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又一声,祈求的,渴盼的,垂涎欲滴的声音。
单烽心中怒意呼啸,恨不得撕碎了他们,把那玩意儿一根根剁下来!
什么师徒情深的表象,都被底下狰狞的兽形撑裂了。你们胆敢碰他,你们竟敢背叛我!
——可为什么,他们碰不到我?
这个问题对于单烽而言,简直是致命的。
这几乎意味着,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接下来一幕幕的发生。
“你只是他想到的一缕幻影罢了,”薛云咬着牙齿,轻蔑地笑笑,“招之即来,挥之即去,有人来替你了,你甘心么?去啊,附到他们身上。”
谢泓衣面上渗出红潮,双目半闭半睁,睫毛底下的眼睛仿佛含着蒙蒙的虹光,手指才一抬起,就被年轻弟子一把攥住了,跪下来舔咬他的指骨。
从来都是这样,他身上任何一丝不设防的柔软,都和最动情的邀约无异。
单烽扼着他下颌,道:“你愿意么?”
要是谢泓衣是被强迫的——
仅仅想到这么一丝可能,便像是有人劈开他的骨头,将最爱重的,连看也不舍得看一眼的东西捏碎了,还将血泥浇了他一脸。
如果是这样……
单烽的唇峰,也在微微颤抖。
吐出这几个字,像把全部的自尊都从胸腔里血淋淋地掏出来,抛在了谢泓衣脚下。
“我倒情愿你是,”他顿了顿,“自愿的。做你的太子,只把我当狗。”
也好过从高台坠落,摔得粉碎。
谢泓衣眉心紧蹙,一把挣开了他的手,长尾一甩,随意勾中一个年轻弟子的腰身,任由对方倾身而下。
单烽胸腔里砰地一声,有什么东西彻底迸碎了。
“你和他们也没有区别啊,”猴三郎笑嘻嘻道,“去啊!”
话音一出,单烽背后如被重推一把,整副神魂融入了弟子体内。
年轻弟子的身体青涩而勃发,鼎火烧得正盛,有一双双手推搡着他,起哄似的,使他踉跄着栽倒在谢泓衣身上,跌入一个充斥着牡丹黏稠水汽的拥抱。
白蛇一般的手臂缠上来了,银钏是它粼粼的眼波。
”去啊,轮到你了。”
“快点完事,我们还等着呢。”
年轻弟子仓皇闪避的眼神,在抬起的一瞬间,化作了单烽赤金色熔刀一般的双目。
”我太高估自己了,”单烽道,抬起手,极其用力地按压了一下突突直跳的眉骨,“我一点儿也不慷慨,我他妈的一点儿也忍不了——”
他另一手牢牢抵住谢泓衣腰眼,一个使劲,迫使那蛇尾变回了雪白的长腿,面无表情,一掌掴了上去。
谢泓衣面上血色尽褪,腰腹猛地蜷紧,可哪里抵得过被劲风穿凿的酸痛?
短暂的爆发过后,单烽终于压制住呼吸声,五指越发用力,抵着那滚烫颤抖的地方,揉了一揉。
与此同时,谢泓衣双目疾睁,仿佛从**中挣出一线清明来,在无尽的恼怒与羞耻中,抬手一巴掌,将他脸孔生生抽偏了过去!
单烽生受了这一掌,将谢泓衣堆在腰间的下裳扯平了。
那么轻薄的衣裳,他却仿佛用尽全部力气,拳峰的骨节暴凸出来。
他忽而意识到,项上看不见的金环,虽然牢牢咬合在神魂和皮肉之间,有些东西却永远熔焊不到一处。
两难之间,永远在取舍,永远在……偏心。
“是我管教无方。”
管教……谁?
那一记掌掴里有着严厉的训诫意味,事后的抚摸更是。
谢泓衣察觉到危险,眼前人的气息已极其浊重,扼在腰上的手不断用力,那是绝对的掌控和禁锢。
果然,下一瞬,他便被扯入了对方怀中。
陌生的脸,却是无可错认的属于单烽的气息。
发烫的肿痛,让他在撞到单烽膝上的一瞬间,便浑身一震,发疯一般挣扎起来,散乱的黑发萦满二人身周,使得对方的神色越发晦暗不明。
单烽就这么半跪在地上,死死抱着他,灼烫的吐息一股股浇在他颈窝上,将铁水倒灌之苦,尽数倾泻给他。
谢泓衣闷哼一声,报复一般死死咬住单烽喉口,血腥气弥漫,几乎连皮带肉撕扯下来,看不见的金环在齿间磕碰。
单烽道:“我的徒弟,你杀过他们一次。”
“原来是你的好徒弟啊。”谢泓衣道,“能养出这么多夹着尾巴的豺狗……难怪你的味道,和他们也没有区别。”
“那就再重一点。尝出来了么?”
