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我不是,我没有.....”
“你怎么没有?你有!”
“我没有.....”
“你有!”
阿芙心塞:“我.....好吧,我有。”
狐狸哼笑,得意洋洋:“任何人,所有人,在我面前都会无所遁形,没有人可以逃不过我毒辣的双眼,骗不过我睿智的头脑。”
阿芙点头如捣蒜,小心翼翼附和,衣领却猝不及防的又被揪在手心,听狐狸一字一句道:“所以最后,你选择了死,是吗?”
阿芙惊恐摇头。
“不是么?”狐狸磨了磨牙,“你方才都承认了你另有企图,想黑吃黑。”
阿芙欲哭无泪了,她何曾说过那样的话,明明是这个人一厢情愿的认定她另有图谋,她可半个字儿都没说啊。
她道:“我自己有些存银,暂且够活的,况且你们出来做生意也不容易,我又没出甚么力,哪儿好意思跟你们三七分呢......而且,我真的没疯,我正常的很,我就希望你们一会儿出去了,能跟他们说我不是疯子,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嗯!”
狐狸:“哈!”继而掐住她两腮,愠怒到极点:“敢情你是嫌钱少了,不屑分赃?瞧不起我!”
被迫噘成金鱼嘴的阿芙无辜又委屈,这人到底是个什么脑袋啊,怎么这么轴。
——“完了,公子又开始钻牛角尖了,这可咋整?”
——“哎,你信不信咱今儿这单又白干了。”
阿芙深吸一口气,艰难的蠕动双唇:“没、没有嫌少,主要是......是我在、在这儿花不到钱啊,这儿包吃包住呀......”
狐狸讥笑:“又瞧不上我们这种栉风沐雨之人了?”
“啊?”栉风沐雨.....这就碰到阿芙的知识盲区了。她秉着求学好问的品德:“敢问大仙,栉风沐雨是什么意思?”
狐狸嗤了下,刚滑出半个音,就听到一声嗦面的吸溜声,只见阿芙嘴角挂着晶莹的口水,刚吸溜回去的口水又慢慢流出,拉着亮晶晶的银丝,飘啊飘啊,悄咪咪的要落到他的手背上了。
狐狸如碰到烫手山芋,唰的松了手,蹦到五步之外,在反复检查确认手背上没沾上半点可疑的液-体,抚着胸口心有余悸的大喘气。
好险!他差点儿就不干净了!
这回给他一千个胆子他都不敢再碰阿芙分毫了,他卷起袖,怒瞪着阿芙,却忽然喉头一梗,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方才狐狸突然的撒手,导致阿芙被口水猛地呛了一大口,多余的口水像爆米花一样喷出来,顺着嘴角缓缓流淌,她努力嗦了半天也没啥用,又不想糟蹋了身上的好衣裳。莫得办法,只好挣开捆在身上的麻绳。
勉强整理好仪容后,阿芙顺便给自己开了开筋骨,她虽然不知道自己被捆了多久,但起码有一两个时辰了,浑身都僵的很。
过了会儿。
“......吓着你们了吗?”阿芙对在某个小角落抱成一团的五仙说道。“我就是活动活动筋骨,没别的意思,你们随意就好.....”
黄鼠狼:这他娘的谁敢啊。
青蛇哆嗦:“壮士,是我等有眼无珠,方才多有冒犯,还望壮士大人有大量,别和我等小民计较啊。”
阿芙羞赧道:“大仙客气了,大仙随意就好,我就坐这儿歇会儿。有什么需要您尽管开口。”
青蛇扭扭腰,缩着肩:“哎哟,叫什么大仙喏,太抬举了撒,咱们几个就是混吃混喝的骗子嘛.....”
黄鼠狼嘿嘿赔笑:“是啊是啊,身不由己,骗口饭吃。”
阿芙干笑:“都不容易。”
几个人不尴不尬的对视着,不知道该说点啥,但不说吧又觉得不太好。于是,几个人开始轮流着没话找话。
黄鼠狼问:“那个,咳咳,壮士挺生猛的啊,不知师承何人哪?”
“你是问我拜谁为师吗?没有呢,我一出生就是这样了,就是力气大了点,也没别的特别之处.....”阿芙盘腿坐着,细声细气:“其实.....你也不用喊我壮士,我叫阿芙,你们喊我名字就好了。”
黄鼠狼立马殷勤道:“哎哟,一听就是个有福气的名字,和壮士....啊呸,和福妹妹你正好相配啊。”
这突然的亲昵称呼,让阿芙有些难以消受。她柔声解释道:“多谢夸奖,不过不是福气的福,是芙蓉花的芙,嗯.....你知道芙蓉花吗?”
“知道知道,怎么会不知道呢!哥哥我还亲手种过一园子的芙蓉呢,个顶个的漂亮!”
阿芙顿觉惊喜:“啊,真的吗?那我......”
“拔根鸡毛都费劲的人种甚么芙蓉啊,死老鬼又满嘴放炮。”狐狸兜头一盆冷水浇下,“年纪一大把了,还厚着脸皮跟人家称兄道妹的,真是为老不尊,也不知道害臊的。”
其余四人都是紧挨在一起抱成团的,唯独狐狸斜斜的靠在墙上,软的跟没骨头似的,看着闲散慵懒,吐出的话却刻薄尖酸的很。
黄鼠狼被他这一插话,不但打断了他忽悠的思路,还践踏了他半老徐男的自尊心,他哇哇叫道:“什么老?什么老!男人四十一枝花,你到我这个年纪还不一定能有这个精力呢!”他用力挺了挺胸膛:“你摸摸,硬不硬?硌不硌?这肌肉杠杠的!”
