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经验后, 祛除其他人身上沾染的黑雾就容易许多,苏瑾以一天两人的速度,没两天就处理完。xinghuozuowen
保险起见, 苏瑾再次吹响笛子, 将内劲灌注于其中,不加控制,任由其自由发挥。
许是一起参与最终行动的都是高品武者,且都学过华夏武学, 并达到一品,起到抑制传播作用,很幸运,内劲没有对哪个人格外亲睐, 随着笛声传向四周, 最后自行消散。
见状,苏瑾心神一松的同时,紧跟着又悬起。
这边没问题, 那南峪关呢?
既然黑雾侵入秦王等参与行动之人,那就说明并不能被他们彻底消灭, 充其量只是破坏雾池这个源头而已。
苏瑾能想到这点,秦王自然也能想到, 当他问起时, 秦王一脸淡定道:“无妨。”既然没有传染开,那就不用担心。雾池位于一线天深处,离南峪关不近, 又极为偏僻,只要不倒霉撞进去,问题不大。
再说,就算真传播开,南峪关已经开始大力推广华夏武学,也能起到抑制作用。
何况,说句不恰当的话,纵使什么条件都没有,异域气息污染大肆扩散开,导致锦朝百姓苦不堪言,那又如何,总不能什么都指望苏瑾,真要那样,要大夫何用?
雾池被破坏,污染源头毁灭,这已经足够,其他,还是交由南疆当地自行处理为妙,不能事事都交给外援。
对此,苏瑾有些不赞同,但也没反对。
的确,求人不如求己,苏瑾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他就算现在返回南峪关,将黑雾彻底根除,怎知不会出现黑雾第二,他总不可能一辈子都待在南疆。当务之急是大力推广华夏武学,争取人人都能对异域气息具备一定抵抗力,届时就简单许多。
时值寒冬,南疆这边由于气候温暖,河流没有封冻一说,北上至江南地带开始,已经开始出现零星碎冰,再往北,估计无法航行。
秦王一行在临州停靠休整,之后转为陆路行驶。
苏瑾想去海边一趟,问秦王方不方便,不行的话,那就下次再来。
秦王没有立刻给出答案,算了下来回时间,方才开口拒绝:“赶不上行程,有事交给下面去办,若想游山玩水,下次我带你去就是。”
苏瑾:“……”游山玩水,还亲自带他去,这不像是秦王做派,真是辛苦对方!不过对于此,他心里还是高兴多过其他,这是良好的开始,不是吗?
苏瑾去海边自然不是游山玩水,而是有事要办,却并非一定要他去不可,着令下属去也一样,只是无法亲临,多少有些遗憾。他还想看看这边被引进的作物当地人如何种植,才会导致产量如此之低,就连高产的玉米红薯都只比水稻小麦高上一些罢了。
既然时间不允许,他也不会强求,立刻派人去海边详细询问番邦作物种植方法,并叮嘱他们亲自观察一季种植情况,直到收获后再回京,期间随时传递消息。
之后一路顺风,大军所过,无人敢缨其锋,饶是如此,等一行人回到京城,已是新一年正月过后。
进宫见过永嘉帝,苏瑾闲下来。当然,这只是暂时,等他休息好,顺带处理完这几月积压的府务,他就将正式就任华夏武院院长一职。
这是镇北侯府与皇族达成的协议,苏瑾任院长,秦王任督院,督察武院,互不统属。
至于副院长之类,自然是由其他各方势力派代表出任。
华夏武院可以说是各方势力汇聚焦点,这跟苏瑾原本设想的情况大相径庭,无奈大环境如此,他也只得接受。
他这边嫌弃对方,说不定其他人更加嫌弃他。谁让他年轻得过分,不都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吗,且他还是个君男,就更遭人闲话,暂时各方只能各自将就。
