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是温则夷在白天见过的,她换了一身红色的连衣裙,在漆黑的夜色中抱着一只残破的黑兔子玩偶,令人无法忽视。
见温则夷打开房门,她抬起头来,把手里的布娃娃递了过去,笑声如银铃般清脆:
“嘻嘻,哥哥,你要找的不是我哦,而是它。”
温则夷接过兔子玩偶,低头查看。它的肚子上有一条狰狞的疤痕,两只眼睛都不太正常,一只被打了一个大大的叉,另一只画上了一个红色的圆圈,造型看起来十分奇怪。
“你怎么会有……”
温则夷突然噤声,当他再次抬眸时,眼前的小女孩已经不见了,空空的走廊上只有他一个人。
他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因为手上的触感发生了变化,有粘腻的液体从玩偶身体里渗了出来,沾了他一手。
生锈的铁味十分浓郁,即使在黑暗里什么都看不清,他也知道那是血。
“怎么了?听声音是那个小女孩?她人呢?”
秦未君因为心疼掉落的头发,刚才在床边稍微停顿了一会捋自己的毛,就错过了门口的那一幕。
温则夷关上房门,无语地瞥了他一眼,把手里的娃娃扔在他身上,然后走去洗手台冲洗手上的血迹。
“这什么玩意……啊啊啊,怎么这么多血啊,我的衣服可是白色的!”
秦未君借着从窗户照进来的月光,看清了玩偶身上血迹斑斑的惨状,急忙把它扔开。
玩偶落在地上滚了一圈,然后就那样躺着,两只形状诡异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他。
温则夷洗完手后,经过秦未君身边,在他白色的内衫上又顺手擦了擦,这个动作惹毛了对方。
“温!则!夷”
“听到了,不用那么大声,我耳朵没聋。”温则夷漫不经心地躺回床上,拉过被子把自己裹成团,这个姿势比较有安全感。
“我睡觉了,你记得把那个玩偶捡起来放好,万一小女孩又想要回去,我们没有的话可就惨了。”
秦未君没好气地捻起了娃娃的一只兔耳朵,把它摆在了桌子上。
“明明是你收下的,关我什么事。”
他也只是小声吐槽了一下,见温则夷毫无反应,便自识无趣,洗了洗身上的血迹上床休息了。
屋内重新回归寂静,黑暗中,温则夷的思绪有些混乱。
那只兔子真是该死的眼熟,这个副本很不对劲,让他想起了曾经痛苦的回忆。
这一夜过得很快,天很早就亮了,而众人像是集体被游戏定了个闹钟一样,都在早上七点准时醒来。
根据清晨电子播报声的要求,温则夷和秦未君洗漱完后,在七点半之前赶到了餐厅吃早饭。
人都已经到齐了,他们两个还算是卡点来的。
“这里的食物,能吃吗?”安安皱着眉头问道。
温则夷端了一盘饺子,放在自己和秦未君面前,用筷子夹起一只放进嘴里。
“放心,吃不死。”
“什么态度嘛……”
有人带头之后,其他人纷纷动起了筷子。
“没想到……唔,这里的早餐还挺丰盛的。”林希往嘴里塞了一个大包子,说话有些含糊。
宋悠然笑着问道:“你怎么像没吃过早饭似的,平时钱不够用吗?”
“这不是钱的问题,现在的高中那都不是人读的,为了早上多睡一会,谁有时间吃早饭啊,顶多背着书包叼一片面包就跑了。学校外面的早餐店对于我这种起床困难户来说根本不配踏进去。”
林希的话逗乐了众人,周锋怀夹起一片煎蛋,放进了他的碗里:
“那你就多吃点,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可不能饿着自己。”
“好!”
不到十分钟,众人差不多都吃饱了,只剩林希还在喝汤。
李阳盯着面前的碗,纠结许久之后开口:“我其实有点担心,院长让我们教小朋友,我不会怎么办……而且很奇怪啊,他们看起来都那么小,化学地理什么的根本不是他们这个年纪该学的吧?”
“也许,教学任务根本不是重点,随便教教就行。或者院长根本就是故意的,不想让我们工作顺利。”
蒋鸿立刻接上宋悠然的话:“如果她是故意的,我们要是教学出错了会发生什么?”
