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叶静孕检。
她怀孕这事有个不小的风波,在那之后,她和她家蒋律师都各自离职,尤其蒋寒辞了红所当家律师的职务,准备和叶静一起,创办自己的律所。
新律所事务繁忙,傅厦眼看着叶静自己挺着肚子来了,就知道她没叫上蒋寒一起。
“你倒是心疼他?怎么不见你心疼心疼我?”
叶静抿着嘴笑,从包里拿了两个点心盒子出来,推到傅厦面前。
“什么好东西?”傅厦颇有兴致。
“我们家附近最近开了一间南州点心店,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吃南州点心,给你买了两盒。”
盒子还没打开,糕点的香甜味道就从盒子里漫了出来。
傅厦眼中的兴味却莫名消了下去,她谢了叶静,淡淡地将点心放到了一旁。
叶静与她一起长大,哪能看不出来她的变化?
“咦?不想吃南州的点心。”
傅厦说自己不饿,叶静盯着她摇了摇头。
“不对吧,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傅厦父母在南州打工多年,后来开了一间面馆,面馆的生意也做了好多年。
上高中那会,傅厦每次去南州,都会带南州的点心来给叶静,但考上大学之后,就一次也没有了,甚至在那之后,傅厦甚少去南州,每次去,两三天就回来。再后来,傅厦爸妈年纪大了回了老家,她就再没去过南州。
甚至在她口中,对南州也再没提起过。
南州怎么了?
叶静想问一句,没想到自己电话响了,接起来正是她家蒋律。
“你是不是在傅厦门诊那边?我这就过去。”
蒋寒的声音从电话里传过来,傅厦都听见了,她揭过了刚才那茬,跟叶静挑挑眉。
“你家蒋律要生气了。”
说话间,蒋寒的脚步声就到了门外,叶静紧张地站了起来,只不过她高挺的肚子不那么配合,站起来的时候脚下晃了晃。
蒋寒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妻子。
“你怎么来了?不是去律所开会了?”
蒋寒轻哼一声,“开会就不能陪你孕检了?叶静你下次要再这样,我就把律所关了,等你生产之后再开。”
叶静:“... ...”
傅医生实在没话可说,说好一起单身的闺蜜突然结婚了,还冷不丁塞狗粮。
她打了个哈欠,“那正好,你们自己检查吧,急诊那边叫我过去。”
叶静让她赶紧去忙,蒋寒也表示有他陪着就行。
傅厦点点头去了。
医院里从不缺人,傅厦每天都和数以万计的人擦身而过,人来了又走,匆匆忙忙。
等叶静孕检结束,傅厦还没忙完,好在这一阵忙完之后,就没什么别的事情了。
傅厦照常下班回家,路上打电话问了叶静孕检的情况。
叶静说都好,“就是医生说,宝宝体重稍微有一点轻,要我补一补。”
“你平时确实吃得太少了,要么就是蒋寒没照顾好你... ...”
“嘘!”叶静赶紧让她小声点。
“蒋寒自从听了医生说得话,一直在自责,离开医院就去超市买了好些东西,现在炖排骨呢。说这几天都不去律所了,看着我和宝宝体重上去再说。”
叶静声音超小,傅厦甚至能隐约听到他们家厨房里的声音。
叶静说着,叫了傅厦。
“他真的买了好多东西,我根本吃不了,劝他少做点,他就跟我生闷气... ...厦厦,你下班了吧?过来帮我吃点。”
傅厦笑得不行,“我又不需要补身体,不去。”
叶静叫着她来,“你自己回去也没饭吃,来我家呀!”
“谁说我没饭吃?”她正走到酒吧一条街门口,抬眼就瞧见了地段最好的那一家,挂着【三伏酒吧】的门牌。
“有个开酒吧的朋友叫我去她酒吧试酒,我不去你那儿了,你自己记得多吃点。”
叶静还要再说什么,傅厦就跟她说了再见,挂了电话。
二月的风冷飕飕的,既是是千万人的大都市,也没有人潮中的温暖。
幸运的是,叶静找到了相互温暖的人。
不过她傅厦,并没有这个闲心。
又是一阵冷风吹来,傅厦紧了紧外套,看着三伏酒吧门前,红蓝相间闪烁的酒瓶标志,脚步转了转。
她只有一个人,也只能去喝点小酒了。
... ...
“稀客呀,傅医生!”
傅厦刚进三伏酒吧的门,看见一个挑染了蓝紫色,夹在及肩发里的漂亮女人,好想知道她要来一样,上前跟自己打招呼。
她叫程逞,三伏酒吧的老板娘。
老板娘人美又有钱,但爱美如她,前段时间脸上竟然长了斑。
年纪轻轻就长斑,程逞吓得够呛,三天两头地跑皮肤科,生怕大夫不知道她脸上长斑是多严重的事情。
这种状况,就算她跑一百趟,大夫也只能不急不忙地帮她治。
治来治去,程逞就跟傅厦熟悉了,又听说她就住附近,自作主张地帮傅厦在自己酒吧办了会员。
“傅医生,你想喝酒到我酒吧来,所有酒水八折。”
傅厦说她不喝酒,“我怕喝酒长斑。”
程逞:“... ...”
“哎呀,偶喝怡情,谁还没有个心情不好的时候?”
傅厦当时没把这话挂在心上,没想到今天找借口,正好被她截胡,
程逞把傅厦拉到了自家酒吧里,找了个合宜的位置,按着她坐下。
“呦,傅医生怎么有时间大驾光临?”
