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乐乐的肚子越来越大,江知陪着她的时间越来越多,但也没因些落下半点政务。如今大月上下齐心,真没有什么特别难办的事。
就算是有,肖安也是卯足了劲去处理,一来是想给他妹夫多分担些,好让他去多陪陪那情绪随意波动的妹子。二来则是要当新郎官的他想的也是有来有往,他今日多担待一些,来日他要当爹了,他那妹夫也能回报一下。
不过要当爹之前,还得先将媳妇娶进门才行。
这年轻丞相的婚礼,又是娶公主,又是皇帝赐婚,而且肖青山也回来了,帝后也来了,真是想低调也是低调不起来的。
虽然宴请的人数压了又压,可别人都上门了,总不可能不让进吧。
肖乐乐瞧着密密麻麻的人,脑门痛,捂着肚子拉了一下江知,说她有些不舒服,要回房歇息一下。江知吓得赶紧搂着她就撤到了后院,还紧张地要叫太医,却见跟着的苏嬷嬷一脸平静,便知自己还得进一步深入了解肖乐乐才行。
“皮一下很开心是吧。”
肖乐乐讨好地说:“还不是看你在前面笑也不是,板着脸也不是,才将你带出来的。那要不我们又回去?”
肖乐乐说完也没等他回答,便让苏嬷嬷不用跟着,让她去前院看看有什么帮忙的,他们二人自己在后院转转便是。
将苏嬷嬷支开后,肖乐乐带着些小兴奋,激动地说:“快,跟我去酒窑,机会难得。”
今日肖安娶林婉安时,从林家带了坛女儿红回来,肖乐乐才想起她也是有的。
当初她嫁进宫时,家里没个开心的,谁都没想过要将她出生那年就窑下的女儿红取出来喝了。现在家里人全都在前院里,正是偷酒的好时候。
江知一听,也精神了,还想起了林家三郎居然也打过他乐乐的主意,呵!人是他江知的,酒也必须是他江知的。
两人悄悄摸到了酒窑,江知一看满窑的酒,有点震惊,难怪养了个小酒鬼出来。
肖乐乐指挥着江知小心挪动着那些酒坛子,然后再掀开地板,十八坛女儿红整整齐齐地摆放在那里,满载着肖家对这个大宝贝的宠爱。
江知心里突然觉得有些亏欠,自己何德何能,抢了肖家的宝贝女儿,还要来偷人家的女儿红。
“你发什么愣呢?快点,先抱两坛出来。下次找机会再偷。”
江知冲着这祖宗坚定地点了一下头,他的能耐都是这祖宗给的。
迅速将酒坛子都复位后,江知抱着两坛酒,让肖乐乐走他前边,他在后小心护着。
可没想到肖乐乐才上了几步台阶便停下来了,他抬头一看,呵,这不是林家三郎吗?
林勇也是个大胆的,见着帝后也没行礼,对着肖乐乐说:“小侄女,怎么见着你三叔也不叫一声?”
