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吩咐完之后,走到肖乐乐身边,轻轻取下她手中快要滑落的书和手炉,再将自己的手放至她脑后托着,尽量让她靠着舒服一些。
这体贴之举,却让江知的心跳加快了不少。垂眼看着这软趴趴的小人,恨不得将她揉到自己心里。
可还没来得及多看几眼,江知便见余公公跑到门口,心道这老东西动作怎么如此迅速。
再是不舍放开,也不忍让肖乐乐这样睡在这儿,江知伸手一捞,轻轻地将肖乐乐抱了起来。
在将肖乐乐抱回自己寝殿的路上,江知觉得这比当年抱着玉玺登基要快乐一万倍,这下他才真正体会到了万世浮华不及怀中一宝的滋味。
将肖乐乐轻轻放在床上后,江知有些舍不得离开了。但该做的事他还得做,做好了才能给他的乐乐一个更好的大月。
离开之前,江知还是没忍住,伸手捏向那张他心心念了许久的小脸,的确肉是多了一点。再长一些,估计捏起来更舒服。
江知捏着就舍不得放手,正想着心里默数三下再放手时,自己的手却被那团子挥开了。只见团子翻了个身,抱着被衾的一角沉沉睡去。
这下,没借口再停留了。
离开之前,江知命余海生去找宫人来候着,让苏嬷嬷想想有什么要回月明宫取的,还让人给苏嬷嬷派一顶软轿来回方便些。
吩咐完便赶着去见秦简和余铮了。江知想好了,不能再让那二人啰嗦下去,得早早让他们滚了。
只是江知没想到,不论他回来得再早,都还是晚了。他一转身离开,他的团子就跑了。
在匆匆处理完事务回来的路上,他的心中充满暖意,可踏进屋才发现寝殿很暖,心却很凉。碳盆还在,团子没了。
失望地瞪了一点余海生,怎么没将人守住。
转念又一想,没事,反正已经在碗里了,跑得过初一,跑不过十五。
这团子其实是被他吓跑的。
在江知踏出寝殿之后,苏嬷嬷上前去给肖乐乐掖被角时,便见这小祖宗睁着铜铃一般的眼睛,只张嘴不出声地问她,“走了没,走了没?”
苏嬷嬷回头确认了一下,给她小祖宗点了点头。
肖乐乐见此,一下便翻身起床,穿鞋便走。
苏嬷嬷虽然没反应过来,但早已习惯配合这位小祖宗的她自然而然地叫上莺莺,一起跟着离开了月安宫。
一路上,肖乐乐走得急匆匆的,喘着气对着苏嬷嬷说:“嬷嬷,江富贵是疯了吗?他为什么要抱我?表示他能将人抱起而不用扛吗?他一抱我就醒了,一点也不敢动。
“你说他把我抱他床上干什么?难道他想睡我?我把他当明君,当兄弟,他居然想睡我?不不不,不可能,他睡谁也不会睡肖家的女儿。我要是得宠了,那肖家不是上天了?
“你说他是不是想让我在那龙床上犯点什么错,然后借机为难我爹爹?
“不不不,不对,他不是那种人。他是个明君,不会胡来的。他真要对肖家下手,不会冲着女人来的。
“天,他不会是对我有点那啥意思吧。不不不,不可能,我虽然长得美,可他不是好色之人。
“可他还捏我的脸,捏着还不放!他该不会是想拿我来治他的病吧?我不答应帮他想办法了吗?他急什么?
“嬷嬷,你说是不是他急了?对,肯定是他急了,都一把年纪了,还是个雏儿。急也不急这一时呀。
“这后宫都荒了这么久了,得让小姑娘们先捣腾准备一下吧。不是他自己先排斥那种直接就来的方式的么。
“嗷,嬷嬷,我脑子快糊掉了。一定是没睡好。不行,我得马上回到我自己的床上,睡一觉,补一补。若是睡一觉补不起来,那就睡两觉。”
肖乐乐噼里啪啦地念叨,苏嬷嬷根本插不进嘴,只能在心里回答了这一个又一个的问题。
待这小祖宗安静下来之后,苏嬷嬷也没说什么。
刚刚她决定了,她才不要给别人当什么助攻呢,谁叫有的人取了那么多婆娘,还将她的小祖宗冷落了那么久呢。活该!
