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岸之畔,杜若率领众军奋力反击爬上岸的孽物,这一次的蛮荒鬼尸数量远比之前的要多,好在这次人员充足,没有让蛮荒鬼尸占到便宜,柳叙白立于高崖之上正与风知还交代着封印寒鸦隧境的事宜。
“神君,此次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风知还将柳叙白交给他的羽箭紧紧攥在手里,柳叙白拍拍他的肩说道:“不见才是最好的,未央庭的事情拜托了。”风知还正准备点头称好,脚下的石崖却发出了剧烈的震颤。
遥遥望去,海面之上浮现出巨大的漩涡,是之前未消灭的巨型蛮荒鬼尸王又出现了,风知还羽翅张开护在柳叙白身前,手中的逐日弓立显:“神君,这里交给我,你先去。”
柳叙白知道现在不是推让的时候,于是飞身向着寒鸦隧境移去,他停滞在天尊敕令阵前,挥手将封印撤去,将那颗脆弱不堪的灵心道骨引至身前,本源之力再次输入到寒鸦隧境之中,吸收了魔气和灵气的隧境涡流逐渐安分了下来,隧道的黑洞开始急剧收缩,当黑洞要缩小之拳头大小的时候,柳叙白的灵心道骨出现了裂痕,显然很快就会碎裂,他正准备回身唤风知还来,却发现他与蛮荒鬼尸王正缠斗在一起。
这一次的蛮荒鬼尸王似乎战力更强,连风知还都还需要与他打上几个回合,自己的体力不能耗在争斗之上,但风知还必须赶快脱战,不然隧境便无法完全封印,柳叙白反身而下,唤出望舒弓,反手将三支本源之力凝结的羽箭搭好,蛮荒鬼尸王应该是感知到了柳叙白这边的杀意,立刻调转了攻击对象,向着柳叙白袭来。
三箭连发,羽箭的光束刺入水中,蛮荒鬼尸王发出惨烈的叫声,遂而触手拍打着水面,激起的水花立刻凝结成冰锥,冲着柳叙白攻来,柳叙白不能动用过多的本源之力,只能飞身闪躲,但还是被不少冰锥刺中,身上立刻显出斑驳的红色,但在这一击之下,蛮荒鬼尸王也暂停了攻击下潜消失。
“神君!”风知还立刻上前将柳叙白接住,二人重返回高崖之上,风知还看着已有些体力不支的柳叙白,他知道现在自己必须马上去寒鸦隧境的通道,不然柳叙白随时会力竭,但是私心之下他还是紧紧将柳叙白拥入怀中,然后低声说道:“神君,就此别过。”
“去吧。”柳叙白拍了拍他的背,正当他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沧渊剑呼啸着向二人中间飞来,柳叙白急忙将风知还推开,回身便看到双眼赤红的沈凛正盯着自己。
“知还快走!以大事为重”柳叙白知道这个时候他没办法和沈凛解释发生了什么,只能催促风知还马上离开,风知还知道现在情况不容他在多留,他看的出沈凛现在有些怒火攻心,但是已经没有时间留下再做替柳叙白分辨些什么,只得立刻扑扇着羽翅向寒鸦隧境飞去,待他的身影消失,柳叙白不顾还在盯着自己的沈凛,立刻将所有的本源之力推向隧境入口,隧洞的另一边也燃起白金色的气焰,他知道风知还已经将他给的羽箭射出,双力的作用下入口彻底消失在了海面之上,但气旋的余波冲击柳叙白避无可避,数道气旋卷起水柱,与天际相连,其中一道刚好砸在柳叙白的身上。
他跪倒在高崖之上,五脏内传来撕裂的痛感,口中的鲜血淋漓不止,好在已经完成了封印,他心中也终于松了一口气,但沈凛却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而是将那把沾满血的玉骨扇丢到他的面前。
“琅環君,下次做戏要做全。”沈凛声音寒澈不堪,他眼中的愤恨柳叙白看的分明,“你连这扇子都舍得给商瓷,怎么忘记了告诉他你身上一直有的千秋岁香气。”
柳叙白此刻已经没有太多力气讲话,他将扇子拾起,当初他与商瓷做的交易,便是用蝶褪之法将商瓷易容成自己的样子,蝶褪之法可以完全复刻要易容对象的体貌声音,但百密一疏,他忘记自己常年使用千秋岁,所以这味道早已沁入发肤,旁人兴许不会觉察,但是沈凛与他共处多年,自然是分辨的出,原本是想让商瓷陪着沈凛直到自己骨生花发作,沈凛记忆淡化便不会记得这些,可他还是小瞧了沈凛的敏锐。
“琅環君是不是该解释一下,为什么风知还会在这里出现?”沈凛提着沧渊剑向前一步一步走来,柳叙白刚顺了口气准备开口,沈凛便向他挥出一剑,斩伤了他的左臂,“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挡了琅環君的美事?这么快的封印隧境是怕我找风知还的麻烦?”
