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似苍穹,逍遥如风。醉酒之后敢上万佛顶的除了白雲桥还能有谁?我一直觉得女人活成师父这样也算得上不枉此生了。可我不知道的是她的潇洒背后也一样藏着心酸。
“呆无双。”怀里的凤儿开始说醉话。可是这小人儿即使醉着还喊着给我取的外号。我真想狠狠把她摔在地上,可是手臂却“不听使唤”地越抱越紧。
唉!算了吧!咱不跟她计较。谁让咱是师姐呢!
我把凤儿抱到了我俩石室的床榻之上后便回去收拾碗筷了。
一切归置完毕之后,我有些倦了,但却没有睡意。看来我跟师父一样,也是属于喝了酒就睡不着的。
于是,我也跑到石室外过过风。想着一路上的所见,想着师父方才说的话。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当凉风拂过我略微发烫的脸时,微醉的我顿觉热血上涌。何为文人的风采?何为武将的豪情?在烈酒入喉的那一刻,全然涌现。
我顺手抄起了一旁的黑竹舞起“剑”来。舞着舞着,我竟然也效仿姑姑那样朗声吟起诗来。
“国土山河未曾倒,江山风采皆不要。
吾愿血尽染战袍,望复疆土在今朝。
莫论女子非英豪,日日降狼鞘中啸。
燕云归期几时到,待我扬眉剑出鞘。”
一套越女剑舞完,觉得自己愈发地精神了。
我手挽了个剑花,不禁狠狠地低语道:“待我扬眉剑出鞘,我定要祛除胡虏,击退番邦。”
就在我激情未退之时,突然听得室内“咚”的一声。随后就是懒散的呼唤声。
“呆无双。”
我顿时缓过神来,赶紧疾步走入室内去寻那醉酒的丫头。
只见那丫头倒在地上,一旁的椅子已经被她踢翻。
没想到这只小豹子折腾得这般厉害,竟然从床上摔了下来。
我赶紧走过去将她抱了起来。就在我刚刚把她放到床上时,这小人儿倏然伸出手臂勒住了我的后颈。
这丫头醉着酒,动作竟然还这般愣。我前倾的身子被她手臂一带失了重心压在她身上。当鼻尖碰触鼻尖之时,我用手肘撑住了身子。
“你这丫头...”我刚想呵斥她的胡闹,却在脖颈微抬、分开些许的距离后被她那咫尺间的精致容颜凝住了视线。抱着我,她好似睡得更安然。
我微微动了动身子想起来,可勃颈上环绕的手臂似乎不想放开我。呼吸相闻的距离看绝色美女,我又乱了心绪。这一次我竟然理智全无,徐徐低下头,吻上了她的朱唇。
其实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我的唇压上了她的唇。因为我还不会亲吻。
柔软相触的一瞬间,那种美妙第一次让我觉得身心愉悦。可我却像块木头一样丝毫不敢动。
每次回想起可儿与小老虎亲吻的画面时,心中总是会隐隐约约带着些羞耻感。而此刻,自己亲身体验时竟然发现这种感觉如此美好。
尽管我舍不得分开与她紧贴的双唇,也仍旧僵着不敢乱动。可是我的呼吸分明愈来愈重。身下的人儿似乎对咫尺间这急促的呼吸深感不适。漂亮的眉毛骤然抖动,眉心锁起。
我心中一凛,猛然挣脱开了她的环抱,然后一指点在了她的昏睡穴上。
若不是凤儿喝醉了,我又怎能轻而易举地点了她的穴道。
我恍恍惚惚地站直了身子,脚下一个趔趄还险些摔倒。心跳倏尔加快,身体仿佛比方才饮酒后还要燥热。我一巴掌抽在自己脸上,想让自己清醒一下。
我怎能趁凤儿酒醉轻薄于她,何况我俩皆是女子。
我疾步出了石室,想给自己的燥热降降温。我席地而坐,默念起《道德经》来。
对凤儿的感情我还没有理清,今日酒后又有了非分之举。看来有些事不能一味地交给时间,因为有些问题在想通之前我们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少顷之后,我调匀了气息,舔了舔自己的唇,除了羞耻之外心中竟还有一丝欢喜。对于这种异常的亲昵,我竟然是喜欢的。那我对凤儿的感情就真的是那...
时间没有给出答案,本能的冲动却揭晓了谜底。
那凤儿对我...不,凤儿自小身边只有我和师父,年纪相近的人也只有我,她对我感情深一点是自然的。可她对我从未有过不该有的亲近。身体永远比思维更诚实。所以,那日我俩说到情爱时她无心的言语也并不代表什么。若是她知道我对她轻薄,说不定会厌恶至极。
我有些畏怯,从未想过自己会喜欢女子。无论是赵家还是战家,不管是外公还是爹娘,我的家族和成长环境中,儒家思想都是根深蒂固的。赵小太岁再叛逆,也不该如此荒谬,这可是有悖伦常的。
“双儿,怎么还不去睡啊?”
