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禺自得道以来,头一遭火力全开相持这太乙真人,而太乙也是起了嗔怒,硬要分输赢,直把毕生所学,浑身解数,十八般武艺尽皆使出。
他两个打得砂石飞间,地上尘烟裹搅动,还不过瘾,又各踏云光,喷云吐雾,呼风吹焰,纵上九霄又打。
一个剑放毫光,如喷白电,一个神锋锐气,如迸红云,往来护顶翻多次,反复浑身转数遭,季禺元神被阴火烧的欲仙欲死,渐渐落入下风。
太乙看见空儿,舞着宝剑直往下三路杀,季禺暗骂无耻老贼,转而抖擞精神,剑转个大中平,架开太乙,也使猴儿偷桃,自下往上撩剑,还治其人之身。
三五十合,季禺昏昏沉沉,心如油煎,元神损折,五炁渐渐枯萎,连连败退,被太乙当胸刮了一剑,削去皮肉七八寸,深可见白肋骨。
太乙瞅住机会,抽剑直刺,欲要把宝剑穿胸而过,好在先前仙体折损,倒是惊醒了季禺,连忙忍住剧痛强打精神,捻诀使假尸术遁去真身。
呲溜一声,剑光穿胸而过,太乙知晓原委,只是嗤笑一声,把假身挑成齑粉,化为碎裂仙杏,转而抽身直劈云霄。
季禺真身隐遁在薄雾之中,见太乙杀来,连忙捻诀,取兑方金炁一口,霎是浑身坚固,刀刃不入,揉金碎铁,硬生生抗住太乙仙剑,擦得呲溜火星四溅,只是道袍损坏而浑身无恙。
一手擎住太乙手中仙剑,在其略微错愕的目光中劈手夺过,一口兑方炁喷出,霎是金风刮落,飕飕作响,把一柄清泓仙剑刮得锈迹斑斑,脆弱腐朽。
不过这口兑方炁一吐,季禺也无不坏之身,又被太乙当胸擂了一拳,掀翻云头,太乙望着遁来的季禺,咔嚓一声折断腐朽的仙剑,冷声笑道:“同为三教,这采炁之法,人人会得,五行道法,个个会遁…”
说罢也捻诀取离方炁一缕,望季禺方位喷出,一溜火星儿迸射,须臾之间化作红云亩遮天蔽日,雄雄火光如云霞照下,把千里山河烤得灸干。
“太乙,你如此卖弄神通,焚山煮海,烧得赤地千里,草木焦黄,就不怕遭报应吗?”
季禺顿住云头也自冷笑喝道,不忍神仙斗法伤及无辜,当下捻诀念咒,玄关窍穴吒动,劈掌打出霹雳五道,一声炸雷打碎漫天火光。
太乙真人冷哼一声,暗掏一物抛出,红光擎电,飞速罩定季禺,正是其镇洞之宝九龙神火罩,随即又朝昆仑一拜到底:“弟子今日将开杀戒矣…”
拜过之后,太乙捻指掐诀,口中念念有词,掌心雷一打,罩住季禺发出九条火龙,裹住季禺烧烧。
他这九龙神火罩,迅捷如电,心意相通,想罩天宫,就随心显在天宫,想罩阴曹,就现在阴曹,随心意转,绕是季禺五行遁术高超,却也躲避不过,当即被罩在里面。
九龙神火翻腾,朵朵焰光,五丁火,六甲火,三味火,兜率火,紫府火,离地火,地煞火,真罡火,心头火。
九种神焰有内有外,化九道神龙,一起烧灼,纵是神仙,天仙之体也难逃此厄,三花五炁俱为画饼,纯阳元神不过泡影,就是大罗神仙,大罗天仙也只得独身退避,难缨其锋。
季禺内有阴火自涌泉不住灼炼元神,外有九龙神火烧灼,内外交杂,一时当真欲仙欲死,不过令他心喜得是一缕九龙神火自鼻窍而入,竟然逼退了一道阴火。
当下大喜,他有龙须宝扇护身,并不惧九龙神火伤身,当下任由太乙老贼在外作法烧炼,自开七窍引九龙神火入体。
不过盏茶时间,缕缕阴火败退,涌泉亦不在有阴火喷气,季禺张口一喷,七窍飞出九龙焰缕缕,季禺浑身清静,火灾过去,头脑也恢复清明,当即学着太乙的语气笑道:
“太乙小儿你技穷矣,三教中人,驱雷赶火,人人会弄,镇洞至宝,家家都有,你的宝物不过如此…”
太乙闻声一愣,思虑这罩内泼道这个耐烧,而季禺说罢则掏出龙须扇,嘴唇微动,默念咒语,一口仙气一吹,迎火化为三尺蒲扇,镶金边儿垂下龙须缕缕。
