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枝,一起来看话本子。”距林枝来到这里已经过了四个月了,她也渐渐熟悉了这里。
或许是她内心之中的自卑感,总会让她偶尔想起从前的事,母亲,弟弟,已及领她入门就再也没见过的意平师尊。
偶尔她也会感觉这些幸福太过虚假,就像傅晚长老布设的幻境,再真实也是虚假的。
宗门内的众人倒也明白林枝的想法,所以也是由与她相处更为亲近的慕夏领着她与宗门内的众人接触,让她慢慢适应。
慕夏今日特地挑了个艳阳天,将一摞厚厚书放到桌上,招呼林枝过来。然后又从储物戒中拿出了一盒糕点,兴致勃勃地拿起一本书看起来。
《冷淡师兄轻轻宠》、《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田园娇妻》、《掌门,七长老又跑了》林枝看着这些书本的名字,有几分疑惑。
慕夏好像这才想起来林枝还是个孩子,不免可惜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准备把书都收起来。
却不料林枝已经拿起了一本书翻阅起来。慕夏正想拿回来时,看到书面名字:旧事笔录。倒是把心放下,想来是当时收书时无意间收来的。
林枝指着书上的一个名字问道:“师姐,这个字怎么读。”
慕夏闻言把头凑了过去,看到内容了然,默默地快速把桌面上的书收到储物戒中后给林枝科普道:
“这字念祚,与坐下的坐同音。”慕夏看着林枝认真的样子,“喜欢这种讲名闻轶事的书?”
“嗯,以前在村中我看到的只有那个小小的村落,听过最大的事就是谁家结亲,或是谁家老人辞世。这里面的事我没听过。”林枝抬起头,很认真地对慕夏说道。
“等你长大了,就能出门历练了,到时候你能看到很多东西。所以你在修炼上要更加努力,外面的世界很危险。”慕夏取过林枝手中的书,“既然你喜欢那便由我给你说吧。”
“这本书记录的是六百年前的事情,著者不详,这本书是我从旧书阁取来的,当作些写作的参考。”
“写作?”
慕夏静默片刻,然后拿起书念起来。林枝听着慕夏的声音,脑海不自觉构建出了一个地图。
当时共有四国七宗,四国各占一方,形成制衡之势。一切的改变都是从一个名为残暮阁的杀手组织兴起后改变的。
残暮阁起于四国之中的凝阳国,地处东南深山之地。凡是被他们接下的单子,无论是谁皆会在单上所规定的时间内解决。
他们不畏权贵,不畏宗门,任务至上。只要给了钱,什么活都做。这种行为也遭就了各国与宗门的围攻。
刚集结的第一天,组织者皆以各种离奇的方式死亡。这个举动威慑了众人,有的国君和宗主因为胆怯退出。不死心的人继续集结,但又是一日后离奇死亡。
自此讨伐行动无疾而终,残暮阁日益壮大。
但后来又不知什么原因如日中天的残暮阁又瞬间败落,人们赶到残暮阁时也仅剩下一片废墟。
当然,其中因为杀戮过重的四大杀手也被人重金悬赏,但仅有落雨红——夜雪被人围攻力竭而亡。
众人恐其它杀手重头再来,多加防范,但过去的这六百多年,没有任何动静。
有人猜测残暮阁败落是因为这四大杀手自相残杀,也有人猜测,他们失去了组织后怕被报复隐姓埋名。但这么久远的事,其中真实的内情谁又知道呢?
她们在此聊得火热,没发现在不远处的一颗树后,正拎着食盒的随寒眼中那冰冷的杀意。
……
一滴水从幼嫩的绿叶间滑落,洛繁专心致志地为面前的植株浇水,他好似感觉到什么,他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到的就是站在不远处的随寒。
“没送去么?”洛繁看向他手中的食盒,又看向他,而后又默然地把食盒拿过了,唤了一只妖兽将食盒带过去。
“又听到那人的信息了?”洛繁取出了几坛酒,勾唇笑了笑,“好久没一起喝一点了,来?”
随寒默不作声地灌酒,等到九灯赶来这看到的就是已经醉死的随寒,以及正在收拾的洛繁。
“把他带回去吧。”
“又是那人?”
随寒这人性子冷,自来到宗门之后便没见他有什么大的情绪起伏。但凡是涉及了那人的事情,却总会让他情绪失控。
九灯内心明白,扛着随寒,向洛繁道了别就打算离开。
突然间,洛繁出声道:“你觉得,如今的他,对她是何种情感。”
九灯没有作答,反倒是已经醉死的随寒突然醒过来,神智不清地推开九灯,抱着自己的剑坐到一棵树下。
“回去吧。”九灯看着随寒迷茫的双眼,对他伸出手。
随寒闻言不答,只是默默抱紧自己的剑。然后他突然暴起,拔出剑挥动,先是以一个特别缓慢的速度,而后越来越快。
“够了,再挥下去,洛繁的庄稼都要被你提前收割了。”九灯取出折扇挡住随寒的挥向远处的剑气。
随寒的神色似有几分恨意,又有几分悲意,只是低声说道:“她说她会等我的,那个骗子,我恨死她了。”
她如果知道是如今这个局面,也不知道会作何感想。九灯看着面前的随寒,不禁想起那个穿着黑衣的女子。
“怎么,想她了。”洛繁已经收拾好,看到有些出神的九灯笑着说道。
“你不想么?自己跑到这距离宗门最近的种田,不也是为了等她么。”
不知什么时候吹起的大风,携来了满天飞舞的合欢花。几乎是同一时刻,随寒,九灯和洛繁不约而同地看向花瓣飘来的方向。
一座被雾气环绕着的青山之上,依稀可见一抹红点,以那处为中心,花瓣飘到了整个宗门。
“咦?”林枝看着正落在残暮阁三个字上的合欢花,抬起头便是被满天的合欢花所震撼。
“这可是我们风起宗一大独景,歌阳峰上的合欢花。”慕夏从空中捏住一朵合欢花,叉到林枝的辫子里。
这场风吹了许久许久,暂时吹散了人们内心的一些阴霾,阴霾虽有再聚之日,但风仍有再起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