就在我胡乱思忖之际,师父的身影悄然而至。
“师...师父。”做了亏心事的我此刻见到了师长更是乱了心神。
“这么晚了练什么功啊!早些回去休憩。”师父见我盘膝而坐以为我在练功。
“是,师父。”我没敢多看师父一眼,起身仓促地逃回了室内。
当我再次看到卧床熟睡的凤儿时,竟然没来由地心虚起来。尽管那丫头此刻睡得香甜。
我打了冷水洗了洗脸。比起睡意来,我觉得此刻自己更需要清醒。
再次同榻时,我把凤儿放在了属于她的靠里面的位置。而我则是蜷缩在尽量靠外的位置。我俩中间保持的距离也足有半个身位。我在心底警告着自己方才的举动不可再有。
凤儿说过她只有我和师父。若是我对她的感情超出了界限,而她对我的感情只是因为不谙情爱而误把亲情当成了爱情,那我们都会有失去彼此的可能。况且对于情爱之事,我也一无所知,并不比她多懂什么。我此刻的冲动算不算得那种情?还是因为我的懵懂无知而产生的错觉,我也是并不知晓的。所以,我不能冒这个险。不,绝不可以。我不能失去她,我更不能让她失去我。
胡思乱想良久之后,我终于被周公带走了。
再次朦朦胧胧睁开双眸,残酒未消,头兀自有些微晕。
“你醒了?”
“嗯!”
“我准备了早饭。一会儿自己去热一下。”
“几时了?”
“巳时。”
“那师父…”
“师父已经走了,我起来的时候她就已经走了。”
我整理着衣衫准备起床。
“你昨晚睡得可倒是好。”
“嗯...嗯?”听凤儿这么一说,我脑子清醒了些,作贼心虚的我心中蓦然一凛。
“原来喝酒之后是这样的,昨日我一直半醒半醉。”凤儿漠然说道,“但是你好像睡得不错,微鼾声一直在我耳边。”
半醒半睡?凤儿该不会知晓昨日我对她做了荒谬之事吧?在我点她昏睡穴之前她分明未醒,除非她装醉,不会…
不认不认,死活不能认。我强作镇定,默不作声。
“想什么呢?”衣扣都系乱了。
“啊?”我赶紧低头,发现衣扣果然颠三倒四的。
“哈哈,呆无双,平日里你就呆头呆脑,喝了酒之后真是呆气愈重了。”那丫头被我的狼狈之态惹得哑然失笑。
我面上一红,头也没抬,将衣扣重新系好。
“我去看看达达吉吉,你记得吃早饭。”见我无心与她斗嘴,凤儿觉得无趣,转身出了石室。
唉!酒后的荒唐之举让我有些无颜面对她,即使她不知晓。
凤儿是许久没有见到达达吉吉了,吃午饭时都未见她回来。随师父出行时,凤儿特地嘱咐了两个小豹子远离野兽出没的地带,不得攻击山内行人。不知道那两个小家伙在凤儿不在时能不能谨记忠告,控制住兽性。
我将玉哨缓缓地戳入口中又缓缓地拿了出来。我们都长大了,或许我该和她试着保持些距离。
夕阳西下,我在准备晚饭的时候,凤儿拎着野果和猎物带着达达吉吉回来了。这丫头真是玩了一天。
“知道饿了?”我睨了她一眼。
凤儿左唇微弯,邪邪一笑。将猎物和野果放下。
就在我小心翼翼切菜之际,忽觉得右边脸颊处不时地有暖暖的气息吐纳。
我心中一惊,慌忙侧首,鼻尖竟然擦过了这丫头的面颊。
“你...嘶...”一句呵斥还未出口,手中就是一阵刺痛。
“让我看看。”凤儿一把捉住了我的左手。
只是一道浅浅的刀口,但是血却慢慢地涌了出来。
“还好只是个小刀口。”说着这丫头一口衔住了我的手指,然后轻轻吸吮着。
被吸吮的虽然是手指,可是身上却莫名燥热起来,心底也登时涌起一阵酥麻之感。
“凤儿...”我想抽回手指。可手刚刚微动,手腕上的力道就骤然加重了。
少卿之后,凤儿抬起头来仔细检查着我的伤口。
“你小心点儿。”凤儿嗔怪地看了我一眼,“怎的现在连切菜都能切到手指了。”
“知道我在切菜,你又干嘛要过来胡闹?”我横了她一眼,然后从她手中抽出了手指。
“谁跟你胡闹了?我刚洗好的野果,只是想让你尝尝罢了!”凤儿说着晃了晃另一只手中握着的野果,“谁知道我刚靠近你你就切到了自己手指了。”
凤儿说着又一把抓过了我的左手。
“赶紧上药去。”
“小小的刀伤还用得着上药吗?”我不屑地又抽回了左手,擦了擦手上的伤口准备继续去切菜。
“你闭嘴。”说着凤儿将一颗野果猛然塞到了我口中,这丫头在说不过我或是无心与我争论时就会采取简单粗暴的方法。
“我说去上药就要去上药。”凤儿霸道地低吼一声,然后不容分说地拖着我去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