宝扇轻轻挥舞,口中兀自念咒不绝,九龙神火纷纷退避,缩道角落不敢盘住,九龙神火罩无火,就如同没牙的老虎一般,季禺厉啸一声,捻个诀儿,借火遁而走。
火遁一起,霎是一道火光冲霄,直接把这罩子冲翻,火光溜出罩外现出季禺身形,龙须宝扇一挥,驱着罩内九条火龙飞出,反朝太乙烧去。
季禺火灾一过,头脑清明,也恢复了本性,不由嗤笑道:“太乙小儿,你的火蛇不听话从破罩子里跑出来了,如今要噬主哩,要不然你教我咒语禁法,把罩儿送与贫道,贫道替你调教调教…”
太乙真人气得七窍生烟,只得念咒收去火龙,见季禺猖狂,便又一抚大袖,须臾间袖口遮天蔽日,笼住百十道山头,袖子一甩,千百丈的山头犹如鸿毛一般,却携者万钧巨力压下。
季禺面色一肃,手推道髻,开了卤门,元神坐定紫府,五条青气自顶门飞出,粗如水桶,纠缠交结,须臾间化作亩许庆云。
彩雾氤氲,霞光万道,瑞气千条,精炁神三朵莲花含苞待放,一柄宝剑,一个葫芦互相追逐飞舞,元神也现出道貌(画儿里的神仙),身皮五彩八卦衣,背宝剑,一手托葫芦,一手轻抚龙须扇,正是元神法相。
所谓庆云法相,庆云金灯其实皆是元神变化,此前季禺只能现出瑞气,是因为元神未至纯阳,显现不出法相,而近年来功行已深,元神纯阳,能干涉物质,扭转乾坤,神异无匹,庆云法相才是真正功成。
此时无数山头飞来,携万钧巨力压下,季禺却凛然不聚,庆云垂下丝丝璎珞,轻飘飘抵住山峰,法相抬手,摄住山峰一扔,哗哗巨响不断,无数山头被阳神巨力扔出数百里落下,砸的山崩地裂,播土杨尘。
“移山填海?于我辈不过小技尔,怎能伤贫道法相”季禺轻笑荡开山峰,也捻咒掐诀,步罡踏斗,口里念念有词,须臾之间中岳泰山拔地而起,似有鬼神托举一般,漫山生灵,周遭百姓如何不必多提。
万丈泰山须臾之间飞至益州,碾碎太乙的无数小山头,转而携泰山压顶之势朝太乙真人压下。
太乙真人面色一变,四周虚空凝固,使遁术也逃不出去,正是季禺天罗地网之法禁住,眼见泰山遮天蔽日压下,连忙也抚道冠,显显庆云法相抵住泰山。
也是丝丝璎珞,如环佩响叮咚,内中氤氲霞光,也有亩许大小,三朵莲花,开了金花,铅花,微银花含苞,只是元神升起,却飞法相,而是无数白玉莲花,瞬间绽放,无数莲台上腾起金灯,焰火摇曳,正是玉虚的庆云金灯。
绕是庆云金灯,也遭不住泰山之力,太乙瞬间被压落云头,被泰山坠入山谷,飞速使指地成钢,化个金钢地面,才勉强抗住,只是刚还压在山谷里动弹不得。
“哈哈哈…太乙小儿,神通道术不过尔尔,焉敢称有道真人,徒令人耻笑,看在同为三教的份上,贫道就放你一马,哈哈哈…”见太乙被山压住动弹不得,连使法的机会都没有,季禺心下暗乐,不由大笑嘲讽道。
转而正欲要走,太乙真人忽有所感,面露笑意,耳听一阵咒语,连忙照念,一道真言颂罢,泰山如羽毛腾空,飞速回返,转眼消失在天边不见,倒把季禺看得一愣。
太乙踏云光纵起,掐五雷掌打来,霹雳雷霆闪过,被季禺避开,正要出言,太乙再次步罡踏斗,瞬间万里云雾挪动,四面八方裹住季禺。
云雾遮蔽视线,季禺却丝毫慌,只是以为太乙使法遮蔽他,只是要逃走,太乙要逃,他也懒得追,所谓三教从来一祖风,再打下去也无益,总不能生生把太乙给打杀了吧,当下也不着急,只是捻诀唤风吹散云雾。
然而正在季禺悠闲呼风吹雾之时,忽然一道金光自蒙蒙云雾中诈现,犹如盘古斧破鸿蒙一般迅疾,季禺面色一变,刚暗叫不好,就连使法替身也来不及,只觉眼前金光一晃,随即只觉浑身一紧,再也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