“滚,好狗不挡道。”
林勇没让,视线越过肖乐乐,看见江知:“这酒分我一坛,我就让。”
林勇无惧江知的怒目,笑着说:“不分,我就扯着嗓子将前院的人都叫来。”
肖乐乐知道这人是个说得出做得到的,若真是将前院的人都叫来了,她倒不怕,反正抱酒坛子的不是她,丢的不是她是脸,她还可以换一个位置站着问江知是在干什么。
但她爹爹若是来了,一看便知她是主犯,江知只不过是个喽啰,也不知她挺着肚子能不能让她爹爹将气全出在江知身上。
想想还有十六坛可以偷,肖乐乐咬牙承认回宫后分半坛给林勇。
林勇却不肯:“都说一孕傻三年,果真不假。小侄女你将我当傻子那般容易骗吗?你回宫了我还能分到半坛,我‘林’字反过来写。”
“呸,你那两根木头反过还不是那样。我肖大宝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
林勇示意她看了看身后,意思是信得过她,信不过他。
江知开口道:“先出去再谈,乐乐还大着肚子,不能久站。”
林勇一听此话便让开了。见到他让得如此之快,江知反道有些不悦了。这人哪里是冲酒来的,分明是冲着人来的。不就是想找机会多与乐乐说几句话么。
江知跟在肖乐乐后面出了酒窑,却见肖乐乐与林勇规规矩矩地站在那里,老实得很。再一看,他岳丈带着他大舅子正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也不知站了多久。
肖泽恩冷冷地对着肖平说:“去将擒龙杖取来。”
肖乐乐赶紧说:“爹爹,擒龙杖是在朝堂上用的,你可不能公器私用。”
肖泽恩冷哼,“普天之下,皆是王土。身为一国之君,哪有朝上朝下之分。错了就要站好挨打。”
“爹爹,既然都是王土,那这些也都是他的,拿了也没错的。”
肖泽恩抚着胸口指着肖乐乐:“果真是嫁出去的女儿。”
肖平上前将拳头捏得咔咔响:“爹,打皇帝才要用擒龙杖。让儿子来,揍妹夫,用拳头就行了。”
肖乐乐急得跺脚:“大哥,不是他想喝,是我,是我嘴馋了。”
肖泽恩在一旁道:“女儿,你不用再掩饰了。你娘进宫回来说你现在越来越懂事了,知道怀了孩子,最喜欢吃的凉食都戒了。你大着肚子,怎么可能想喝酒。你越是帮他说话,越是伤爹爹的心。”
肖乐乐站在江知身前,看着她那有些一反常态的爹爹,一时之间居然没能接得上话来。
江知像个小跟班一样,乖乖地站在肖乐乐身后,看着这个小人儿站在前面替他挡事的模样很是受用,觉得一会儿就算是被擒龙杖抽了也是值得的。
“肖大人。”苏嬷嬷的声音响起,“夫人说差不多就得了,别误了正事。老爷也让奴婢带句话,叫你别不把女婿当皇上。”
肖泽恩收起之前伤心的表情,对着林勇吼:“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将酒搬出来。”
林勇回道:“肖大哥,你就不能在小辈前给我留点面子。”
“知道是你小辈,当年还敢打那些歪主意。”
“当年我不是年少无知么。这长大一些之后不就明白了,我是要娶媳妇,不是要请个祖宗。”林勇边往酒窑里走,边看着向江知,眼神中还带着些瞧不起,“做那么大的架式,只搬了两坛酒出来。本想偷个懒,没想到还是得自己去搬。”
江知和肖乐乐同时开口说:“你要搬什么?”
林勇得意地回答:“今日我林家的女儿红都清空了,你肖家的还留得住?”
肖乐乐转身对着肖泽恩急:“爹爹,你还不管管他。”
肖泽恩当然没管,这十八坛酒早就该喝了,只是他嫁女儿的时候没心情喝,现在看来,女儿也不太可能有机会出宫再嫁一回了。
今日看到肖安从林家抱了一坛女儿红回来,他觉得自己家的女儿红也是该喝了。肖家下一回办喜事应该是他孙儿辈了,总不可能还要等上十多年吧。
江知倒是个懂得进退的人,看着这情形,他觉得只求保住自己手上这两坛就差不多了。
在肖乐乐挺着肚子的努力下,这两坛酒是护住了,不过江知却被灌得比新郎官还醉。
