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兵这样这样一说,木一也觉得像。jiujiuzuowen只是这潘兵看上去也是胡子拉碴的,脸上的皮肤明显地比他的实际年龄成熟多了。而潘叔叔苍老得就更明显了。
“潘兵!你是潘兵兵?”
“是啊。我就是潘兵兵。”
“哦。几年不见都快认不出来你了。”
“是啊。我也是。刚才在大门口我看你就有点儿像,但是又不确定,所以也没敢冒然招呼。”
在这中果庄见到“老同学”,确实是太意外了。
木一取出在山下街上新铸的铝锅,准备烧水煮面给他们吃。因久未使用的缘故,锅里都有些灰尘了。赶紧洗一洗,然后再把水舀上......
等把面煮上,木一发现,自己屋里除了面,还有几个搪瓷碗,几双筷子,就什么都没有了。油、盐、醋、酱油、味精统统没有。有些尴尬地说:“潘叔叔,实在不好意思哈。我自己没有煮饭吃,是和别人搭伙的。只能将就一下了......”
潘叔叔满不在乎地说到:“小伙子,没关系的哈。现在能够有口热的吃就不错了。出门在外不讲究那么多。”
两人就这样将面挑到碗里,并将煮面水倒在碗里和着吃了。
木一只听见他们滋溜滋溜的吸面声。很快两人就将面和面汤吃得精光。吃饱了。潘叔叔从裤兜里摸出一包已经被揣扁了的红梅烟,掏出一支递给了木一。
木一连连摆手。嘴里说到:“胡叔叔,我没有抽烟。”
胡叔叔笑了笑把烟收回去,自己点上了。而潘兵顺手接过烟盒也掏了一支烟点上。嘴里来了这么一句:“我说木一啊,你还是个国家干部,怎么能不抽烟呢?我告诉你啊。这男人不抽烟,枉在世上走啊。”
他这一说气氛倒有些尴尬了。好在木一也不和他计较,笑着说:“潘兵兵,你这些年都干什么去了啊?”
潘兵兵见老同学问自己。也就准备把自己这些年走南闯北的“故事”给他好好讲一下。正在这个当头,潘叔叔和木一打了声招呼:“小伙子啊。你俩摆。我去你床上眯一下,实在是太困了。”
木一:“你去睡吧。”说着,起身把潘叔叔引到里间。
潘叔叔:“哦。你这被子怎么这样薄啊?盖起不冷吗?”
木一:“不冷。”
这潘叔叔倒也不客气,把鞋一脱,连他的臭袜子都没有脱就躺到床上去了。木一见他这样,心里很是吃惊,但是又碍于“老同学”的面子,也不好说什么。不过他的心里却是有一些不快的。只能心想着由他去吧。
木一回到火炉边,和潘兵继续摆。里间很快就传来了雷鸣般的呼噜声。
潘兵:“木一,你怎么在这里上班呢?”
木一:“我初中毕业就去了外面读书,读书回来又呆了一年,然后就到这里来上班了。”
潘兵:“那你肯定是没有没有花钱‘打点’。”
木一:“不提这个了。对了,你这些年都在做什么呢?我记得你小学毕业就没有读书了。”
潘兵:“是啊。读书实在是一个脑壳疼的事情。对我来说不读书,叫我做什么都可以。”
木一:“你那么小能够做什么呢?”
潘兵:“是啊。刚毕业那会儿,书也不读了。就整天在家里耍。可是耍起也无聊得很。和自己差不多样大的都在读书。自己又没有读书,实在是找不到耍的。你也知道,我妈呢是磨豆花儿卖的。”
“是啊。潘嬢嬢做的豆花儿太好吃了。又香又嫩,豆花儿水又甜。”
“我妈叫我跟着她学做豆花儿。你说好笑不好笑。说是学好这个手艺,以后就饿不到了。还说,豆子可以做豆豉。把豆子磨了可以做豆浆,把豆浆煮了可以做豆花儿,豆花儿老了可以做豆腐,豆腐实在卖不掉还可以做臭豆腐。豆渣还可以喂猪。一点儿都不浪费。全部都可以变成钱。”
“是啊。这确实是个好手艺。”
“好什么好哦。你那是不知道做豆花儿的辛苦,起早贪黑的。一天到黑,不是围着灶头转,就是挑着桶桶走。一碗豆花儿才五角钱。肩膀都磨烂了,手都舀酸了,钱却没有挣到两个。这个钱实在是太难赚了。”
做豆花儿的手艺木一也是有的。只是,他那个纯属“娱乐”性质。这真做为一份职业。天天月月年年如果,估计真的会让人崩溃。
“那你不做豆花儿,就在家闲耍?”
“怎么可能呢?我跟到人去闯过成都。”
“做什么大事儿呢?”
潘兵兵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就是卖歪碟子。”
“那赚到钱了哦?”
“赚到个屁钱。一天到黑都是提心吊胆地,生怕被警察逮到。”
“哦。那你还干过什么?”
“我还去大连闯过。”
“哦。厉害哦。大连是个旅游城市,应该好耍得很吧?”
“好耍个屁。我是跟到人家去海上打渔。”
“那海鲜你是吃安逸了哦。”
“你千忌千万不要给我提海鲜。我现在想到都想吐。那他妈的根本就不是人过的日子。你是不知道哦。那船起码有我们屋三间房那么大。但是一到了海上,那就太小太小了,可以说就像是西龟河里的一只小蚂蚁。甚至连小蚂蚁都算不上。那海浪一来,比房子都还高。就算没有海浪,那船也是一天到黑晃来晃去的,晃得你脑壳昏。只要在船上,就像怀了娃儿的婆娘一样,想吐得很。就连上了岸,走路都走不稳,还像是在海上一样,怎么说呢。就像吃醉了酒一样。”
“是不是哦。你害怕是吹牛皮哦。”
“哪个龟儿子豁你哦。”
“我从电视上看到的都是阳光、沙滩、美女哦。”木一有些揶揄地说。
“那些都是豁人的。你是不晓得哪个海上的阳光有好强。你也不知道那海风吹起来的那滋味。实在是不摆了。我给你说那些真正的渔民我觉得比我们这里的蛮子还造孽。一个二个嗮得黢吗黑,那个脸啊,十七八岁的人看上去都他妈的像三四十岁的。那手啊脚啊,被海水都泡烂了。真的是千苦万苦,打渔最苦。你是不晓得,那一上船,那船就要在海上漂几个月。那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所以,给再多的钱老子都不干了。”
“哦。那你回来又干了些什么呢?”
“回来跟到人家学了哈理发。实在是太脏了。那些头发渣渣都处都是,咬牙学了两天。老子就跑了。跑到云南去了。在那里日混了几年球钱没有挣到,女朋友倒是交了不少。”潘兵兵说到这里脸上不由地浮现出一些都往昔回味无穷的神态。
木一看着这潘兵兵有些浮夸的吹嘘表演,忍不住问到:“那你怎么又来跑车了呢?”
“在社会上浪久了,也跑累了。这不我家里估到给我找了个婆娘。管这管那的,被老子打跑了。她跑,我也跑。结果呢跑到海昌去赌钱欠了人家‘水钱’,人家逼我给家里打电话拿钱赎人。我老爹又抱起钱去才把我取回来。然后就把我带在他身边跟到他跑车收荞子。”
“你真的‘改邪归正’了?”
“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