狐狸拎着他的领子丢到一边,“说的跟谁没有似的,别在这儿臭显摆了,就你那点底我都不屑抖。”
黄鼠狼还要据理力争,人家直接甩了句:“夜夜伴你入梦的孤本不要了?”
黄鼠狼当即闭紧了嘴,顺带比划了个缝上嘴的动作。
解决好了这边,狐狸调整了个姿势,背着手,闲庭信步的朝阿芙走去。阿芙吃不准他想干什么,于是他进一步她便退一步,睁着惊慌的眼,怯怯道:“你、你想做甚么?”
狐狸刹住脚,抱胸,偏着头看她:“你在干什么啊?”
阿芙捂着胸,茫然道:“我没干什么啊.....不是你,想干什么吗......”
狐狸嗤的一声笑了:“我想干什么?你猜猜我想干什么,啧,我能对你干什么,我还怕你对我干什么呢。”
阿芙叫他绕的有些晕,什么干什么,他想干什么和她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别针对她干什么就好了。
“我不会对你干什么。”她只能小声回道,又紧了紧衣襟,“你也不许对我干什么......”
狐狸:“你想得美。”
阿芙这才稍稍放了点心。
然而狐狸在看到阿芙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后,心里又大为光火,她这是什么意思?他一个英俊潇洒才高八斗年轻力壮的少年郎,难道还配不上一个嫁为人妇的无盐女吗?她凭什么看不上他,不是失落遗憾就算了,为什么露出的是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简直是对他的羞辱,太让他生气了!
他冷冰冰的瞅着她,隔着面具的声音有些闷闷的。“寡不敌众,你虽然勉强有那么点本事,但到底是个女子,奉劝你还是不要得意忘形,乖乖束手就擒的好。”
束手就擒?阿芙抱胸:“你刚刚不是说不对我做什么的吗?怎么能出尔反尔的骗人呢,我....我只是个弱女子啊......”
众人瞟了眼碎成几段的粗麻绳:康康这说的是人话吗?
狐狸:“......你看我敢吗,你让吗?”
阿芙眨巴下,羞涩的摇摇头。“这哪儿能呢,你值得更好的。”
狐狸发现自己已经生不起气了,因为他发现跟这个憨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压根儿沟通不了,不是他死就是他亡。
所以何必费那个力气,是福不是祸,是猪躲不过。
他道:“最后问一遍,三七分?”
阿芙:“我不差钱的,你们不用顾忌我,你真是个......”
狐狸:“拔刀吧。”
“......好人。”
狐狸淡淡道:“恕我直言,不三七分,在场的人一个也别想活着出去。”
其余四人:??我们不是一伙儿的吗?
渴望求生的大眼睛纷纷抛向阿芙,阿芙一个激灵,脱口:“分,分个大的,两个够吗?”
不待狐狸回答,哥儿四个异口同声:“够了!谢谢大娘,大娘真好!”
——然后
.......集体陷入了迷之沉默
四人:卧槽,什么鬼?!
狐狸:我他娘的养了群什么玩意儿?
阿芙:大大大大娘?哭了,人家明明才双十年华好嘛。
后来谁都没有说话,狐狸默默打开门,大家一起默契的出去,至于他们和梅府的人说了什么,阿芙就不得而知了。
阿芙径自回房,门刚一开,一个黑影就重重扑到她怀里,她微一怔,低低的啜泣声就慢慢传开来,她心头骤暖,轻轻抚摸着如画的后背,柔声安慰道:“如画,让你担心了,我没什么事儿,都好好的呢,你不用担心。”
如画埋头哭了好久才慢慢平复下心情,她仰着小脸,眼皮红肿,抽噎着说:“主子,我今早赖床.....起的晚了。等我起来晾晒衣被的时候,才听飞黛阁的阿莫姐姐说您出了事儿,我急忙赶了过去,可还是晚了......我没能帮到您。只听人说四姨娘不知道从哪儿请了五仙回来,说是要给您驱邪,我怕他们会对您不利,所以我悄悄去了宝光阁一趟,本想向四姨娘求个情的,可是.....可是......”
她声音低不可闻,羞愧道:“奴婢一看见四姨娘就......就怕了。”
“没关系。”阿芙又放软了语调,“反正我人已经好好的回来了,这样就行了。我也不会责怪你的,所以不哭了啊。”
安慰了好一会儿,俩人才分开,如画问阿芙被带到哪儿了,有没有被欺负,阿芙托腮认真的想了会儿,才道:“他们把我带到了一间很大的屋子里,看着不像杂物房,挺空旷的。哎,我也不知道那屋子叫什么,反正我走了好久才走回来的。欺负......也不算欺负吧,就是用绳子捆了几圈儿而已,他们也是出于自身安全考虑。”
如画一听她被捆了,立刻紧张兮兮的检查了遍她的身体,发现只有几条浅到几乎看不见的勒痕,心道,她这位主子果真是异于常人的结实,虽然软弱了点,但对她是真好,自己跟着她除了要受些白眼,其实日子还是挺滋润的。
主仆二人说着话,阿芙看了一圈儿,发现少了个人,不禁问:“陶幺呢,怎么没见他人?”
“谁知道他啊,一大早就不见了人影,估计是出府玩儿去了吧。”
阿芙蹙了蹙眉,陶幺若是出府了还好,她就担心他在府内乱逛,一不小心又得罪了人,到时候还得她来收拾烂摊子。
哎,真是想想就心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