谢泓衣怫然道:“他们是腥的,你是苦的。”
“酸涩咸苦,都是你教我的,”单烽道,“对,我是很生气,扇肿了,再不能对别的男人动心思,野狗也不行。可你一皱眉头……我尚且舍不得,他们竟然敢烫你,还弄到那么深的地方——”
谢泓衣松口,单烽单手按住他后颈,目光森然向四周扫射,神智时而混沌,时而清醒,几乎被活活扯碎了。
“师徒一场,有些事我没能教会你们,”单烽道,抓着谢泓衣一只手,牢牢按在下腹,“真火,是这么用的。”
一股炽盛的真火,汇入丹鼎,属于年轻弟子的身体,未必能有多么高深的修为,可经由单烽催发后,便积蓄起了毁天灭地的威势。
谢泓衣神魂战栗,毫不怀疑,自己将在下一瞬间灰飞烟灭。
对他而言,火是剧痛,是刻骨的本能,是不堪而混沌的回忆——
单烽道:“怕不怕我烫坏你?”
谢泓衣摇头。
红莲倾泄而出,却避开了谢泓衣的身周。
莲瓣轰然怒放,殿中的一切,牡丹白骨俱飞灰,所有熟悉而陌生的脸孔,包括单烽自己,都被烧成了一股股赤烟。
万千杂念,却被烈火洗净,只剩下本能。
——焚毁这一切,我要他出淤泥而不染!
暴力破阵的后果,就是整条巷子都被炸成了废墟。
蜀葵花和金身一齐飞溅,漫天符灰里,单烽被气浪冲到了主街上,却毫不在乎,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他要尽快,尽快见到谢泓衣!
谢泓衣真的用他们做过炉鼎?可还有隐情?
他刚站起身,就有一列黑甲武士冲了过来,为首的惠风和他对上目光,露出如释重负的神色。
下一刻,两人同时开口。
“他呢?”
“城主呢?”
惠风脸色惨变:“你也没见过城主?”
单烽劈手抓住他,问:“你问我?他不是好好地待在府里么,出事了?”
那神情极其恐怖,令惠风打了个寒颤。
“刚刚有个人,扮成你的样子,拿着那顶凤冠,把城主带走了。”
单烽从齿缝里道:“你说什么?”
今日的遭遇终于串起来了。
乐极生悲符、猴神庙、秘境中的牝云蛇谢霓、谢霓的失踪……
幕后黑手不言而喻。
猴、三、郎!
另一头,乐极符之外,薛云仍死死按着谢泓衣双目,睫毛每一次不安的震颤,都能使他感到难言的亢奋。
一点点的湿意,渗进指缝里,仿佛徒手捏碎牡丹花盏,迫使它淌下含恨的红泪。
薛云的衣裳已敞开了大半,属于体修的惊人体魄,足够将谢泓衣笼罩在暗无天日的阴影中。
与此同时,他另一只手握着火针,残酷地穿针引线。
雪白脊背上,那一幅重瓣猩红的火雨牡丹图即将成形,花瓣舒展,是堆绒的织法,深而密地从血肉钻出体表。
火针并不会刺出多少血,却能刺透神魂,每一次指尖用力,都能感到脏腑的颤抖。
失控之下,火针竟然生生穿透了他自己的指尖。
“痛么?压在你身上的是他,恨他去吧,”薛云满不在乎地拔出来,大笑道,“摸到你身体深处的却是我,看见了吗,感觉到了么?我钻进去了,我钻进你的骨头里……线上淬了我的血,除非扒皮见骨,否则,你别想甩开我!”
他对乐极符中的种种已经失去了兴致。
或者说,只要一想到里头颠鸾倒凤的种种景象,他便恨得脑髓突突直跳,眼不见为净。
当然,单烽也别想出来。
人心中的贪念,从来都是无底深渊,一旦放纵自己的本心,就只会越陷越深。
“他就要疯了,你最好跑得远些。”薛云幸灾乐祸地笑笑,“我却会给你穿好看的衣裳,合身么?”
指节一勾,谢泓衣的身体便如牵丝傀儡一般,不由自主地绽放开来。
谢泓衣颈项低垂,仍陷在昏沉之中,肩胛细微起伏,覆了一层晶莹的薄汗,幻境中的种种,还在牵动着他身体的本能反应,五指死死抓住软枕,不知忍受着何等的痛苦。
薛云看得出神,扣住对方双目的手掌微微一松。
吗喽又学到真东西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5章 血虹破织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