宋悠然不说话了,而她突然的沉默令餐桌上的氛围降至冰点。
秦未君一脸无所谓的态度,打破了场上的死寂:“也不用太紧张,玩游戏嘛,心态很重要,敌人还没出现自己就先慌了阵脚,那才是最致命的。”
“说得轻巧,真出事了你负责啊……”
安安怼了他一句,温则夷一记眼刀飞过去,纤长的手指在桌子上“噔噔”敲了两声,出言警告:“有没有人说过你真的很烦,连自己的命都需要别人负责的话,不如现在趁早选个舒服的死法。”
安安被他的眼神吓到,紧紧攥住蒋鸿的手,蒋鸿将她抱在怀里,冲着温则夷大声喊道:“你这人会不会说话!对女生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
“呵”什么绅士风度,要这玩意能当饭吃吗。温则夷在心里默默鄙夷。
对于碍事又话多的蠢人,他一向没有好脾气,也懒得与其多费口舌。
宋悠然朝着温则夷竖起一个大拇指,好似在说“干得漂亮。”
秦未君戳了戳温则夷的腰,在他扭头之后凑上去:“谢谢你替我说话。”秦未君的眼睛亮亮的,一位拥有绝世容颜的大美人和自己靠那么近,很难让人不心动。但是很可惜,这个人是温则夷。
他一把挪开了秦未君的脸。
“别自作多情了,我只是单纯看她不爽,你是狗吗,喜欢贴人那么近。”
秦未君刚想反驳,温莎福利院的女院长推门走了进来,手里还端了一个盘子,里面装着八张身份牌,每一张都用绳子串了起来。
“各位老师,今天就要开始你们的工作了,我们福利院采取分批教学制,每两位老师负责一个班,组队符号就在身份牌下面。现在请拿上你们的身份牌,寻找各自的搭档进入班级。”
温则夷翻开了自己的身份牌,念出上面的数字:“2012……”
这应该是年份吧,恐怕不只是用来组队的,估计包含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林希听到温则夷的数字之后,兴奋地拿着身份牌挤过来:“小哥,我也是2012,那我们是一组的吧。”
温则夷确认了一眼他的牌子:“应该是。”
“真可惜,我们居然不是一组的,看来只能上完课再见了。”秦未君将自己的数字亮出,上面赫然写着“11”。
温则夷耸耸肩,表示自己无所谓,秦未君只得悻悻而归,临走前略带幽怨地回望一眼。
然后他也立刻找到了自己的队友,是负责体育的周锋怀,两人都是比较健谈的类型,很快就熟络起来。
剩下的两组就没这么和谐了,宋悠然和安安已经开始为组队的事情争吵起来。
“真倒霉,居然和你这个矫情的家伙一组,最好别拖我后腿。”
“你这个野蛮的女人,你以为我想和你一组吗,我只想和阿鸿待在一起!”
“呵,只会靠男人的话,你还是像温则夷说的那样自己找个舒服的死法自杀吧,活着也是浪费空气。”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李阳和蒋鸿面面相觑,试图拉架又不好多说什么。
高二少年林希似乎想做个活跃第一线的吃瓜群众,然后温则夷无情地喊走了他:“再不跟上来的话,你就和她们组队去吧。”
“哦……唉唉唉,哥你别丢下我一个人!”
温则夷看着眼前的几个小孩有些头疼,其实他并没有兴趣和小家伙们打交道,孩童是最聒噪的生物,在没有成长起来之前,一个比一个难缠。
先前和他们细声细语地说话,不过是为了获取信息而客套一下罢了。事实证明那是有用的,他得到了小女孩的糖果,以及那个残破的兔子玩偶,虽然他还不知道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处。
“大哥哥,你就是我们的语文老师吗?”小女孩抓住了温则夷的裤角,好奇地眨巴眼睛问道。
温则夷微笑:“是的,做我的学生要听话哦,那么你们想学些什么呢。”
这只是一句随口的问询,几个小孩子却在听完之后瞬间变脸:“老师,你怎么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呢,院长妈妈说了,福利院里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做不到的话是要变成娃娃的。”
变成娃娃……
屋里瞬间陷入低气压,温则夷冷脸看着孩子们,小女孩和她的朋友也在直勾勾地盯着两人,他们的眼神看得林希毛骨悚然。
林希轻轻碰了一下温则夷:“哥,能让他们别这样瞪着我们了吗,这几个小孩好奇怪,我有点害怕……”
温则夷此时被他碰有些不爽,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悄无声息地掸了掸衣服。
“老师当然知道自己要教什么,只是想考考你们而已,所以你们猜出来了吗,答错的话,可是要接受惩罚的。”
小女孩不说话了。
“现在,答题开始。”
明人不说暗话,我真的很想过签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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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分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