不过那都是后话,回京没多久,苏瑾回了一趟镇北侯府。
他先去七房祭拜了一下七婶,随后被老侯爷召进静园。
“祖父,七婶她……”苏瑾欲言又止。
老侯爷不发一言,直接抛给他一本册子。
苏瑾拿起翻开,越看越心惊,阅罢,好一会,心绪才平静下来。
“祖父,侯府不会受牵连吧?”苏瑾有些担心。
“不会,尾巴已经扫干净,查不到侯府。”老侯爷面沉似水,他真没想到,有人这么大胆,竟然敢把主意打到镇北侯府上,以七夫人为枢纽,镇北侯府产业锦绣商行为消息集散中心,铺陈出一张信息大网,这些年不知借此传递出多少消息。
好在关于镇北侯府的不多,都只是枝节末梢,镇北军那边不管七夫人,还是自家产业都插不上手,但有关其他府邸的消息露出去的就多了。
谍报事业竟然做到眼皮子底下,真是岂有此理。
每每想起这点,老侯爷就气得恨不能吐血三升。
不过这也怪不得他,谁能想到七夫人会被极其相似之人取代,专门就是冲着镇北侯府而来,她会嫁给七老爷,那也是多番运作之下的必然结果。
“将册子烧了。”老侯爷吩咐。
苏瑾依言照做,一把火将之焚了个干净。
七夫人嫁进镇北侯府将近二十年,没想到一切竟然都是假的,从嫁进来那一天起,她就在演戏,十几年如一日,当真是个人物。
可惜,业余的碰上了专业的,加之苏瑾感官敏锐,让他察觉到一丝违和,恰好那阵子镇北侯府门禁归他负责,七夫人便进入苏瑾视野,之后一发不可收拾,最终被老侯爷揪出尾巴。
若非老侯爷不想闹出大动静,牵连镇北侯府,七夫人别说不得善终,恐怕连身后事都不会给她办,若无意外,必然会被千夫所指,遗臭万年。
“祖父,那七叔和六妹他们……”
“悲伤过度,回北疆休养。”老侯爷淡淡道。
苏瑾:“……”他可不信真是休养,恐怕软禁还差不多,不过能这样收场,已是最好结果,总比被利用彻底后再拖累镇北侯府要好。
“那锦绣商行?”
“彻底换血,一个不留。”
苏瑾呼吸一滞,他没问这些人具体如何处理,总之不会尽数抹脖子就是,那样造成的动静太大,但也不会太好过,恐怕祖宗八代都被查了个底朝天,但凡犯事的怕是都要遭殃,剩下那些,日子也是大不如从前,就算有不少无辜被牵连,此刻也顾不得。
不过就算如此,动静也不可能太小,看来这阵子镇北侯府又成了京城闲谈之资。
苏瑾收回思绪,转而问道:“北疆那边渗透如何?”
“还好,力度不大,能处理的都处理了,剩下那些留着钓鱼。”老侯爷神色稍霁,镇北侯府京城这边可以称得上是完全失败作品,好在北疆根基稳固,不管老侯夫人还是七夫人以及锦绣商行,都没能插手进去。
至于眼线探子之类,这个免不了,哪家都一样,拔掉一批又会出现一批,就看渗透力度如何。
就目前来看,北疆情况不错,军机隐秘没有泄露出去,也无将领部队惨遭屠戮一事发生,却也不能因此就放松,还得严防死守才行,别的不好说,起码高层将领要争取不留一条漏网之鱼。
“祖父,锦绣商行跟多家商行都有合作,这些商行会不会也有问题?”苏瑾说出心中猜测,其中他外家柳家跟镇北侯府产业合作更是频繁,若没一点问题,他还真不信。
“正在清理,跑了的直接以逃奴处理,不跑就等着详细调查。”老侯爷眼里闪过欣慰,他这五孙儿想事越来越周全,习武天资又高,短短半年多时间,就晋为三品,未来不可限量,嫁给秦王真是委屈了他。
话到此,便告一段落,苏瑾话锋一转,说起其他事:“祖父,你那有没有特别擅长农事的师傅,我想借调几位。”
老侯爷眉梢一挑,奇怪道:“怎么想起这个,你要发展农事?”
