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夜间,冷风阵阵,院里的枯树叶子沙沙作响,唐玥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索性睁开了眼睛,不远处的炭盆里还有不少炭火。
一旁的魏明似乎是累极了,平稳的呼吸声传来,唐玥往他怀里蹭了蹭,屋内自是不冷,他的怀抱温暖又宽阔,她被他抱着,总是觉得格外安心。
年关将近,县里的人也没那么多了,在买完了年货回家路过杨家村的时候,唐玥先是去了祖母哪里。
但祖母年事已高,面上皱纹又多了不少,说话也有些含糊,但她脸色红润,唐玥就知道她过得还可以,唐洪毕竟是要脸的,也不会刻薄自己的亲娘。
“玥丫头,你过年不要回来,好好过自己的日子,若是我走了,你也不要回来奔丧,替我去寺庙烧些纸即可,我在天上看着呢。”
慈祥又亲切的的声音传来,唐玥点了点头,出嫁后,她是在也没回娘家,看似有些不近人情,但祖母其实也是为了她好。
唐洪在外面,闻言一言不发,人都有这么一天,自家母亲的身子也是大不如前了,对唐涵他都不怎么关心,更别说唐玥这个庶女了,他眼下最看重的是自己的私塾,在就是儿子了。
唐玥闻言直接哭了出来。
“别哭了,天冷,快回去吧。”
祖孙二人又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等唐母睡了过去,唐玥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唐母身子不好,唐玥担心,却又不能在跟前侍奉,心急如焚可又无可奈何,陈氏半个月前从府城回来后,比她更关心老母的身子,唐母住在这里,听说也是三五日的让人送东西来,她更担心的是,要是唐母突然走了,那他那儿女的婚事得耽误三年了。
唐闻就算了,唐涵到底是姑娘家,那是耽误不起,更何况眼下她们还有了更好的选择。
这回在府城,唐涵哄得那外祖母十分开心,也不知她用什么办法,还跟那知府李家攀上了关系,让李夫人对她十分热络,在府城两个月,光是礼物送的屋子都堆不下,诗会雅集三五日就请她去。
回了县城,年关将近,这李夫人又送了一堆礼物到县里来,这意思不言而喻。
“这李家五公子看着倒也不差,可娘总觉得有些不对,这李夫人可是知府夫人,在府城里哪家不巴结她啊,怎么就对你这么热络呢。”
陈氏突然感觉事出反常必有妖。
“娘,你可别忘了,这么多年,您是怎么细心教养我的,花了那么多银子,请了那么多先生,女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长得又不差,就是焚香点茶,女儿都会,女儿在外一直又和气大方,这大户人家就喜欢这种女子,再者咋们家也算是书香世家了,体面着呢,府城舅舅家里又有银钱。”
“这李家在京城也有人脉,嫁到李家,不比那县丞家好啊,嫁过去后,女儿定能荣华富贵一生,往后也肯定会在京城生活的。”
“倒也是,如今这李家也就这最小的五公子还没说亲了,我看着这李夫人对你很有意啊,还是我儿你有本事啊,之前也是娘短视,就盯着那县丞家的。”
“等女儿嫁过去了,娘咋们就搬家去府城,您也不用整日惦记哥哥了。”
“那是自然。”
陈氏想到这里美滋滋的,女儿高嫁了,那儿子的婚事多少差不了,往后他们家可是能跟知府老爷做亲家,儿子在娶个官宦千金,也是很正常的。
陈氏想到什么又突然叫来了管家,询问了一些事情,得知唐玥出嫁后在也没回家,去私塾看唐母的时候穿的还不如家里,都是粗布麻衣的,她不由得笑了出来。
“这丫头,是个眼皮子浅的,往后也成不了大事,这有的读书人,最是薄情,就是可惜了那一副好样貌。”
唐涵闻言不自觉的开口道。
“她也就是这命,天生的贱命。”
“母亲,您把嫁妆都给我准备好了吗?这女子出嫁,必得十里红妆,再者我也算是高嫁了,嫁妆一定得准备的体体面面的。”
“放心,都是现成的,到时候给你哥哥留一半,剩下的都是你的。”
“好。”
对陈氏手里的银钱,唐涵心里多少也是有数的,这李家五公子,虽不是长子,但也是那李夫人亲生的,知府家的嫡公子,往后就是靠着那李夫人打点,也必定会有个一官半职的。
她呢,跟着享福就好了。
夜间,唐玥刚睡着,便听到了花娘跟魏昂的吵闹声,不用说,还是因为之前的事情,马上就要过年了,新年一过,魏田就要成亲了,魏粮在家里也不说这件事了,那就是默认魏明带着魏田两口子去县里了。
“你啊,就是个没用的,你说我怎么就嫁给你了呢,没你大哥长得好,不会读书,更不会说话,光知道吃喝,老二那个闷葫芦你都比不过,一天天啥也不是。”