来喝喜酒的那些人,挨个都被肖安打过了招呼,谁要是敢误了他的洞房之夜,他便要用余生找谁的麻烦。试问有谁会想不开,主动寻死的。
来的宾客们本以为这喜酒是喝不起来了,可没想到却见到了肖平和林勇拉着皇帝喝酒的一幕,其间肖泽恩还来强灌了两杯,而肖青山在一旁假装没看见。
这种机会实在太难得了,若将皇帝喝倒了,可以吹三辈子的。于是,一个个都涌了上去,全都没了当臣子的自觉,只是自我介绍我是肖乐乐的谁谁谁,论起来你当叫我一声什么什么。
肖乐乐都看不下去了,气得上前拍桌子骂,让这人别欺负她男人老实。
可没想到她的男人这个时候还真的老实得不得了,拉着她说:“乐乐,我好开心,你让我喝,今晚不醉不归。”
肖乐乐气笑了,发誓若是再管他醉酒的事,她就不姓肖。
当天晚上江知如他所愿醉了,醉得没能回宫,直接在肖家住下了。
肖夫人晚上对着肖泽恩笑道:“本以为今日家中是多了个儿媳,没想到还多了个女婿。你那宝贝女儿出息大了,嫁出去拐了个皇帝回家。咱们家的女儿红没赔。”
肖乐乐不光拐了个皇帝回家,还拐了个皇帝给她当助手。太皇太后到底也是上了年底的人,她不好意思总是麻烦她,便愉快地指使起了江知帮她处理起她眼中的大事来。
林婉安是如愿嫁到了肖家,不用她担心了。可赵晨佳却不安分起来,说是要仗剑走天涯。肖乐乐只好对她说,世界是很大,出去看看就回来,别走远了。
江知知道她担心赵晨佳的安全,便想了个办法,将赵晨佳安排进了御史台,跟着巡察组四处转。这不仅是为了让肖乐乐放心,更是向众人宣布,从即日起,女子也可以入仕了。
梅香咏自然是从操旧业,但却没再用“凛冬望春”的名字,而是以“独傲寒江”开始了更阔的天地。江知在得知梅香咏的马甲后,真是有够惊的。庆幸当初自己没认真找“凛冬望春”,不然让后宫的妃嫔教他追皇后,真是有够蠢的。
虽然梅香咏的爹靠不住,但肖乐乐一点儿也不担心梅香咏的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她有本事过得很好。但肖乐乐有些担心她的感情生活,这“独傲寒江”计划要开的话本全都没有女主角,这是进宫转了一圈对男人失去信心了吗?不过江知却告诉她不用担心,有人天天缠着她讨债呢。
在江知的支持下,李茉儿带人办的歌舞团接了两次国宴上的表演,加上刘国光一炒作,这歌舞团火了,团里人人都是新星,这让大月的娱乐业开启了新的篇章。
当然,也有一些人对此进行了抨击,说天天沉迷于歌舞,不是什么好事。对此,肖乐乐却不觉得,不正是江知带着一帮人天天努力打拼,才让老百姓们能过上闲暇的好时光么。若是饭都吃不饱,还天天担忧敌国入侵,谁会有心情享乐啊。
肖乐乐在安排宫里的姑娘们时,将徐丫也安排上了。她请她帮忙,带着宫里懂些医术,又有兴趣的姑娘办起了美容养颜馆,还说要搞成连锁店,要开到旭日去。
肖乐乐还给姑娘们办了书画馆、花店、绣坊、乐器店、茶铺……总之,个个都有好去处。
当然,也有直接回家找情哥哥结婚的。这入宫这么久,情哥哥还在家痴守,不赶着回家嫁人,怎么也说不过去。
说起嫁人,肖乐乐最想不到是她还没来得及挑人,她的莺莺燕燕居然在她眼皮子底下悄悄挑好了人。
燕燕自然是被那上骑督尉丁毅然给缠住,这两人是在草原上生的苗头,还有迹可寻,但莺莺居然不声不响同敖武好上了。
据莺莺交待,就是那次她一手掐了敖武的麻穴,使了个巧力将他扯了回来,他就一有机会便找她讨教。莺莺也是个走野路子的,之前不是体验公主抱失败了吗?她看着敖武够壮实的,便提了个要求,说要讨教也行,得公主抱一抱她。
敖武本着习武之人皆是兄弟姐妹的原则,抱了,可一抱上手就不想放了。莺莺被敖武这一抱,感觉特有安全感,看着他那宽肩,心一动,便将头靠了上去。这一靠,也觉得还可以一直靠下去。
于是,肖乐乐的后宫和她的莺莺燕燕终于清干净了,江知兴奋地拍了拍手,迎接他与乐乐之间短暂的二人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