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芸苓把孩子放在自己身旁时,断浪觉得自己身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只可惜他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孩子就哭闹不已,芸苓只好挪动了他的位置。
他感觉到芸苓在自己躺下了,心里一股悸动,只可惜孩子分去了她所有的注意力,此刻她应该是背对着自己,正在哄孩子,她温柔地哼着他未曾听过的小曲儿,渐渐地哭闹声不再,只剩下她轻柔的歌声在耳边轻吟。
断浪觉得这冰冷的被窝,很快就暖和了起来,他安心地听着芸苓的声音,待孩子安睡之后,她终于转过身来,轻轻地给他整理头发。
在这样温暖的环境中,断浪觉得自己昏了头,脑海中竟然冒出这样的想法:如果他能动的话,要做的第一件事不再是去找风云复仇,而是要把身边的女人紧紧地拥在怀里。
芸苓自然是不知道在她眼里昏迷不醒的断浪,内心戏这么多,摸着他不再冰凉的额头,她才渐渐安下心来,折腾了一天,她都累坏了,手在被窝里摸索到断浪的手紧紧抓住,嘴里念叨着:“浪,你千万不能有事,我和孩子都需要你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睡着了。
自然是没有感觉到,断浪的手稍微动了一下,他用了全身心的意志,想要握住手中的修长的手,无奈尝试了很久,只是手指动了动,便只能放弃这个念头,安静地感受着芸苓的存在。
断浪不由自主地回忆起,他和芸苓的第一夜,在客栈的那一次,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一向自诩清高的断大爷,一向对女人充满鄙夷的他,那个晚上看见芸苓颤抖着她那双修长白皙的手给自己倒酒的时候,起了**。
他只觉得那双手就像上好的羊脂玉一样,晃得他心烦意乱的,他可不是会亏待自己的人,而且芸苓本就是他的人,所以他也不管她是不是愿意就夺取了她的清白。
那滋味真的很美,当时他甚至都忘了劝降步惊云这样的头等大事,所以完事之后,其实他有点恼羞成怒,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一个女子放送了引以为傲的警戒心,穿了裤子之后,只好摆出一副高冷的样子对她颐指气使的,其实看着她伤心离去的模样,他也想追出去的,只是那该死的自尊心停住了他的步伐。
不过话说回来,女人真是惯不得,第一次走的时候没舍得收拾她,现在就养成了离家出走的习惯了,断浪喃喃想道,脑子里嘀嘀咕咕地,不知不觉地也陷入了睡眠之中。
聂风如果看到断浪一家三口躺在床上,紧紧挨着沉沉睡去的模样,应该又会放他一条生路了吧,毕竟断浪可是睡梦中都抿着嘴在笑,他一直相信一个会因为家人在身边而开怀的人,应该不会坏到哪里的。
日复一日,春去秋来,噢,不对,这大山里只有永远化不去的厚厚雪层,就这样断浪一家三口在雪原的山洞一呆就是五年,义儿已经成为了六岁的大孩子了,芸苓渐渐地开始尝试在阳光灿烂的天气,允许他到山洞外面活动。
义儿天真活泼,也不认生,芸苓看着他和附近的小动物说话的时候,心里总会酸酸的,难道真的要一辈子困在这一片小小的雪地里吗?
