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被压在血泊里,十指抓地,使出浑身解数想往前爬,直到看到自己的手被尖刀钉在地上……
“滚!放开我!”
“啊啊啊,救、救命——!”
……
“南羚,南羚,怎么了?”
“又做噩梦了?”
“醒醒!!”
“南羚,快醒过来!”
焦急的声音将噩梦撕成碎片,苏澜声在床边握着南羚的手,在身边给她冰敷,正想用毛巾擦汗来着,却发现汗珠混着泪水越擦越多。
南羚坐起身,不停地喘,咳嗽,那种宛如哮喘病人的症状显露出来,表情万分惊恐。又看到一旁哄她的苏澜声,一瞬间千万般委屈涌上心尖。
她抱住苏澜声,狠狠地哭,要命地发泄,恨不得把所有负面情绪一股脑全部丢进这个年少的Alpha怀里。
“……”苏澜声一时间不知所措,只能回抱着南羚,像哄婴儿睡觉那样,一下又一下地安慰,“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
南羚哭得更凶了。
苏澜声轻叹了口气,扳着南羚的肩膀将二人分开一点距离,双手捧着她的脸颊,额头抵着额头,语气还是在哄,“我在,我在呢,不要害怕。”
南羚使劲点头,勉强止住了哭。
苏澜声抽了几张纸巾,给她擦眼泪,又捏住她的鼻头。南羚接收了苏澜声的意思,用力一擤,鼻涕出来呼吸才顺了。
“梦到什么了?”
南羚一顿,低声回避道:“没什么。”
苏澜声眼底深邃,“可是,你刚才一直在喊救命。”
“我有吗?”南羚道,“真的没什么,你不要担心。”
“当初标记你的人是谁?”
这句话是苏澜声问的,实际上他早在几年前就想问了,但是怕南羚想起不好的事情,一直迁就,然而现在已经关乎到南羚的生命安全,他不想再装傻了。
不管南羚经历过什么,哪怕再不堪,苏澜声都能接受,他要陪着他的女孩一起度过难关。
可南羚却像是被踩了肾一样,布满血丝的双眼释放着猩红的光,脸埋进被子,两只手死死地揪住头发:“没有,没有,我不知道……”
苏澜声闭上了眼睛,兜住了涌出来的泪,仿佛这样就能让泪水留回心脏。
三秒后,再次睁开,覆上南羚紧扯头发的手,轻轻地让她松开,身体前倾将Omega一整只都抱在怀里,不停地顺毛。
“你知道你的病吗?”苏澜声吸了吸鼻子,眼圈红红的,“刘博士已经把什么都告诉我了,你还要瞒我多久。”
南羚嘴唇贴上苏澜声的脖子,用力地亲着,像极了沙漠中快要渴死的人。苏澜声闷哼一声,南羚,在咬他……
可能是太委屈,也可能是恼羞成怒发泄着布满。
苏澜声生生受着,唇角扬起一抹苦笑。得,不用看,明天一照镜子,那里肯定全是草莓!
“哎呀,好了好了,乖,别闹了。”苏澜声摸着南羚的头发,“我不是欺负你,但是这件事很重要,关乎你的健康,明白吗?”
要是往常,他绝对不会用这种哄人的语气跟南羚说话,不让人家哄他已经很了不起了。但眼下不行,现在的南羚太脆弱了,骂不得,凶不得,连音量高一点苏澜声都不敢,生怕这家伙真的自闭了。
苏澜声给了少女一个奖励吻:“宝贝,告诉我吧,好不好?”
“那个人……”南羚难耐地闭上眼睛,泪水淌了下来,似乎使足了力气,“是、是……”
“我认识吗?”
“……不。”
“不认识?”
