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民国花了不到半个小时就把陈夏花带出了陈家。
跟太明村的村民们打过了招呼后,出了村,正要往小路上赶,陈夏花顿时想起来:“我的衣裳还在娘家呢。”
都是些土布褂子,但是陈夏花舍不得,她让庄民国跟儿子等等她,她回去拿。
庄民国一把拉了人:“不去了,你带的都是些褂子,夏天穿的,凉下来的衣裳还留在家呢。”
陈婆子现在是把他们给撵出来了,回头谁知道会不会后悔的。陈家上头两个老的不做工,小舅子两个整天免费当人家的“马前卒”,就指着陈夏花一个人做工呢,这会儿是心疼钱,过后家里一摊子事压下来不管不顾了呢。
庄民国给大房,给岳家当牛当马,他小舅子两口子给不认识的外人当“马前卒”,呕心沥血的冲在最前线,得罪人的活全是他们两的,不知道多少人在背地里说他们是“傻子”,“多管闲事”。
他那个知青出身的舅母子也是个不聪明的,两口子一心想当上“妇女主任”,不过算下来,给外人当“马前卒”,总好过庄民国这个给亲人当牛做马的。
他这一当好几十年,他小舅子两口子只犯傻了十几年。
陈夏花还朝回看,舍不得:“那就不要啦?”
“不要了,回头你想要,过年的时候再拿也行。”庄民国迫不及待赶回家,他打算好生跟陈夏花说说他们的以后生活。
说什么呢,说以后不要再给别人当牛做马了。
他是活了一辈子,最后看白了,陈夏花如今才不过二十三呢,前辈子一直被压榨着,早就习惯了,想要一时的纠正这样的错误除了要有人跟她说,教导他改变这样的思想外,也得先把他们隔开。
陈夏花一想过年还能拿,也歇了返回去的心思,点点头:“行,回头拿。”
庄民国是一早出的门儿,现在还不到晌午呢就回来了,一到他们光明村,沿途还碰到做活的社员们,一个村里住着的,见到了也互相打个招呼的,跟庄民国打过了招呼,见到跟在后头的陈夏花,光明村的社员都吓了一跳,“你们夏花也回来了啊。”
庄家二房娶的媳妇是个常年往娘家跑的,这一点光明村上下谁不知道,不知道在暗地里笑话了多少回,庄民国小学毕业呢,结果连个媳妇都守不住,也不知道读个书有什么用的。
不管什么,都能推到读书身上去。
要是他们娶的媳妇常年往娘家跑,早就闹起来了。
“你们夏花这是回来拿东西呢?”
庄民国没理会好事者,他两辈子加一起,心里年龄都是老头子了,又一惯和气惯了,压根没当回事,就跟他与岳母理论一样,有什么好吵吵的?吵吵有什么用,只论吵吵,他就是再活一辈子也抵不过这些老婆子的。
只随口回应:“夏花帮了好几个月了,我岳母家好几个呢,剩下的他们自己就能忙完了。”
问的人顿时露出莫名的情绪来,“这样啊,那你们回,我也去忙了。”
庄民国没在意,点点头就带着妻儿回家了,陈夏花脸上也带着莫名,到家了,才小声跟他说:“他们忙不完的,还有好多活儿没做完呢,还欠生产队的工分呢,要补工分我娘他们还得补半个月。”
都靠陈夏花自然是慢,一个人补工分,要补上三四个月的。
“哦,那他们慢慢补就是。”反正庄民国也是随口一说的。
陈夏花跟着踏进门,一进门就在门边摸出了个扫把,扫起院子来了,庄民国平常要出工,还要带两个孩子,能稍微拾掇就不错了,院子里长了草都来不及收拾,陈夏花一边扫地,一边扯草,没一会就把院子给扫得干干净净起来,“你把簸箕给我,我去把这些杂草给倒了。”
杂草也是有用的,放在太阳底下晒一晒,扔在他们自留地里,来年翻土下去,就成肥料了。
庄民国都差点没跟上她的节奏,把小二放下来,叫他在院子里到处玩,给陈夏花拿了簸箕去。
收拾完杂草,庄民国正要找陈夏花好生说说话,话还没开,陈夏花已经大步进了屋里,把他们爷几个衣裳,里边的地,桌子给擦了起来。
“夏花,歇一会吧。”庄民国朝她喊。
里边传出回音:“我不累。”
小二玉春平常早就满屋的跑了,今儿一直安安静静的,这会儿坐在他的小凳子上朝里头望,庄民国无意瞥见,心头一顿。
从见了人到现在,他们小二好像还没喊过一声妈的。
两个儿子对庄民国还是依赖的,打小就是被他一手带大的,但陈夏花常年在娘家,回来的时间少,尤其像小二这样年纪又不大的,好几个月不见就生疏了,可能都忘了妈妈长什么模样了,妈妈对他们那就只是一个“名词”。
意识到这点,庄民国指了指里边忙碌的身影,跟儿子说:“小二,那你是妈妈,是你的勤快妈妈。”
玉春噘嘴,就是不喊。
庄民国也不强求,陈夏花如今回来了,等以后时间长了,他就能接受了。
正说着,他小舅子陈银宝的声音在外头响起:“姐夫,快给我开开门。”
庄民国开了门,陈银宝正提着个大袋子呢,一下就递了过来,陈银宝这人生得不错,模样白净,还能说会道的,不然也不能成为他们太明村头一个娶到知青的男人,被一时传为奇谈的。
陈银宝苦着脸,跟他卖惨:“姐夫,我姐的衣裳我可是送来了,咱家穷哟,都快吃不上饭了,口袋比脸都干净,你要钱,得去找大姐夫二姐夫去。”
陈银宝一回去就听他妈说了三姐夫要钱的事,吓得赶紧把他三姐唯一跟家里有点联系的衣裳给送了来,生怕庄民国借着再去拿衣裳的理由问他们要钱。
毫不犹豫就把另外两个姐夫给推了出来。
庄民国抱着衣裳:“我跟你姐是打算回去拿衣裳的。”过年的时候。
陈银宝忙摆手:“可别,衣裳也送来了,大家都忙呢,也别登门了,姐夫你忙吧,我走了。”
他跑得快,庄民国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年轻”的小舅子,陈银宝这人特别会打蛇上棍,每回过来从来没有站门口不进门的。
用他的话说,“来都来了,还能不吃个便饭的。”
人家村里的干部们去公社开会,说吃饭就是便饭,他也学着了,拿捏着官腔,说要在他姐家吃便饭。
陈夏花这一忙,就忙到了大儿子玉林放学回来。
玉林跟他弟一样,只看着人,不喊人,庄民国拍了拍他:“快去做作业。”
幼儿班的作业简单,就是数数字之类的。
庄玉林在院子里写作业,没一会就跑到庄民国身上,递上自己的作业本,小脸上满是不解,都快皱成一团儿了:“爸爸,一加三等于多少?”
那张充满了求知欲的小脸,叫庄民国顿时想起,他儿子现在不是那个叫老师们夸赞的聪明孩子,只是个刚入学的幼儿班孩子呢。
庄民国:听说你们都觉得我是用比极品更极品的法子对付别人的。
我不是,我只是在讲道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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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