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郑南槐这几句描述,燕北堂便觉得有几分似曾相识,但眼下更要紧的还是郑南槐。
“我知道了,你怎么样?她这是……对你做了什么?”
他手指搭在郑南槐腕上,灵力探入后觉发现郑南槐体内灵气流转自如,并无异常,但郑南槐面色微白,额上甚至出了一层细细的冷汗。
“我,我没事,”郑南槐用力扶着燕北堂的胸膛,尽力平稳自己狂乱的心跳,“我只是被吓到了。”
燕北堂闻言,只将人抱得更紧了些,蜻蜓点水般吻了吻郑南槐的眼角,“没事了……”
深深吸了口气,郑南槐心上那股不安才淡去不少,这才稍用了点力,燕北堂也适时松开手臂。
“那女人很有问题,”郑南槐凝眉,抬手帮燕北堂把摘下的面纱重又系上,“方才情急,都险些没注意到,她的身体和常人很不一样,用罪业瞳看着……倒有几分像可以凝结出身躯的厉鬼一般,但她体内又并无魂盏,实在奇怪。”
直到此时,燕北堂才有心情仔细思虑,“你方才说,那女子肩后有一朵牡丹花?还说那并非寻常的胎记,可是发现了什么?”
“嗯,”郑南槐点点头,“按理来说,若只是停留在人肌肤之上的普通印记,会直接同衣物和皮肉一道被罪业瞳略去,我根本不会注意到它,但方才一眼……那花倒像是渗入那女人的经脉之中,让人难以忽视。”
闻言,燕北堂的眉皱得越发紧,那股似有若无的熟悉感愈发强烈,他不禁低声呢喃:
“牡丹花、牡丹花……”
见他神色有异,郑南槐便知或许有了什么头绪,也没有出声打扰,房中一时静了下来。
恰在此时,底下高台又呈出一件新的拍品,似乎又是什么稀世珍宝,喧闹声令郑南槐两人都下意识看去一眼。
只见呈上来的锦盒中躺着一片小小的粉色骨头,燕北堂甫一看到那骨头,立刻茅塞顿开地轻轻啊了一声。
他的声音和底下那介绍拍品的男子一道响起;
“我想起来了,她是李小圆!”
“此物便是传说中的——天生媚骨!”
……
从那间厢房匆匆离开,因为方才的变故郑南槐他们丢失了李小圆的踪迹,但听过燕北堂的解释,郑南槐心下倒是稍稍松缓。
李小圆,一个吸收了无数天材地宝一举从普通人媲美大成的修士、却因一些遭遇而成为非生非死的存在,而肩后那朵牡丹正是天生媚骨的证明,这也可以解释为何郑南槐所见到的奇怪之处了。
“先前她随白献涿回平霁门修习术法,兴许是这几年过去,她已出师离开了茂鼎山,我想掌门或许有办法联络到她。”燕北堂温声道,“单看刚才你们的‘交手’,她也有了自保之力,倒不必太过忧心。”
郑南槐点了点头,“我也是这样想,估计过会儿白献涿就会回讯,我们或许也可以先试着自己找找她的下落。”
毕竟李小圆在拍卖行豪掷二十四亿,光是交接清点都要耗上一点时间,她应该还没离开拍卖行。
两人干脆就守在了一处可以居高临下将整栋商行一览无余的酒楼上,打算只待郑南槐一用罪业瞳发现李小圆的身影就立刻赶过去通知她这件事。
在酒楼上才守了一刻不到,李小圆便从商行中走了出来。
“她出来了!”
一旁的燕北堂没有立刻应声,郑南槐也顾不得他了,正与动身,却见李小圆竟停下脚步站定,随即抬头精准地对上了郑南槐的视线,与在拍卖行时如出一辙。
未等郑南槐反应,李小圆的目光却忽地敛去了锋芒,甚至朝他们这边弯弯唇角。
愣神一瞬,郑南槐下意识侧头看向燕北堂,却见后者的视线正在下方的人群来回迅速逡巡,心中嘀咕着又重新往下看去,就见李小圆竟朝着他们所在的酒楼走了过来。
看来她认出了燕北堂,眼下两人除掉了面纱,她又与燕北堂多少有点交情,恐怕也猜到了方才贸然窥探定是事出有因,准备先与他们碰面再说。
见此情形,郑南槐心中着急,街上人流如织,天知道那个修士会不会就混在其中,还是快点下去和李小圆汇合为上,这般想着,也来不及给燕北堂解释,径直翻过扶栏跃了下去。
好在这月纱城也是叫得上名的城池,城中常有修士过路,郑南槐这一跃只是激起一阵小小的惊呼,他也并未大张旗鼓御剑落下,只是借助几层扶栏落到地上,那些人只是略惊奇一瞬便又习以为常地挪开视线。
恰巧此时李小圆也走到了近处,见下来的是郑南槐,她便有所收敛地停在相隔两步远的地方,用不高不低的语气问:
“你……也是平霁门的人吗?”