柳叙白捂着手臂伤的伤口,他没想到沈凛竟会对自己出手,但显然沈凛是误会了他与风知还的关系,于是解释道:“风知还是我请来帮忙的,只凭一人之力无法封印寒鸦隧境,我叫他与我配合而已,除此之外,没有别的。”
“没有别的?你不是着急和风知还双宿双栖才演了这么一出好戏吗?”沈凛的话让柳叙白听得莫名其妙,方才风知还也只是抱了自己一下,不过是单纯的同谊之情,何来的双宿双栖之说?沈凛的状态看起来十分不好,身上蕴藏的杀气让柳叙白皱眉,难道只是因为自己见了风知还,就惹得他这么不悦吗?“你在胡说什么?你这是怎么了?”
沈凛手中唤出一道还未消散的风律,推送到柳叙白身前,柳叙白看着这陌生的信函瞳孔放大,这是神域的来信?柳叙白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表情,风律传信是需要确定位置才可以传送,他上一次发出的位置是在荧惑魔宫,怎么会在北境收到神域的来信。
“这不是我做的!我和风知还什么都没有。”柳叙白马上知晓了沈凛愤怒的原因,他以为是自己联合神域做的局,刚巧让他看到风知还与自己同处一地,机缘巧合之下风知还居然还抱了自己,而这一封根本不知是谁发出的信函,无异于坐实了他想要杀沈凛的意图还有与风知还的私情,现在隧境已经完全封闭,风知还也已经离开,他已没有了任何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不是你?为什么每次你都能推脱的这么心安理得?”沈凛又挥出一剑,这一剑划伤了柳叙白的脸,血珠顺着他的脸颊滚落,“无极境时你说你没失约,如今你又说你没有与神域私联,与风知还也无私情,那我看到的这些是什么?你到底有没有一句真话?”
“我说了,我没有!”柳叙白也有些情绪激动,眼神也充满了愤怒,他没想到沈凛居然因为这个疑心自己“仅凭这一道风律,你就要断我的罪?”