她是无所谓,可是不能剥夺义儿看看外面世界的权利,这些年,他的世界里只有爹和娘,早该有玩伴的年纪却一个小伙伴都没有,等他再长大一些上学也是难题。
每每想到这些,芸苓的心情就会特别低落,这个时候,她就会趴在浪身上倾诉,她现在已经习惯了浪沉默的样子,反而把他当成了很好的倾诉对象,以往不敢对他说的,不敢对他做的,她现在已经信手拈来了。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这话一点都没有错,就在芸苓为了义儿的未来苦恼不已的时候,事情出现了转机。
那日,她在山洞里做饭的时候,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便发现一直在洞口附近玩耍的义儿不见了,她大惊失色,跑到外面一直找一直找,就是找不到义儿的身影,就在她六神无主,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
突然看见,前方有一行血脚印,血色印记旁边跟着有一道小小的脚印,一看就是孩子的,她沿着脚印一路往前,找到了正在照顾一个受伤猎人的义儿。
也是那一次,芸苓才知道义儿身上竟有如此深厚的内力,而那时被他们救了的正是底下桃源村的村长,村长是个很懂得感恩的人,得知他们母子的困境之后,三不五时就上山给他们送东西,最近还想着要安排义儿到山下的私塾上学。
芸苓内心很矛盾,她自然想让义儿到山下学一些东西,至少学学怎么跟别人交流,可是浪身边不能没有人,而且他是不可以到山下去的,万一被人认出来,只怕是没有活路了,这可如何是好。
村长易扬看出了芸苓的犹豫,于是挑了个晴天,到山上劝说他们。
易扬是村里出了名的鳏夫,一连死了三个夫人,今年已经三十五岁了也还没有孩子,那日醒过来他张开眼睛便瞧见芸苓关心地看着自己,瞧见自己没事了,还松了一口气,笑道说:“你终于醒了。”
他当时便体会到了心动的感觉,虽然她已嫁作人妇,可听义儿说,自打他有记忆以来,他爹就是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状态,少说也有三年了,想来恢复的可能性几乎可以说是没有的。
他和义儿也挺合得来的,他是桃源村最强壮的男人,一身力气正愁着没地方使,照顾他们孤儿寡母绰绰有余。
躺在床上的断浪听见那个该死的男人又在胡说八道,他恨不得一掌把他挫骨扬灰,这段时间三天两头就侵门踏户,拎着一些臭死的动物来他们家,说是感谢义儿救了他。
可是断浪自己,他也是男人,这个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分明是冲着芸苓来的,芸苓分明让他叫自己“断大嫂”,这个野人却是芸苓前,芸苓后的,可怜芸苓还养了一个白眼狼。
这个断义不知道给娘亲挡掉这些狂蜂浪蝶就算了,还引狼入室,断浪真是恨得牙痒痒得,尤其是今天,这个男人竟然劝芸苓搬到山下定居,方便义儿上学,言语中还透露出想要照顾他们母子的意思。
断浪真是看不起这个男的,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自信,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条件,他想要照顾芸苓,芸苓肯定不会答应,她已经见识过自己这么一个英俊又武功高强的男人,怎么会看得上他这种山野匹夫。
最后,他们商量了半天,芸苓依旧不愿意下山,于是易扬提出了折衷的办法,要上学的日子,就让义儿住在他家,不需要上学的时候,他便送义儿上山。
芸苓自然是对着易扬好一顿感谢,而义儿也很是高兴,当即就嚷着要收拾包袱跟易叔叔下山,一时高兴忘了形,一头撞到一旁的石桌,撞了个口子,见红了,不过这小子从小也惯了,身上经常挂彩,芸苓也没太在意,便由着他自己处理。
义儿贪图方便,趁着娘给自己收拾包袱的时候,直接用水缸里的生水洗了把脸,这可是爹爹专用的熬药的水,他恶趣味地想到,爹爹这下要喝自己的洗脸水了,真是活该。
芸苓目送义儿和易扬离开,直到看不见他们了才收回视线,回到屋子里,这是义儿第一次离开家,芸苓心里万分不舍,内心涌现出一阵伤感,提不起劲儿来了。
她褪去外衣,没精打采地趴在断浪的胸前,默默地留着眼泪:“浪,义儿今天去上学了,以后就不能常常陪在我们身边了,我好舍不得,你呢?”
“我很高兴。”断浪在心里这样回答,这臭小子不在,他耳根清静多了,而且他早就想要像现在这样只有芸苓和他两个人呆在一起。
从前他就知道芸苓其实是很黏人的,她刚跟在他身边的时候,总是喜欢紧紧地挨着他,只不过那会儿他总是凶巴巴地,后来她也刻意与他保持距离,尽量减少身体的接触。
自从自己变成这副鬼样子,他们被迫来到这个鬼地方,尤其是两人同床之后,芸苓又开始黏着自己了,只是碍于儿子在,她有所收敛罢了,这不儿子前脚刚走,她就赖在自己身上了。
他自然是希望她像现在这样和自己零距离接触的,所以儿子走了,他心里是暗爽。
在断浪身上静静地躺了一会儿的芸苓,抬头摸了摸断浪脸上的胡茬,轻声说道:“浪,你的胡子都长了,我帮你刮一下,好不好?”,说完便起身去拿剃刀,还有毛巾、热水。
断浪觉得今天爽死了,最讨厌的臭屁孩不在,芸苓还给自己剃胡子,他最喜欢的就是芸苓给自己剃胡子的时候,他可以躺在她的大腿上,全身心地放松,尤其是她剃完胡子之后,还会给自己掏耳朵。
那是舒服到连脚趾都会翘起来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