郑南槐匆匆点头,“嗯,你先跟我来——”
“轰隆——”
郑南槐半句话卡在后头,被头顶上猝然传来的的一声巨响打断,身体下意识躲开那些裹挟着风声落下的断木残石,抬头望去就见身后的高楼竟被轰出了一道窟窿,冲天的火焰从窟窿中喷射而出,四散的火星顿时将大半个酒楼燎成一片大火,楼中不断有尖叫声传来,大量的酒客从楼中奔逃而出,将郑南槐挤来撞去。
而郑南槐此刻已无暇顾及这些,只心底猛然涌上一股令他头皮发麻的冷意——
燕北堂!燕北堂还在上面!
脑中一空,郑南槐当即便要冲上去,却被李小圆拦住。
她脸色微沉,瞬间退后一步抬手结印,瞬间一道粗壮的水柱从掌心出现,勉强将大半火势遏制片刻,紧接着又丢出数枚法器,在酒楼火势下方结成一道屏障挡住那些不断下落的碎石断木,那些逃命的人们立刻抓住这个机会拼了命地逃离这场无妄之灾。
趁她左支右绌之际,郑南槐挣开了她的阻拦,纵身绕过那道屏障朝着楼上跃去,完全不顾那些从他身边堪堪擦过仍燎着火花的房屋碎块。
望进那处仍不断冒着熊熊大火的窟窿,郑南槐只觉头昏脑涨,只是片刻,他与燕北堂一道站过的地方竟已变成了这副模样……那燕北堂呢?是谁动的手?是邬山城的人追过来了吗?
顶着几乎要将人烧干的热度,他努力想从这片狼藉中找到燕北堂的身影,双眼都被热浪蒸得刺痛,下意识催动了罪业瞳扫过眼前的一切,却什么也没能找到。
视野中他甚至看到不少没能来得及逃走的酒客尸横遍地,心中又惊又痛,一边震惊于动手之人竟如此狠辣,一边又肝胆俱裂地想过燕北堂是否已成了其中一员。
心口涌出涓涓清流,聊胜于无地减缓他内心的痛苦,郑南槐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刚才他抬头时那一瞬,可以看到这番攻势是由酒楼内部往外发动的,或许燕北堂及时察觉到了危机,顺水推舟借这股冲击飞出酒楼也说不定,眼下燕北堂并非毫无自保之力的濒死之人,单说被封印在体内的玄冥也不会坐视不理。
这样一想,郑南槐勉强冷静一些,越发笃定自己的判断。
以他的境界和罪业瞳,总不该连敌人逃离的影子和燕北堂的尸身都抓不着找不到,既然这里什么都没能发现,那定然是未成定局。
似是在肯定他的猜想,下一瞬他身后便传来一声不甚清晰的巨响。
立刻转身,便见到无边夜色中东南方映出一点异乎寻常的冲天灵光,郑南槐心下一紧,忙御剑朝那处赶去。
风声呼啸,郑南槐的心越悬越高,此情此景是那样熟悉,他克制不住地想起当年在西州,他还未有忘掉一切时的最后一眼……
心神不宁下,御剑飞行不是件易事,一个踉跄险些无法保持体内灵气的流畅运转,还是匆匆追来的李小圆厉声让他回神:
“别走神!”
这声厉喝堪堪将郑南槐纷乱的心绪拉了回来。
“用你的眼睛看得到那边的情况吗?”李小圆的声音被风声聒碎,郑南槐却听得一清二楚,眼下他们离方才那处泛起灵光的地方实在太远,一时间纵是神识都看不到那样远的地方,更妄论罪业瞳了。
这还不是最糟的,郑南槐眼见着天际那团灵光逐渐暗淡,随后又在更远处骤然炸出一团新的灵光,便知情势不妙。
喉中一热,郑南槐心念一动,下一瞬破幽本体就出现在他手中,不等李小圆注意到,他便握剑割破了掌心,鲜血立刻浸染破幽剑刃,剑身登时泛出猩红的光芒,郑南槐的速度也立竿见影地提高了一大截,将李小圆诧异不已的惊呼尽数抛在了耳后。
也是此时,郑南槐见到下方的山林出现一道道几乎撕裂整座山峰的可怖冲击痕迹,甚至有些地方仍带着点点残余的疯狂灵气,可见不久前此地曾发生过何种激烈的打斗。
万一燕北堂灵气消耗过度,体内腾龙印与玄冥相互制衡的状态失稳就糟糕了……
tedeng~
我算了1月份的塔罗牌和明年一整年的塔罗牌,都在暗示我1月份就可以完结(?)
我会努力点的
感谢阅读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18章 第218章 突遭袭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