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上的重点工作没有安排一木,一木心里有些失落。kanshushen但是他转念一想,领导这样安排自有领导的道理。自己现在最大的困难就是语言交流,要是能够把彝语学好那就太好了。
只是去找那个学习呢?乡上是找不到合适的老师了。学校呢?可是自己和那个阿木老师和马老师都只是一面之缘,谈不上有什么交情。如果去找他们教自己,怎么开口呢?
算了,还是去找那个闻清风闻医生吧。他应该会一些彝语,要不然的话病人来看病,他都不知道病人的病情,怎么看病呢?
打定了主意,木一就去找闻医生了。
木一一跨进卫生院,就看见闻医生正用帕子包住一个铝饭盒往诊室走。
“闻医生,你还在忙啥呢?”木一和闻医生打了个招呼。
闻清风见有人招呼自己,忙把注意力从铝饭盒上转移到了来人身上。一看是木一,忙回应到:“哦,是木一说。我刚把用过的针头儿和空针蒸煮了一哈,消毒杀菌。快到屋里坐。”
木一跟随着闻清风进了诊室。只见诊室满简陋的。房间布局和乡上的房间差不多,也是一隔二的格局,里面的间摆了两张病床,病床旁边摆放了两根挂吊瓶的铁架架。外面的间墙边一左一右摆了两个大药柜,左边药柜前还有一到布帘屏风,右边的药柜前面摆了一张办公桌,办公桌左边靠拢窗户边,右边摆有一根独凳,办公桌正面摆有一根长板凳,长板凳后面靠墙边摆了一张木制长椅,长椅旁边就是诊室的门。
木一:“闻医生,你这里好挤哦。”
闻清风:“那是你还没有看到过挤的时候。现在就我们两个人,这里看起来还要宽敞一些,等有老乡来看病时,那就转身都转不过了。”
木一没话找话地说:“闻医生,你这里来看病的病人多吧?”
闻清风:“不多。”
木一:“那你不是好耍得很啊?”
闻清风:“不好耍。”
木一:“病人少怎么还不好耍呢?”
闻清风:“那你是不知道我们的工作,我给你说嘛。我们的工资是差额拨款。财政只发百分之六十,剩下的百分之四十要靠自己去挣。”
木一:“哦,这个还没有听说过呢?那你一个月拿多少工资呢?”
闻清风:“说出来不怕你笑,一个月才两三百块钱。你的工资是好多嘛?”
木一:“哦。你的工资确实有点低了。我的好像是四百三十九块钱。”
闻清风:“哟。你还记得蛮清楚的嘛。”
木一笑了一下:“那当然啦。这毕竟是我的第一份工资啊。不过到现在还没有领到手。”
闻清风:“没有关系的,你们乡干部的工资一般都是每月十五号发,最迟也迟不过二十号。县财政困难得很,但是工资还是勉强保得住的。听说现在的这个县高官能力强得很,号召大家种烤烟,财政收入已经有了很大的改观。发工资是没有问题的了。以前,听说老师和医生的工资偶尔是有拖欠的情况出现的。”
木一:“看不出来哦。你对这些情况还蛮懂行的。”
闻清风:“我懂什么行哦?我都是听大家说的。还是你们乡干部的工资稳定,一年到头把税一收,把提留款一收,然后就是去收超生款。你晓得人家老乡怎么说你们的吧?”
木一:“不晓得呢。他们怎么说的啊?”
闻清风:“人家说你们就是‘土匪’。收个超生款,整得鸡飞狗跳的。见啥拿啥,最喜欢的就是牵人家的猪牵人家的羊,如果这些都没有的话,那就连鸡都不放过。”
木一:“你不要乱说哦。你亲眼看见了哇?”木一有些面红耳赤地为乡干部辩解。因为自己也是乡干部,不能够让闻医生这样“诬蔑”乡干部。
闻清风:“你不要激动嘛。我又不是说你。你去收过超生款不?”
木一:“目前还没有收过。”
闻清风:“那你去下过村吗?”
木一:“下过。来的时候,我就请马不棋带我去下过一次了。后来跟着徐英雄又去收过税。都是在老乡家过了夜才回来的。”
闻清风:“那你们怕是把人家的火烧猪儿啊,腊肉鸡啊这些干安逸了。”
木一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实话实说,火烧猪儿吃了,腊肉鸡也吃了。”
闻清风:“看嘛。你们就是**得很,鱼肉百姓。”
木一被闻清风说得一文不名,心里很是窝火。但是人家闻清风说得又都是实话,他自己竟然找不到什么理由去驳斥。或者说就算有什么理由反驳,也显得特别苍白,特别无力。
木一突然间变得沉默不语了。
闻清风:“怎么不说话了啊。才说你们这么几句就受不了啊?还有更难听的话,只是你们这些乡干部些听不到罢了。人家也不会在你们面前说的。你们看到的都是笑脸,又怎么会知道人家在背后怎么说你们呢。”
木一:“闻医生,我又不是来和你辩论的。我们不说这个可以不?”
闻清风:“好嘛。不说就不说。那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啊?对了,你们乡上最近是不是闲得慌啊?一天到黑这个大广播都是放得达体舞的音乐,人都要被你们整疯掉了。连做梦都是这个达体舞的音乐在无限循环。”
木一:“哦,你还不晓得哈。是这样的,工委要在国庆节搞一场运动会。这个运动会呢,就一个比赛项目,就是跳这个锅庄舞。要求全区每个乡都要派四支队伍参加比赛。据说还要评奖,奖金还丰厚得很。就算不得奖,参加了的都还有安慰奖。”
闻清风:“哦。硬是名堂多得很,吃了饭没有事情做了。难怪不得我最近看到许多丫头儿和小伙子在你们乡政府进进出出地。我还以为是要招兵了。原来是一天到黑都在乡政府跳舞哈。”
木一:“才不是一天到黑,是组织了一些附近的老乡还有各个村选上来的‘种子’些在训练。训练好了他们回去了,各个村都要组织自己的队伍跳。而且这个跳舞还有讲究。”
闻清风:“什么个讲究?你倒是说来听一听啊。”
木一:“一是男人和女人要分开跳,结婚了的和没有结婚的要分开跳。二是跳舞只是表面文章,真正的目的就是要实现全乡计划生育工作打个翻身仗。”
闻清风:“你说得这么玄乎,这跳个舞和计划生育怎么扯得上关系哦?”
木一:“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吧。这就是领导的高明之处。我给你说哈。”然后木一就是一阵噼里啪啦,把跳舞和计划生育的关系,和领导的精神给闻清风好好讲了一番。
闻清风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原来如此。看来这个领导还真有两把刷子。”
木一:“你还不知道。人家木基书记还表了态,每个乡先补助五千块工作经费。各个乡自己还要配套支持。”
闻清风:“看来这确实是认真干了。不过话又说转来,这些老乡的卫生习惯确实是有点儿不好。这个怕是一朝一夕改变不了的。”
木一:“慢慢来啊。跳舞的同时还有进行计生政策和知识的宣传教育和培训。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来请你这个闻医生去给那些丫头儿些培训。培训他们吃药戴套。”木一说完邪恶地笑了起来。
闻清风被木一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怪怨到:“我才不去讲,要讲就让你们的计生专干讲好了。我只是个医生,又不是你们的干部。我只要看好病人的病,打好针,捡好药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