苏瑾笑了笑,没有直面回答:“孙儿在临州弄了些番邦作物,有两种说是比水稻小麦亩产高,不过高的不多,口感也不如大米面粉好,想着能不能再提升一下亩产,若效果好,可以在民间大力推广,孙儿想请老师傅盯着把把关。”
至于当地老农,还是算了,要是能提高产量,早就提高了,也不会等到现在,还是请其他地方没接触过这些的老师傅出面,看能否发现问题。实在不行,这不还有他吗,虽然他并不擅长农事,甚至好多作物他都分不清楚谁是谁,但他见识广,听过看过的多,说不定就有锦朝百姓所不会的。
“可,过阵子就给你送去。”老侯爷没当回事,不过几个擅农耕的老师傅罢了,这个容易,随时都能抽调出来。
苏瑾也不客气,欣然接下,又聊了会,告辞离开,前往朝晖堂。
几个月没见,朝晖堂变化颇多,人气日益旺盛,其中变化最大的当属侯夫人。当初她被苏瑾让人特意为她量身打造的话本子和实体案例吓坏了,真正有了那么点当正室夫人的威严。眼下,她威势更甚,乍眼瞧去,没人会质疑她是侯夫人。
对于苏瑾而言,却还不如先前,朝晖堂多了几分陌生,没有以往那种家的感觉。这却是必然,除非侯夫人一辈子独守京城。
苏瑾没在朝晖堂多待,见过镇北侯,又跟侯夫人单独说了会话,见她确实安好,只是生活不如之前几月顺心,便放下心,带着侯夫人亲手准备的回礼回到晨曦阁。
今晚他不回秦王~府,在镇北侯府留宿。
春寒料峭,苏瑾却没太大感觉。随着功力提升,御寒能力日渐增强,虽还未到寒暑不侵的地步,也差得不远。
是夜,苏瑾拿着通行令牌,在苏三太爷陪同下再次进入地宫。
几个月不见,殷叔祖居住内殿外逸散的气场更加压抑,笼罩的范围也更大。
苏瑾晋级后首次进行尝试,效果不错,起码比第一次要好不少,但还是不行,无法彻底驱散其中蕴含的负面气息。
苏三太爷却极为满意,他看到了成功的希望,以后苏瑾隔阵子过来一次,殷叔祖这边起码情况不会变得更为严重,这就够了。
隔天回到秦王~府,闲暇之余,苏瑾开始为华夏武院建立做准备。
硬件由皇族和其他各方势力全权包揽,软件上就得靠苏瑾自己,其他人顶多从旁辅助。
苏瑾上辈子家里祖辈都开设武馆,算是祖业,系统教学他没有尝试过,但自小耳濡目染,各种现场教学经验一点不缺。
当然,武馆是武馆,跟武院不是一回事,借鉴却是绰绰有余,结合大量学校教学方法,没多久,苏瑾便列出一系列教学方案。
精英教学要有,普通班更是不可或缺,还得加上专门培养武师傅的课程……
一项项教学策略飞快成形,写到最后,苏瑾顿住。武院当自成一体,不为哪方势力所把持,皇家也顶多有调动权,不能彻底沦为某一方囊中物,就连发起这个项目的苏瑾所代表的镇北侯府也不例外。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真要如此,别说皇家不同意,其他势力也会群起而攻之。华夏武院必须超然物外,为所有战场提供优质武者,而不是单独为哪家服务。
苏瑾目光微闪,是就此彻底放开,成为武者殿堂,只管教学,为各方输送新鲜血液,不论其他,还是独自成为一方势力,不参与各方竞争,却保有基本威慑力量,不会一有变故,就沦为各方棋子?
苏瑾想也不想,便选择后者。
他这辈子没太大野望,目标不过是当条咸鱼,安享富贵,却也不想哪天成为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必要的自保能力必须有,华夏武院就是最好的切入点。
而要做到这个,武力不可或缺。
华夏卫雏形在苏瑾脑海中渐渐成形。
不过不急,这事得慢慢来,如今武院情况复杂,需要伺机而动。
解决了一桩后顾之忧,苏瑾心情大好,灵感爆棚,种种武院建设制度一一呈现。
如今王氏内家拳已经开始普及,但也仅限于有点家底的家庭,普通百姓依然无法习练,不是朝廷不让学,而是学不了。
穷文富武,勉强果腹的家庭压根就承担不起这个高昂花费,要想全民习武,还任重道远,或许等哪一天平民百姓小有积蓄,这个目标就能实现。
不过不能断了这些人希望,嗯,这个为时尚早,等以后武院慢慢完善再说。
武院开设宗旨是为锦朝源源不断提供各层级武者,最终目的是上战场效力,逼迫和自愿区别甚大,怎么才能让武学生毕业后自愿上战场做贡献?