花娘想到日后,气的直接坐起来又开始埋怨魏昂。
“那也要我大哥看得上你啊,我告诉你,当初我娘说了你,我爹问了老大老二,人家都不要你,这才轮到我了,我也是倒霉,你看看大嫂长得多好,整个一美娇娘,还是县里姑娘,知书达理的,手里还有银钱能做生意,帮着老大打点,你呢,里穷的不行,长得也不行,黑的跟那锅底似的。”
“魏昂,你敢这么嫌弃我,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花娘闻言气的大叫,夫妻二人吵架,时常互损,两人嘴上都是没把门的,说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时间长了刘氏也习惯了,魏粮更不用说,说实话他都想把老三一家给分出去,一天天的啥也不给家里干,还整日吵架。
但想到刘氏这么多年来在家里也不容易,便也没开口。
家里如今比从前多了几件屋子,几乎人人一间屋子,第二日一早,刘氏就起床去厨房了,顺带着给花娘骂了一顿。
花娘昨晚跟魏昂吵架,又被揍了,脸上还有乌青呢,当然她也是个厉害的,魏昂也没好到哪里去,一整个脸都被她抓烂了,身上更是被咬的没一块好的。
“你大哥大嫂回来,你就跟老三整晚吵架,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我告诉你,你在不得安生,我就让你爹把你们一家分出去,日子好坏自己过去。”
“分就分,娘你就偏心,你眼里啊也就老五哪一个儿子,哪怕就是对老大,你对他也比对我好,我跟花娘还不稀罕跟你们一起过呢,我们两个自己过,说不定早就过上好日子了。”
魏昂不知什么时候过来,闻言直接开口道。
这话一出,气的刘氏拿着擀面杖给他结结实实的来了一下。
“你在这说什么浑话呢。”
“娘,老五读书,你呢,每日给他吃好的,喝好的,这也就算了,还私下给他铜板,你就说有没有这事,地里的活都是大家一起干的,凭什么你私下贴补他啊。”
花娘转身看着刘氏说道,刘氏气的差点没晕过去,这个蠢货,亲弟弟日后发达了,难道还会刻薄他们这对哥嫂不成。
“吵什么吵,还吃不吃饭了。”
魏粮在院里突然大喊一声,厨房直接安静了,看着魏昂和花娘,魏粮气的哼了一声,这两人,让干活就是没劲,不舒服,打起架来,谁都不让谁。
外面的动静唐玥和魏明听的一清二楚的 ,二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倒也没说什么,按说家里日子比起从前不知好了多少,但吵架却越发的频繁了。
在寒冷的早晨,吃一碗热乎乎的汤面条,让人浑身温暖,今日这面条还是刘氏做的,内里特意放了半只鸡呢,家里日子是好了些,但她还是很节俭,毕竟小儿子要读书,还有两个得办亲事呢。
结果魏昂和花娘因为鸡翅又吵了起来,鸡腿是轮不到他们的,二人都盯着这个,刘氏一个激动,脸色煞白,直接晕了过去,气的魏粮直接起来扇了魏昂一个大嘴巴子。
“爹,你咋能打我男人呢,他没本事,那就不是你儿子了?”
“爹,不说了,分家,我要分家,我要自己过。”
魏昂气的大哭大叫,魏旺在屋内,看着床上的母亲,听到外面的动静,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刘氏刚一晕倒,魏明和魏田就去请郎中了,唐玥则是去厨房给刘氏倒了碗水。
魏旺则是小心翼翼的帮自家母亲喂水。
“我没事,没事。”
片刻刘氏醒来了,想到那不争气的儿子,差点没哭出来,她突然想到了魏明之前的提醒,早知道,唉,这天下终究没有后悔药啊。
郎中把脉过后也说是气急攻心,醒了就好,刘氏坚持不要药,魏粮给了一个铜板,让魏田去送郎中了。
“你们两个想自己分家过,我这个当老子的没意见,往后是好事坏,你们都自己过。”
魏粮五个儿子,在他看来也就这一个不成器,既如此,他就随了他的愿,今日是给刘氏气晕了,日后可别给自己气死了。
“那就分。”
魏昂看了一眼花娘,夫妻二人点了点头,随后很是坚定,他们相信靠着自己能生活的更好。
“好,好。”
刘氏看着魏昂有些心痛,可话到嘴边看着一旁的小儿子还是咽了下去,有这么一对哥嫂,怕也是会影响他日后啊,既如此长痛不如短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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