“不是一道,而是很多,这字迹的灵韵你应该认得。”沈凛又抬手唤出多条风律,展示给柳叙白看,上面除了书写着每一次的计划,其他尽是与风知还的温柔话语,柳叙白看着这些凭空出现的风律百口莫辩,只能说明魔宗之内还有人在配合神域,但这一次,他没有办法向沈凛解释,因为他真的不知道这些风律从何而来。
“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沈凛俯下身,一把扼住柳叙白脖子,“我究竟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让你这般厌恶,这种献身示好的戏码一次不够,居然还要再来一次?”他的眼睛中赤红色的气焰正在蔓延,他恨柳叙白这样戏耍他,将他玩弄于鼓掌间。
心魔,原来是心魔,柳叙白霎时明白了那些书信的作用,如果放在平时,沈凛是断不会因为这些文字而不信自己,正值沈凛虚弱之际,以这些书信引出沈凛的心魔,在心魔加控之下,沈凛会无限放大自己的心结,原来他一直在意的还是之前风知还和自己的关系,这怨气已经大到自己放置在沈凛体内的灵心道骨都无法镇压。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柳叙白用尽所有的力气从嗓子里挤出了这一句辩白,但是沈凛的表情没有丝毫的改变,而是更用力的掐着他,这次的力道是奔着将他扼死而去的。
“信你什么?信你还会为了别人再杀我一次是吗?我都忘了,你至死都是神域的人,言之凿凿说是为了打破两界桎梏,到头来还是以神域为先,只有风知还这等英才才配的上你的天尊身份,我区区一个魔宗余孽算什么?”沈凛咬着牙,原本异色的瞳眸中被赤红色充满,心魔已经占据了他的主导思维,“你既然与风知还心意相通,他怎的舍下你独自回了神域?”一想到柳叙白刚才奋力保风知还离开的样子,沈凛就恨不得现在直接将柳叙白掐死。
柳叙白心中在滴血,他不明白,为什么每次自己的努力,都会被他人利用,成为伤自己最深的利刃,他不能责怪被心魔控制的沈凛,他只能怪自己大意,又落入了别人的陷阱,为什么对方总能先自己一步设局?对方就这么不愿意再让自己苟活几日吗?
“我如此疼惜你,为了你我可以放下前尘往事,为了你我可以与自己的兄长反目成仇,为了你我可以抛下所有,但是你是怎么回馈我的?背叛,除了背叛还是背叛!”沈凛突然加重了力道,柳叙白几乎已经被他掐到断气,他双眼的视线逐渐缩小,但这时沈凛却松了手,一把将他从地上拉起。
柳叙白头晕目眩身形不稳,任由着沈凛拽扯,“你想死,我偏不让,和我回去,我让你知道背叛我的后果。”沈凛说完便用力的将柳叙白往自己的方向拉扯。
“你闹够了没有。”柳叙白将沈凛一把推开,他原本就是将死之人,回不回去都毫无意义,无非又是圈禁或是责罚,他已经受够这种被人冤枉的感觉。他低头看了一眼被沈凛斩开的衣袖,青绿色的痕线已变得十分明显。
沈凛也看到了他残破的衣服下骨生花的痕迹,于是又重新扣住柳叙白的手腕,然后将他的手臂亮出追问道:“你都还没和我说说,这骨生花是怎么来的,该不会也是为了救你的风知还违逆天道才沾染的吧?”
柳叙白奋力挣脱,然后向旁边的崖壁飞去,他不想再和沈凛多说,但沈凛却没有想放他走,飞出一掌将他击倒,柳叙白现在功力尽散,天尊本源之力已用不出分毫,这一击之下,他原本隐忍的鲜血都从口中喷了出来。
沈凛追上柳叙白,将瘫坐在地的他拉起,完全不理会他所受的重伤,硬是将他拖拽着往回走,柳叙白已无力反抗沈凛,虚弱不堪的他只能靠着一次又一次的深呼吸来减缓身体的疼痛。
直到回到了宅邸的房间,沈凛都一直没有松开柳叙白,柳叙白此刻也有些恼了,“你放开!”他将腕子用力的向下一沉,甩开了沈凛的手,但这力道也足以让自己身形不稳,他倚住身旁的桌子,抬眼便看到地上已经死去多时的商瓷。
“来人!”沈凛对着门外喊道,远处的魔甲军立刻跑了进来听凭沈凛差遣,“将商瓷拖出去处理掉,所有人都撤出院子,没有我的命令都不许靠近!”魔甲军闻言立刻按照沈凛的吩咐将商瓷带了出去,走前还将房门合上。
柳叙白捂着胸口,他的身体已经有些支撑不住,随时可能会晕厥过去,沈凛一步一步向他走来,他只能向后摸索着退去,直到他退到墙角,沈凛脸上浮上一抹诡谲的笑意,他捏着柳叙白有些泛白的脸说道:“琅環君,知道落到我手里,你会是什么下场吗?”
感谢追读的小伙伴哦~今天看到新增的收藏真的太开心了,本来是发文自娱的~能被喜欢真的是天大的荣幸!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0章 百口莫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