这点必须处理好,一个不慎崩盘都有可能,苏瑾可是一点都不想武院最终成为军管地带。
要想调动武学生积极性,就得提供他们想要的,不论功法招式,还是促进修炼的各色辅助用品,譬如珍品食物药材之类,还有武器防具等等都行。
目前苏瑾能提供的只有各品级华夏一系武学书籍,其他一概皆无。
那就先从这一点出发,藏书阁设定权限,以贡献度为标准,贡献度达到哪一级,才能阅看哪一级书册,不只包括功法招式,还有修炼心得五方战场资料等等。
至于修炼资源,这个简单,直接让想要送人进武院的各大家族提供即可。
而贡献度如何获得,这不难,在校学习期间,自然以学习为准,设定完成课业便可获得相应贡献度。但仅靠这个,必然是不够的,还得配上别的才行。低年级武力弱,那就安心在校学习,高年级就可配合各地捕快,抓捕犯人,或者作为护卫,保护商队,护送人员,传递信件等等,能做的多了。
再厉害点,直接上战场赚功勋也不是不可以。
苏瑾文思如泉涌,洋洋洒洒写了一大堆。最后他挑拣一番,誊写成册,溜达着去找秦王。
看完,秦王神情微妙。
武院,在他认知中也就和书院大差不差,区别只在于一个习武,一个教文,但瞧瞧他看到了什么,居然还有教授琴棋书画的。这都还不算什么,说声陶冶情操,甚至归为辅助教学都没问题。
关键是,武器防具研究制作、内外伤治疗、异域生物辨别这些课程有必要设立吗?好吧,仔细一想,是挺有必要,但这跟他预想中的武院差了太多,他都一时难以接受,更别提常年泡在战场那些武将。
而这只是其中一部分,还有不少秦王之前压根连想都没想过的课程都出现在苏瑾计划中。当然,这只是远期展望,一开始不会开设这么多专业。饶是如此,秦王也是心中波澜迭起。
真要如此,那华夏武院将成为综合性最强的一所学院,甚至比成立多年的知名书院教学更加完善,几乎将武学所涉及到的方方面面都囊括其中,简直可称之为包罗万象。
事情还不止如此,这些都是意料之外的课程,让人惊讶并不足为奇,怪的是,苏瑾连寻常武学课程都开设得别具一格。
整体分为两大系,实战系和理论系,实战系又细分为护卫系、侦查系、通讯系、战士系……这还不算完,护卫系下又分为明卫、暗卫,明卫又分为普通护卫、战场护卫等,其他以此类推。
秦王有些头痛,苏瑾知不知道他在干什么,这些东西他看到还没什么,若被其他势力得知,包括皇兄在内,恐怕都要将他列为危险分子、潜在对手。
不说其他,光护卫系,明卫也就算了,暗卫是能拿到明面上说事的吗?
“你知不知道这上面很多东西可能为你招来祸事?”秦王闭了闭眼,一脸郑重道。
“知道,这不是拿来让你把关吗,不能做的你直接叉掉就行。”苏瑾不以为意,含笑回道。
秦王一阵无力,苏瑾就这么笃定他会将此事烂在心中,不传给任何人?想归这么想,他心中还是高兴多过其他,有人对他释放了信任,而这个对象是他的王君,还是联姻的,证明他做人还算成功。
投桃报李,秦王不是忘恩负义的小人,自然也回馈对方以信任,刷刷刷将他认为目前不可行的课程尽数划掉,然后带着点点气恼随手丢回给苏瑾。
苏瑾不以为杵,笑呵呵接下,快速扫过修改后的方案。看完,他脸上不无遗憾,锦朝到底是封建王朝,有些东西不能触及,被秦王这么一番删减,武院课程就单调许多。不过这样也好,起码不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能省事许多。
敲定方案后,苏瑾无事一身轻,他只负责总领,具体执行自有人负责,用不到他。
悠闲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一晃眼就是半个月,眼瞅着华夏武院即将筹备完善,苏瑾接连收到两封喜帖,一张来自镇北侯府,一张来自晋王府。
看完,苏瑾神色那是一言难尽。
说是两封喜帖,其实讲的是同一件事,晋王世子不日将娶世子妃,而这个世子妃很不巧,正是出身镇北侯府三姑娘,也就是苏瑾亲妹。
晋王府也是实权王府,不过跟永嘉帝这一支关系略微有点远,已经出了三服,但也是实打实的当朝权贵,按理,苏瑾该为三姑娘感到高兴才是,事实却是,他一点都笑不出来。
镇北侯府一贯不与皇族深交,苏瑾嫁入秦王~府,那已是破例,断没有再添一个的道理。偏偏这事却发生了,还是紧接着苏瑾之后,距离他成亲不到半年。
苏瑾半个月前还见过老侯爷,对方并无改变宗旨倾向,怎么会答应这样的事?而且时间太短了,半个月前还没传出风声,半个月后连婚期都定了,还近在眼前,不用想也知道,此事其中必有蹊跷。
苏瑾推断没错,当天赶回镇北侯府,他很快从老侯爷口中获悉,就在他回府没多久,苏珞去参加赏花会,不慎跌落湖中,**的被晋王世子救起,若不嫁对方,于名声有碍,以后很难再嫁给门当户对之人。
多么俗套的故事,可管用就好。
至于婚期如此仓促,那是因为晋王世子很快就要出征中州战场。这本来是好事,镇北侯府大可以借此拖延婚期,直到风声过去,若届时晋王世子不幸阵亡,那最好不过。
问题是架不住当事人之一苏珞自己愿意,镇北侯府能怎么办,总不能强行拆散两人,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苏瑾目光微动,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