傅厦笑笑,拿起程逞递过来的鸡尾酒浅啄了一口。
酒味不浓,冰霜里飘荡着柠檬的香气喝一点点伏特加的烈感。
“你们家的酒,都是这么淡的?”
话音落地,程逞可就笑了,她歪着头瞧了傅厦几眼,笑着叫了服务生过来。
“让调酒师给傅医生调两杯上劲的酒。”
说完,才转头笑问傅厦一句。
“傅医生可满意?”
傅厦摇着手里的长脚杯,勉为其难地回答,“还行吧。”
程逞笑得不行,不多时,两杯上劲的酒就上了来,程逞陪她喝了一会。
外面天冷,酒吧里却开了十足的暖风,上劲的酒气充满了口腔,落入胃中的一瞬,沿着喉管灼烧。
城市的冷风里没有的温暖,酒精仿佛能制造出些许虚像。
酒吧里来了很多人,男男女女,或单或双,又或者三五成群,又哭又笑,又都在酒水中游荡。
程逞看着这一切,跟端着酒杯出神的傅厦说了一句。
“来我这儿喝酒的,没有不心里有点事的,就是因为心里有事摆脱不了,才只能借酒让自己消停消停。”
她说完,看了一眼傅厦。
“傅医生也有事想借酒消停?”
酒吧里的灯光换了几轮,傅厦笑了一声,她说不是。
“我只是闲了而已。”
程逞想了想,“看来傅医生也是凡人啊,是凡人,心里就有闲得空荡的时候。”
她歪着头问傅厦,“难道傅医生不想像你电话里的闺蜜一样,身边有一心一意的人?”
傅厦挑眉瞧她。
“你是什么时候偷听我打电话的?”
程逞俏皮一笑,“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傅医生打完电话就来我家酒吧了。如果我没记错,这是第一次吧。”
她可真是聪明的过头,傅厦摇头笑了一声。
“你要摆摊算命?”
“那不至于。”
程逞帮她往杯中夹了一块冰,突然问了一句,“傅医生条件这么优越,怎么不找个知冷知热的在身边?”
傅厦一听就笑了。
“知冷知热?我有了啊。”
程逞疑问,傅厦告诉她。
“我前天刚换了一台新空调,又制冷又制热。”
程逞被她逗笑了,可一转头,飞快地眨了几下眼睛,看向傅厦。
“傅医生这么久都不肯找一个,但又不是完全踏出红尘。怕不是... ...有忘不了的人?”
她还真要摆摊算命了!
傅厦笑出了声来,笑声与三伏酒吧里的喧闹相得益彰,可她笑过,酒吧里的喧嚣也莫名停了下来,周遭安静的要命。
傅厦感觉酒精在上劲,醉了又没醉,半垂的眼睫微扇,在程逞探究的眼神里,透出些许狡黠的光。
“免了我今天的酒资,就告诉你。”
“傅医生,我这可是替你开解,你不给我钱,还要我亏本,这也... ...”
程逞刚要说什么,大厅靠门的一边突然吵闹了起来。
恰在此时,吵闹的人中有个彪形大汉问了一句。
“谁是这老板娘?你们家的酒喝出事了!”
程逞冷笑了一声,走上前去,“我们家买的都是正经酒,出了什么事,我倒是想看看?”
那彪形大汉一把拉过一旁蔫头耷脑的瘦子,“这是我兄弟,就是在你家喝了酒回去,人就成这样了。”
那瘦子脸色发白发青,甚至似乎不清醒了,都没能抬眼看看人,被那彪形大汉提着才勉强站住。
程逞见惯类似的事,不急也不忙,“你们想怎么样?”
那彪形大汉一听,就道,“要么赔礼道歉,承认你们家卖了假酒,要么我带着兄弟砸了你三伏酒吧!”
口气嚣张到了极点。
程逞正要开口,有人突然拨开人群走过来,看住那瘦子问了一句。
“我看他这个样,不像是喝酒喝的,倒像是嗑/药/嗑的?”
这话一出,那彪形大汉立刻怒了。
他们就是来无端找事的,仗得就是酒吧里事情多,程逞不会无端报警,就算报警了,他们也闹完跑了,坏了三伏酒吧的生意和名声。
谁料竟然有个不按套路出牌的,跟他们在这断案起来了。
“你以为你是大夫?一抬眼就看出来了?”
傅厦一听可就笑了,“我还真就是个大夫,不光能看出来他有问题,还能看出来你也有问题。”
她顿了一下,抬手指了指脑门,许是因为喝了酒,指尖晃了一下。
“你是这儿的问题。”
脑子的问题。
傅厦又不是这儿的老板,想怎么说就怎么说,程逞本还想跟这群人周旋一下,倒是被傅厦开口将这群人骂的,直呼痛快。
但那彪形大汉却恼了,一伸手就朝着傅厦抓了过来。
正这时,不知从那窜出来两个眼疾手快的男人,一下子摁住了那彪形大汉。
他想抓傅厦没抓到,却被人直接反剪着手按在了桌子上。
大汉带了不少人,眼看就要闹起来,可门口来的人更多,声势直接给压了下去。
酒吧门口出奇的静,程逞赶紧将自己的人手也招呼了过来。
“想打架,警局打去?”
她出声震慑闹事的彪形大汉等人,这些人一看程逞这边和不明身份的一伙人,人多势众,自己这边闹不起来了,只能悻悻走了。
这时候,傅厦才瞧清楚了那群按住彪形大汉的来路不明的人。
她瞧见当头一个灵活的胖子。
“余大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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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一人【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