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商人们偶尔也会带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进城,而这些可以凭附在东西身上的怨鬼大都不弱,也代表着他会有所收获。
他每隔几日就能上交一个或几个不弱的怨鬼,穆黎十分满意,却不关心他都是从哪捉到这些怨鬼的。
穆黎他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应付不完的人,即使临府会帮他将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人拦下,也阻挡不了那些有权有势的人。
他偶尔会挑下几个不错的差事让落华去做,他的名声是宣扬出去了,但他等的人还没来召他,那些不知所谓的倒一个劲的给他找麻烦。
他忍耐着,等待着机会,直至两个月后才终于等来了这个机会。
宫里的那位终于下了旨意,要传召他上殿面见,机会只有一次,万不能错过。
有了声望、有了机会那接下来就该是行动了,其实也并不需要其他什么东西,这种事情自己动手当然是最好了,为了以防万一再带一个华泽就足够了。
时间定是明天,想必那人也已经对他的事迹调查清楚,人总是逃不了生老病死,如今才要行动想必也已经是按捺不住诱惑了。
命令华泽明天陪他出门一趟,就不必去巡逻了。
第二天天刚亮,宫里就有人来接,如他所料那人看见华泽也没有多加询问,只是让他们两人跟上,宫里的岗哨很多却一路畅通无阻。
那宫人一路将他带往宫里深处,这里的守备更加森严,想必是那皇帝所在的位置吧。
进门之前华泽就被拦下了,看来他也没有被那所谓的长生不老蒙蔽所有,在母亲嘴里才知道有这么个人,也从母亲的只言片语中得到这个人的消息。
他是第一次见这人,也是第一次这么强烈的感受到他的存在。
穆黎的双手握紧,面上看起来一派云淡风轻,恭敬地对皇帝行了一礼。
不论接下来发生什么事这一礼就全当还了他所有的恩义,“陛下,请问召草民前来有何要事?”
那皇帝语气急切,几欲冲上前来,只是克制自己,保着自己的面子道“朕听说你有非人只能,能够操控鬼神,使人长生不老,如若你呈上这长生不老药,朕必定大有赏赐,保你一生荣华富贵”。
穆黎不愿意与这人多说些什么,增加不必要的猜测,他借要呈上宝物的借口靠近了皇帝的身边,用积攒下来的灵力操控住了他令他失去意识。
假如在这里动手,那接下来的追杀便是不可避免,最好的选择便是等他走后或者令他不被人发觉的死去。
既然主动权掌握在他的手里,他当然也不愿意过着逃亡的生活,能够舒舒服服地过着自己的日子,当然是再好不过了,因此这几天所研究的成果便可以展现出来了。
悄悄地修改皇帝的记忆,令他认为自己已经献出了放不老药,再注入怨力,足够他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日渐虚弱地死去,就算有人来查也会得出一个日益‘操劳’所造成的时日无多。
穆黎做完这些便不再对这人多加理会,他对门外的守卫称皇帝累了,已经睡下,而自己也可以走了,一位宫人进去探了探,确认皇帝确实是已经睡下,便向守卫打了个招呼,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穆黎带着华泽光明正大的进来又大摇大摆的出去,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华泽没有问他在里面干了什么,也没有兴趣知道,他只是听从命令,在门口守着而已。
穆黎怎么也没不到筹谋多年精心策划的目的居然这么容易的就达成了。
无事一身轻,最主要的目的已经达成。
事办完了接下来就是确定那皇帝陛下是否会在一个月内身故,如若确实的话那他也就不必继续留在这里,也趁着这接下来的一个月想想之后该去哪里。
放下一个心事的穆黎心情也是难得的好,临近午时肚子稍稍有些饥饿,便拐道进了一旁的酒楼,点上几道招牌菜,再上一壶小酒,真是惬意!
