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赵敏家中休息了一晚,林枝她们也不好过多骚扰,好在因仇大夫布的药,有一两座客栈已经开放,林枝给了赵姑娘一些银两,去客栈租了一间房间。
林枝本想离开,但想着这毒还不知来处,总得弄清楚再离开才是。再想起之前仇大夫说的“白樟”,她回来后翻了书,没看到。询问过洛繁师兄,洛繁师兄也不知。
最近意平师尊状态也不怎么好,她也不好去打扰,思来想去,也想向仇大夫求教一番。
林枝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屋外寥寥无几的行人,微叹。
时而一声似人似兽的呼声突响,与之而来的是更多的这种怪声。紧接着本寂寥的街道上蓦然涌出了许多人。林枝向他们涌去的方向看去,正是仇大夫所在之处。
还不待她再看,有些房屋的门又被推开,浑身是血的人在地上攀爬着,没爬多远,他们面容痛苦,作出大口呼吸之态,呼着呼着便瞪大眼睛趴在地上再没动作。
林枝忙下楼查看,一探,已无呼吸。
有些还活着的血人,林枝过去给他们喂药,他们已经无法吞咽,甚至五感都已经消失了。林枝强硬的让他们咽下,也只延长了他们一刻钟的生息罢了。
林枝起身,向人群涌去之处。
待她到达之时,仇大夫的屋舍已经被人围得水泄不通,他们哀求着,声音杂乱不堪。林枝不由得捂住了耳朵。
嘎吱,破旧的房门被推开,所有人都直直地看向院中的人。之前环境太过昏暗,林枝也没看清他的样子,这次倒是看清了他的面容。
他身着黑色长衫,头发半披,一对弯月般的细眉下是一双妖媚的狐狸眼,他的眼中像是有一个深渊,只是和他对视一眼都会感到彻骨的凉意。他的脸棱角不甚分明,若不是他的声音,别人初看都会觉得他是一个女子。
人群中有人无意识地咽了一口水,他的视线向那人看了一眼,眉宇间生了几分戾气。“无药,如何?”
本就盼着药的人听了这话只当他是气言,纷纷向以前的事道歉,哭求的哭求,威胁的威胁。而他只是冷眼看着。
氛围越来越不对,仇大夫与他们对峙着,人群中不知何处传来的一句:“这药肯定在他屋内。”
林枝听清的一瞬间就准备找出那人,一道银光闪过,一个人就被甩在了仇大夫面前,本因那句话有些蠢蠢欲动的人也收了动作。
他手中的长鞭带着倒刺,材质似银,又像是某种生物的皮肤。在握把的位置,垂着一个浅绿色的吊穗。
仇大夫扬起手,银鞭径直向那人抽了过去。周围的人突然围了上来,挡在那人面前,本是一往无前的银鞭转了个向抽向屋舍,将那屋一分为二。
他挥动衣袖,周围的百姓一个接一个的倒了下去,林枝有所防备,内敛气息佯装晕倒。所有人都倒下后,仇大夫看向还站在不远处穿着红衣的人。
“好久不见,仇别。”他瞥了一眼身侧带伤的侍从,又看向仇别手中的长鞭,如愿露出了几分满意之色。
仇别掩在衣袖内的手指微动,将银鞭收了。“好久不见就送我这么一份大礼,真是让人……消受不起。”
来人浅笑,走近了他,“你不是最喜欢这东西嘛,毕竟送东西总得投其所好不是。”
“你是为了什么?我可不相信你来这里可是好心给我送这么一份“大礼”。”仇别借着收拾倒在地上的草药远离了他,在拾起地上的草药时微不可察地轻叹。
那人寻了一处坐下,“当然是一起共谋大业了,这不是怕你离阁里这么久了,心定了才给你送这么一份大礼嘛。”
仇别对此话不置可否,他将收拾好的草药装进木箱,正对他,“既然是送给我的礼,是不是怎么安排应该由我说了算。”
“这是自然。”
“那就把解药交给我。”
“解药你不是研制出来了么?当初发药的时候应该也做出决定了不是么?解药的药引就那么多,可他们的毒可等不了。”那人调整了坐姿,“你怎么会认为我会花大心力制作解药呢?”
就在他说完的一刹那,一条白蛇直击向他,他侧头躲过,直接用手抓住长鞭。仇别抽回长鞭,长鞭上的倒刺与他的手相互摩擦,激起片片火花。
仇别看向他的手,肉眼看去没什么不对,一瞬间的光线变化却能看出他的手正泛着冷光,应该是佩戴了某种防具。
“呀,怎么突然动手了呢?莫不是被我戳到了心思?”他站起身,活动了下身体,笑容好似焊在他的脸上,从始至终都没变过。
仇别甩了一下长鞭,长鞭就变化为了一把长剑,两人有来有往地战斗着。虽然打斗激烈,但周围别没有一处被波及到。
那人感受着越打越烈的攻势,内心不住地赞叹,即使开始有落入下风的态势也丝毫不慌,等到他力气耗尽,他便直接捞起了一个倒地的人挡在自己身前。
银鞭距离那人毫末的位置时转了个向,附着在银鞭上的力道直直向已经被分为两半的屋子冲去,房屋瞬间变成了一堆废墟。
“人啊,还是不能有弱点,有了弱点,就算你是世上数一数二的强者,那你也是弱者。”那人垂眸,扭断了手中人的脖子。
他把人抛出去,取出一张帕子擦了擦手,又走近了仇别,看着仇别没有表情的样子微叹,“看到你的表现,让我有几分忧虑要不要选择你了。”
他看了眼已经变成了废墟的屋舍,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他手上的防具在刚刚的打斗中已经破损得十分严重,手上也多了许多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不过我还是十分期待你能考虑我说。”他不在意手上的伤口,那副笑容依旧没变,他取出一本书塞到仇别手中,带着手下离开了。
仇别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神色越发冷漠。这抹神色在触及到手上的书上时悄无声息地散开了。
这本书是一本医书,一本普普通通的书为什么会让他感觉到一丝熟悉呢?仇别没展现太多想法,只是向着林枝躺倒的方向说了句:“听了这么多,该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