肖乐乐糊掉的脑子在睡了一觉之后清醒了许多,对于想不通的事情没打算再想,决定先做好自己该做的事。
只是昨日去找江知本来有事要说,可昨日没说成,又出了点诡异的情况,这下倒不知该如何处理了。
唤来她的莺莺燕燕,让她二人帮着按摩一下,疏通一下经脉,看能不能刺激一下神经,扩展一下思路。
这莺莺燕燕二人与肖乐乐相处了许久,三人年岁差不多,关系亲密得很。人前是主仆,人后是姐妹,这无旁人之时,也是什么都敢说。
于是,昨夜的情况就被翻了出来。
莺莺巴拉巴拉地将陛下如何抱着皇后回寝殿的情况说给了燕燕,燕燕听得少女心泛滥,追问肖乐乐那抱姿是不是就是她说的公主抱。
肖乐乐无语地点头。
燕燕又追问感觉如何,心动没有。
肖乐乐直言不敢动不敢动,便又将昨夜自己没想清楚的问题说了一遍。
燕燕说:“这有什么想不明白的。陛下就是喜欢你,那日在皇城玩时我就看出来了。陛下的眼睛总是放在你身上。这就是爱。”
肖乐乐瞪了她一眼:“你懂个屁?见过几个男人,谈过几次恋爱,就敢来装感情顾问。”
莺莺插嘴说觉得燕燕说得对,反正昨夜陛下抱着娘娘时看着特别帅气。
肖乐乐笑她长大了,在思凡想男人了。
莺莺没害羞,大方地说:“并没有想男人,只是看着那画面很美,只想知道被人那样抱着是什么滋味。”
这一说,肖乐乐才发现自己好像也是第一次被人那样抱在怀里。可当时她被吓着了,根本没体会到别的滋味。
再一瞧莺莺那怀春少女的模样,肖乐乐也皮了,起身牵着莺莺走到桌边,让她坐了上去。而后就以公主抱的姿势将她抱住。“来来,头靠在我肩上。什么感觉?除了没抱起你,别的都没得差。”
莺莺听话地靠了上去,隔了一会儿才幽幽地说:“娘娘,应该差得远。”
肖乐乐不悦,松开她,假装生气地说:“皇后娘娘亲自抱你,你还嫌弃。反了反了。”
莺莺也没怂,反驳说:“娘娘你这小身板,靠不住的。”
肖乐乐不服,让莺莺从桌上下来,自己爬了上去。再一看燕燕的个子要比莺莺高一些,便让一边的燕燕过来,然后头一歪靠在了燕燕的肩上。
这一靠,肖乐乐忆起了昨夜在江知怀里的感觉。
那人看似冷冰冰的,可身子却暖得很。被她从书房抱出来时,也没感觉到外面的寒冷。
他的肩很宽,应该是燕燕的两倍。虽没燕燕的肩柔软,但感觉很靠得住。
他的味道也没燕燕香,但闻起来也很舒服。依稀记得自己当时好像还多吸了两口。
燕燕抱着肖乐乐试了试,说:“娘娘,燕燕好像能抱得起你。”说完便将肖乐乐抱离了桌面。
肖乐乐被吓了一跳,赶紧搂着燕燕的脖子,说:“别别别,小心你的腰。闪你的你腰不要紧,摔坏我了怎么办?”
燕燕也起了玩心,假意还要抱着肖乐乐转身走几步。
肖乐乐吓得哇哇大叫,让她别逞能,这样一点安全感也没有。
三人自从进宫后就没这样玩过,莺莺也要来试试自己能不能抱起肖乐乐。
在肖乐乐再次哇哇大叫时,瞧见了立在门口的江知。
江知怎么也没想到一下朝来了这月明宫见到的是这样一出戏,看着这被奴婢逗得脸色都变了的团子是又生气又开心。
气的是与贵妃睡一张床上也就罢了,居然还与奴婢玩成一堆。
那桌上,他都还没玩过。不对,他哪里都还没玩过。
但开心的是这一出分明就是因为他昨夜抱了她而起。昨日发现团子跑了时的失落,这下都找补回来了。
莺莺燕燕两个怂货,一见这陛下脸色不好,放下肖乐乐行了礼就匆匆退下了。这主子不就是拿来出卖的么。
走出门后莺莺扯了一下燕燕说:“你好像刚刚将娘娘放桌上了,没将她扶下来。”
燕燕说:“你没瞧见陛下的眼色吗?恨不得把我俩活剥了。我感觉我的手再在娘娘身上多放一会儿,就没了。再说了,那桌子才多高?再高的坎娘娘又不是没跳过。”
是啊,肖大宝什么事没做过?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但这体会被人抱住的感觉时被那始作佣者逮了个正着,这确实没经历过。
这份尴尬让她只想把自己埋起来。
所以肖乐乐直接就着坐在桌上的姿势,卷起腿将自己缩成了一团,消极地在心中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当再度落入那人的怀里时,肖乐乐知道自己的咒语一点用也没有。
而后让她更尴尬的是这人再将她放下时,却是放在了他的腿上。
江知走到桌边时,恨不得直接就在那里将该办的事都办了,虽然以前没办过这种事,可他在梦里都演练了无数次了。
但理智告诉他,硬来只有死路一条,只能徐徐图之,待水到渠成之时,便是他为所欲为的时候。
现在,还是先把人从桌上抱下来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