虽然穆黎知道华泽如今并不需要进食,但今天也是他难得好心情,便叫他一同坐下,意思意思的吃上几口。
华泽自然是却之不恭,食物是他唯一的爱好,能够小小的吃上几口也是不错的,更何况现在有这么从未品尝的菜。色
穆黎从未想过要了解华泽这个人,但看到他丝毫不在意自己如今得到模样,还能够吃的如此津津有味,倒也是有趣。
他也不是个小气的人,便追加的几道菜,既然要吃就要敞开肚子好好地吃,酒足饭饱,两人便一道回了临府,至少这一个月还是需要这么个落脚地。
这一个月里穆黎不再应付那些贵族,也不再要求华泽在外巡逻和捕捉怨鬼,只是任他做些自己想做的,但他发现这人好像也没有什么其他事可做。
整日照着三餐上街寻些稀奇古怪的吃食,想也知道他的身体不可能像活人那般肆意,现在也看不出有多大区别,没想到他一个杀手,爱好却如此的普通。
或许是出于兴趣,有或者出自自己孑然一身的原因,穆黎也分了点心去关注这个没有多大兴趣爱好的活尸。
懒散轻松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不足那一个月,宫里便传来皇帝陛下身亡的消息,穆黎这多年以来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虽说无论如何也怀疑不到他的头上,继续留下也没有什么必要了,在得到消息的隔天,穆黎便向临府告辞启程。
下一个目的地穆黎也已经有所打算,邻国的领土虽小,也常常在边境骚扰,无论两国之间有何矛盾,在这关键时期小小的摩擦也可能带来不小的伤亡,而这伤亡之地也是滋养怨鬼最好的地方。
他虽不似华泽那般,多年的习惯也已经令他使用灵力做事,不为了什么,但多存点以备不时之需。
穆黎雇了一辆马车,带着华泽慢悠悠地从京里出发,衣食住行都准备齐全,就像是出门踏青一般。
边境距京都自然是十分之遥远,但本就打算去收尾的他们并不着急。
在路上落脚歇息的时候,总会听到周围的路人讨论着京城发生的事情,那些皇子们又做了怎样的事,谁又是最有望登上那个皇位。
但谁坐在那里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冤有头债有主,账既已算完又何必去在意那些无关紧要的人。
以他们两个的速度足足花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抵达了这边陲小镇。
意料之中,两国之间的摩擦在这周围的村子里已经发生了不下数十次,这村里到处是村民们在抵抗之中留下的血迹。
在这个安静萧条的镇子,人们的神情冷漠、无助,没有一丝生气,他们两个此时来到这里,在这时候必定会显得格格不入,过于显眼,因此,也不打算在这住下。
这里的土壤早已成了红褐色,鲜血无法凝固,上空的阴霾无法散开,驾着马车又在这边缘地带徘徊了许久,才找到一个人烟相对稀少落脚之地,今夜便暂且现在这里歇下。
战乱刚开始,凝聚出的大多都还只是普通的魂魄,刚成型的怨气的聚集体,还算不上能够让他收服的怨鬼。
白日里华泽和穆黎分开行动,偶尔在远处看着战场上厮杀着的士兵,偶尔会给流民几口吃的,但也仅限于此,更多的是冷眼旁观。
他们只是偶尔在此过夜,在大致算出怨鬼出没的时间后,他们会去到离这边近不远的村落边京城里的那几位皇子只顾着争权夺位,却丝毫不顾自己的国土和民众正在被异国争夺践踏。
华泽在村子边缘选了个位置,清理周围的碎石后,雇了村民们重建了一间屋子,俗话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房子虽然不大,但里面的东西却是样样都有。
在这种条件下能把房子建成这样已经很不容易,如若要锦衣玉食他也做不到,好在穆黎也不曾抱怨说过什么。
可能是因为华泽一直陪在他身边,穆黎从偶尔会找他聊聊到现在会和他谈起过去,在同他的话语中也渐渐了解到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穆黎从未想过会有一个人,因他死去又因他复活,又因他算计自此将生死与他牵连。
想想就会觉得时间过得真快,距离华泽跟着他已经过去的一年多将近两年,来这怨气深重的地方不久,想必当初答应华泽那些告诉他的事,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却没有想到时至今日,他仍旧没有谈及离开的事情,反而一直陪在他。听从他的吩咐,做着那些杂活。
华泽本就不善言语,而穆黎除了官场与那些人周旋,也甚少与人谈心,但时间一长他们也对当下的形势进行分析探讨。
经历过近腥风血雨便会觉得这样平淡的日子难能可贵。
房间收拾得十分整洁,墙角边放一张简单的床铺,地下铺着泥砖,一小张桌子板凳便是全部了。
在这兵荒马乱的地方大多都是自食其力,在门外围出了一小块空地,翻了新,月前新施下的种子也已经发芽,想来不久便能摘起来吃了。
好景总是不长,邻国的士兵很快就一步步的踏进本国的国的领土。
耳边响起的是村民们痛苦的哀嚎声,他们两个从未靠近过村子中心,那些人却不见得会因此放过他们,很快地就将这里包围起来。
屋子被弄的乱七八糟,门外的小苗也被踩的蔫儿吧唧,而那些人还在门口叫嚣。
是可忍孰不可忍,好不容易栽培出来的第二茬小苗,终于看着他一步步长大却一下子就被踩烂,简直是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