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枝师妹,准备好啦么?”慕夏敲响林枝的门。
片刻,门打开后,一袭穿着鹅黄色衣装,扎着高马尾,腰间佩戴着一把花纹繁杂的长剑的少女走了出来。
这把长剑是林枝十八岁生辰时风意平让雾兽带来的。自林枝入门那日风意平便好像有了急事,十多年都没回来过一次。
而如今,也到自己出去游历的时候了。林枝默默握紧了那把长剑,看着正在等待自己的慕夏,快步走向她。
行了半日,林枝和慕夏坐在耀国的一个小镇上休憩。镇上大多都是些老弱妇孺,强壮男子倒是一个都见不到。
一个十分瘦弱的男孩问林枝和慕夏端来茶水,林枝接过后递给他一些铜钱。
孩子接过铜钱眼睛亮了起来,急忙收到袖口,没回答就跑走了。
“也是可怜。”林枝叹了一口气,然后默默喝茶。
慕夏认同地点点头,这种情况不是个例,她们一路走来看到的都是这样。耀国同南宁国打了十多年,年年抓壮丁去打仗。
没了壮丁便去抓刚满年岁的男孩。想到这,林枝又看了一眼男孩离去的方向,她观察了那男孩,很明显是满足了年岁,但是浑身瘦弱让他看起来也就才十一二岁的样子。
她也不能对这举动说什么,只是刚刚默默在铜钱上抹了些药物,能够调理一下他的身体。
“哈哈,大傻子又跑出来啦!”屋外传来动静,林枝向窗外看了一眼,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子被一群孩子围在中央,他一脸急切的样子,却被这群孩子阻拦了道路。
“你们,让开,爷爷,病了,我要找……”男子的语调很慢,说出一个词也要停下来思索下一个词是什么。
孩子们却不理会他,“傻子来玩呀。”其中一个孩子向周围张望了下,然后看到路边的一个小石块就向他砸去。
这一举动让别的孩子也找到了玩乐的方式,纷纷拿出各种各样的东西扔向男子。
男子捂住头,就想往前冲。
一个孩子见了走上前掐了他一下,他放下手去拽这个孩子的手,就在此时一块尖锐的东西砸中了他的脑袋。
鲜血从他的脑门流下来,流过他的鼻梁,然后又向下流动,到他嘴边时他无意抿了唇。
孩子们见流血了,内心都有几分害怕。有胆子小的孩子跑去找了母亲,剩下的孩子想靠近又不敢动作。
瞬间,他流出的鲜血变作血红的蝴蝶,向周围飞去,一个孩子看着蝴蝶停在他的手上,刚想向其他孩子显摆,就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其他孩子见到的,则是那男孩在被蝴蝶贴上后,他的手上出现的一条红线引向那只蝴蝶。随后,他就只剩一层皮贴着骨头倒在地上。
孩子们见状发疯般地向周围跑去,刚刚停在那孩子身上的蝴蝶又分裂出更多的蝴蝶向四周涌去,像极了一片血海。
一个孩子被挤倒了,一只血蝶将接近他的那刻,一抹银光闪过,他看到的是穿着一身鹅黄衣装,束着马尾的林枝。
而林枝看着被劈开后一分为二的血蝶皱眉快速思索一番,灵力注入剑体,再度挥出便是大火漫天。
血蝶在大火之中仍旧在向外飞去,而被烧毁殆尽之后只见一层晶莹的粉末溢散开来,粉末沾染之处,都被腐蚀。
“枝枝,小心。这种时候可不能分心啊!”林枝看了一眼头上的防护罩,看着与血蝶缠斗的慕夏,转而去疏散人群。
待到人群都撤走后,林枝也加入到战斗之中。血蝶数量太多,且除火焰之外无法消灭,这便需要大量的灵力支撑。
渐渐的,两人的灵力开始透支,但血蝶的数量还在疯狂上涨。
慕夏一时不察,被一只血蝶附上了,好在林枝眼快,快速消灭了那只血蝶。她释放了一个结界暂时抵挡血蝶,然后查看了一眼慕夏的情况。
待给慕夏服下了一粒气血丸,从储物戒取出出山时九灯给的防护符,给慕夏用上。
林枝吃了一粒恢复灵力的药丸,然后将所有的灵力聚于一起,施放而出。血蝶在火焰之中扑闪着,空中是一团巨型的火焰。
火焰燃烧殆尽,遍地残骸。而残骸中央那个男子安然无恙,只是呆呆坐在那,没有动作也不说话。
林枝警惕地走过去,封住了他的经脉。
“救,爷爷,他,不好。”男子抬头看向她,眼里都是央求。
林枝本身便为医者,内心虽有诸多犹豫,但还是点了点头。安顿好慕夏之后,林枝随他去了他的住所。
一间小小的破旧房屋,屋内时不时传出几声微弱的咳嗽声。男子刚听到时便急切地跑的屋内去了。
“爷爷,会好,我,找到,救你。”
“阿浪真懂事,你让大夫进来吧。还有啊,爷爷,咳咳咳。”老人重重咳嗽了好几声,平复了一会儿说道:“爷爷饿了,去给爷爷做买点东西吃。”
他从自己的枕头底下摸索着,拿出一个小袋子给他。然后慈爱地摸了摸他的头。“只用买一个肉包子就够了,爷爷吃不了多少,懂了么?”
阿浪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林枝坐在他的床边,为他把脉。她并不担心阿浪逃走,她已经在他体内留下了印记,只是暂时还不知道如何处理他。
“大夫看着脸生,可是最近才来的?”老者没有因为林枝的年龄和性别而怀疑她,反倒是颇有些自来熟地同林枝唠嗑。
林枝收回手,沉默了一瞬,然后也笑着同他聊天,“和阿姐出来游历,刚到此处。”她看着面前这个面容和蔼的老者,没说出刚刚发生的事。
“这样啊……”老者眯了眯眼看了眼屋外,屋外街上萧条,行人面上都带有愁苦之色,仅是看了一眼他就收回了视线。
“您的身体若是能好好调养,也还能再撑上些时日。”林枝从自己的储物袋里取出药物,又拿出纸笔准备写上药方。
老者的病其实只是简单的风寒罢了,但他年纪太大,身体亏空,这场风寒已经透支了他的生机。
林枝所能做的也就是再延缓一下他的生命,这是她作为医者的责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