的婆媳，合该亲香亲香。”

莺莺定定地看了她许久，久到李嬷嬷心虚地低下了头，才慢吞吞道：“不去。”

说完，她不顾李嬷嬷瞠目结舌的神情，闷头往前走。

李嬷嬷急了，也不再客气，当即就挥了挥手，几个健壮的仆妇从假山后跳出来，凶恶地去捂莺莺的嘴，一点都不怕将她给得罪了。

莺莺若有所感，沉默地看了她们一眼，往旁边退了一步，露出了身边跟着的柏云来。

人不可能在同一个坑里栽两次，当时被胁迫着去了一次菡萏院后，她立即便将这事告诉了姐姐，丽贵妃听了，可恼得不得了，当即就掏了自己的私房，去外头知名的镖局，寻了个身手了得的女镖师，签了足两年的契约，送到了莺莺的身边伺候。

因此，当这些仆妇扑上来时，那功夫了得的女镖师就上前一步，一人一个撂倒在地。

李嬷嬷简直是目瞪口呆，她正想破口大骂，却那女镖师正凶神恶煞地望着她，下意识摔到了地上，不住地哎呦：“世子夫人哟，您怎么能这样呢？世子他也不喜欢粗鲁的女人呀。”

这个威胁一点都没有威慑力，莺莺抿了抿唇，一句话都不搭理她，继续往世安院走，她本以做好了李嬷嬷扑上来继续纠缠的准备，结果这人除了坐地上干嚎两声，还真的拿她无可奈何了。

她不由得得意起来，姐姐果然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交给她的办法都很有用。

丽贵妃知道妹妹傻，那些弯弯绕绕的事情都想不明白，便将道理掰碎了将给她听，也不用她去琢磨，只要照着这话去做便够了。

今儿个也算她倒霉，若是往常，她一定要等到黄昏才肯回府的，但今日难得心情好，早回来了一些，便引来了这桩意外。

但也是经过今日这一遭事，莺莺终于明悟了姐姐的意思，只要晏家没有与她同归于尽的勇气，她就无需将他们放在眼里。

丽贵妃告诉她，只要自己一日不倒，晏家人就一日不敢动她，就算是被迫，也只能与她维持表面上的和谐。

当然，也不用妄想讨好他们，他们注定是喂不熟的，就凭着丽贵妃和小晏后的立场，镇国公府永远都不会喜欢她，但再如何，不也只得捏着鼻子，风风光光地将她迎回了府里做世子正妻么？

莺莺牢牢地将姐姐的话记在心里，既然她不靠晏家人吃饭，能相安无事自然最好，若是相处不来也没办法，她也不会站着被人欺负。

李嬷嬷眼睁睁见莺莺走远，气得瞠目结舌，这新任世子夫人的性子她也是找人打探过的，再软绵好哄不过，如今怎么一下子就强硬起来了？

想拦，她拦不住，人家也不会听她的，最重要的是，夫人得知了此事，一定会发疯的，真真是愁人。

莺莺才往前走了几步，就被人堵住了去路，来人声音古怪地“嗬嗬”两声：“呵，腰杆子可真硬呀。”

不等莺莺抬头去望，一个大耳刮子便扇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