“……不,没,没什么,不,不,不!南羚又开始揪头发,“我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要问我了……”
见状,苏澜声及时拥抱了她,应尽耐心:“好,依你依你,别想了,我不问你就是了。”
从那天开始,苏澜声没有再勉强她,像往常一样,喂她吃饭喝水,帮助她洗澡,腺体伤得太重,不能沾水,苏澜声每天都备着防水贴,但那玩意儿也不是完全防水,洗完了还得重新上药。
在顶级教授的私人医院里,任何设备都是齐全的,包括精神方面。
Omega情绪脆弱,尤其是腺体受伤的情况下非常容易胡思乱想,苏澜声带她去了洗标记手术后去的治愈馆。
推开感光门按钮,缤纷的彩光线条呈放射状,一触即亮,波灵波灵闪烁着,入目满满的星星,十分耀眼,仿佛每一颗都是有生命的。
苏澜声递给她一杯喝的:“喜欢这个吗?里面有奶。”
南羚眼神木木的,完全没有灵气,视野里是一片虚无,只是本能地依赖苏澜声。少女将信将疑地接过来,吸了一口,瞬间眸若星辰,原来是咖啡冻。
纯正咖啡配上浓郁的奶香,融化后在唇齿间溢开,简直人间美味,少女咬着吸管出神,良久,把吸管递到苏澜声嘴边,说:“好喝,你,也喝。”
苏澜声张嘴咬住吸管,咕咚咕咚吸一大口,下一秒,被狠狠地呛到了,单手撑在墙上猛咳。
南羚一抖激灵,急忙给他拍着背,眼里依旧无神。苏澜声食指和拇指蜷成圈圈,作势要弹少女的额头,却在掠到南羚目光的那一刻,悬住不动了……
因为他发现,南羚,在哭。
苏澜声正欲伸手揽她入怀,披着彩虹的雪白小马走过来,在南羚面前垂下头,小马非常听话,还冲少女笑。
“澜声,过来帮我一下。”南羚呆呆地招手,说:“我要坐上去。”
苏澜声一边拖着她往上抬,一边说:“坐这个的人,不是年纪小,就是公主病。”
闻言,南羚捋了捋独角兽的彩色毛发,“你松开缰绳,让我自己坐在上面。”
“这马不稳,你想摔死吗?”
南羚没有回答,问:“我们……到哪里去。”
“去一个可以让你舒服的地方。”
苏澜声问了问独角兽,羊场在哪,随即跟着人家的指示,拉着缰绳往前走。
那里被称为羊场,实际上就是个展厅,走廊天花板满屏的游离态星星,白墙上挂了一堆卡片,独角兽告诉他们,这是面许愿墙,也是真心话墙,可以把心里的愿望写下来。
南羚看了眼前辈们留下的字条,五颜六色的卡片里写满了缠绵悱恻的情话。展厅里是充满少女心的屋子,馨香弥漫在整间屋里,门口挂着一块荧光盾牌,上面写着——花季羊场。
这里是连通展厅,跟走迷宫一样,一个厅一个厅参观。
服务小姐说:“很高兴为您服务,请问您的属性是什么?”
南羚呆呆地没有说话,苏澜声掏出一张医疗本给人家看,“Omega,她现在精神不好,心理出现了问题,我想让她快乐一些。”
“我明白了,”服务小姐说,“请吧。”
南羚一进门,就看到一群棉花糖一样的小白羊,它们看到有人来了,像是闻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气息,毛茸茸的机灵脑袋一转,纷纷围了过来,任由她挨个摸,还一脸享受。
苏澜声眉间一蹙,有些担忧,她认出这类物种是羊驼,而且它们有个习惯,吐口水。
百科上有写,此物别名草泥马,别看该物种呆萌可爱,内部却有一套成熟的鄙视链,高阶等级往往神情淡定,充满鄙夷,会用吐口水的方式训斥低等羊驼,若人类惹它们不高兴了,就会被视为低等羊驼,然后遭受口水攻击,距离能达到三米。
不过这些羊驼并没有脖子和头向后仰的动作,想必是安全的。
内门一开,训导员又放出几只肉嘟嘟的小绵羊,雪白的头晃晃悠悠的,两只前脚抖来抖去,宛如小娃娃似的。
苏澜声按了一下墙上的智能按钮,周围粉嫩的背景墙变成深蓝色,幻影中映出几棵松柏和远处的冰峰,天花板顶部设备开始启动,无数人工雪花簌簌落下,晶莹剔透的,攥成雪球在手里,跟真雪并不差异。
“我们一起玩好不好?”南羚坐在棉花堆里,顶着一头的雪花,冲弟弟招手。
苏澜声一抬头,看到南羚举着相机,镜头里的她宛如雪地中的冰淇淋,又甜又冷,却热情地笑着说:“我打雪仗一点不暴力,很温柔的。”话音刚落,身后嘭的一声,冰凉的雪在背后炸开了花,融化的雪水渗进内衣。
南羚转身揉了团雪球,扯过苏澜声的后颈衣领,就塞进去了。
苏澜声半弓着腰,一个反向逆转,抱住南羚的腰,掀翻在地,雪地激起无数冰晶。南羚没有防备,被一套反客为主打得措手不及。
摄像头收录着每一个片段和细节,他俩在一旁掐得不亦乐乎,你来我往,谁也不撒手,一堆小羊在二人周围穿梭,羊毛蹭着羊毛,十分温顺的样子。
苏澜声和南羚打累了,仰面瘫在雪地里喘也许不是累,而是被塞进衣服里的雪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