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哪浮云仙姑在身后如何岔怒,且说季禺骑着狻猊,乘云霞彩雾飞遁数百里,正打算出凤麟洲,径回东海,狻猊却忽然鼻头耸动,顿住云光朝季禺打了个哼哧响鼻。mengyuanshucheng
季禺本自闭目养神,斜坐狻猊背脊,闻声睁开眼帘,眉间一皱似有所感的看向北方,只见道道流光划过,各路仙家或乘云霭,或化虹光,或乘青鸾彩凤,皆往洲北飞去。
“莫非有甚好事,贫道要不要去凑个热闹呢…”季禺若有所思的看向北方,伸手抚住颔下须髯,犹豫不定的自语道。
双手拢在袖里掐算一番爻卦,算得吉凶参半,或有造化却夹杂凶险,季禺垂首沉吟半晌,神色有些犹疑不定,又望了望东海方向,想起吕岳曾经揶揄自家的话,季禺咬咬牙,终究是一拍狻猊脑后,朝北方飞去。
异兽云霞迅疾,远超季禺遁术,不过一柱香的功夫,往洲北飞过数千里,正见的前方一片天池湖泊,阔有千里,水色幽深彻骨寒,水面升起白雾蔼蔼,缕缕云烟,湖中有一沙洲,约莫百十里方圆,各路仙家皆往沙洲上飞去。
湖中沙洲已有数十位仙家先到,有道有俗,或青绢巾霞披脑后,或莲花冠,一字巾,九华巾,或水合袍,绛纱衣,或广朱罗裙金凤钗,尽是道骨仙风,奇人异士,秀尽贞姿。
见季禺乘异兽飞来,立于岛中得各路仙人神色各异,颔首微笑有之,目露凶光者有之,面无表情者亦有,也有其余后来异士仙人,却被些面色凶恶先来的道人驱走。
众道人异士或单人独行,或有熟识者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窃窃私语,而先前与季禺打过一场的仙姑,也赫然在场,也是独身一人,只是双目寒煞的飘了季禺一眼,便转过头去,默然无语。
一些凶恶道人霸道的驱赶了后来之人,自持神通者一招打发众恶道,直接飞如岛上,神通不足者只好愤愤散去,不敢入岛。
不过其余人见季禺紫纱八卦衣,莲花如意冠,颔下五绺长须,面如青年却道貌不凡,倒也无人敢过来驱赶他,毕竟法界中人若没两把刷子,敢戴莲花如意冠就是作死。
过了半晌在无仙家从洲中四方飞来,岛上也聚集了近百道人,季禺随着众人目光望去,却是岛中一株歪脖矮树,高约丈余根筋虬结,树上零零散散,结了百十梅红嘟嘟的果子,似鸭梨一般,只是比梨儿略微小些,只有鸡子大小。
而更过人的目光看得却不是仙根异果,而是灵根上缭绕搭下一根青藤,叶翠似枫,藤上垂落三枚青皮葫芦,正泛彩霞氤氲,光芒灿灿。
一红脸虬髯,淡蓝仙鹤道衣的异士等不及时,欲要当先进去采下葫芦,却被一位玄皂衣袍,面若冠玉,颔下无须的青年道人阻住道“道友且慢,此宝正放霞光氤氲,明显还未至采摘时机,若此时摘了,说不得这般造化奇宝,将就此坏去矣…”
赤面短髯,淡蓝道衣的道人闻言止住脚步,沉吟片刻皱眉道“贫道臧元子,这厢有礼了,敢问道兄仙号,哪座名山修行,可知这物根底么,如是知晓,还请不吝指教一番”
“这位道友若是知晓此物根底,还望告知一二…”一众道人也朝这皂袍道人稽首问道。
皂袍青年道人稽首回里道“贫道西海白虹岛炼气士,竹仙观天来子,不敢瞒各位道兄,这个葫芦根底贫道也不知,只是略有猜测而已”
众人一阵摇头,失望嗤笑不一而足,与凡尘俗人亦无两样,各自一伙窃窃私语不停,也有急得抓耳挠腮的。
有人着实不耐欲要先蹬一步取下葫芦,却被众仙一拥而上,须臾间打成飞灰,吓得一些不善斗战者面色发白,不敢多言,只得暗自默然推走,半晌功夫倒是退去大半。
岛上留了约莫三十余人,皆是自持神通敢于斗战之辈,或是凶历妖魔,仙魔同存一岛,但也暂时维持安稳,无人再敢擅动。
季禺倒没动手,只是牵着狻猊跌坐一旁瞟眼旁观,倒是身边一道人跑过来攀谈道“道友请了,贫道天来子…”
季禺转头一看,正是方才那面如冠玉,颔下无须的玄皂袍骚包道人,见其稽首,季禺也连忙回礼道“贫道太微稽首了,不知道友有何指教”
“呵呵呵…无甚指教,无甚指教,只是贫道天性外向,喜好交友,适才见道友独身一人,方才过来结交”天来子淡淡一笑,朝季禺回道。
二人立在一旁交谈,其余道人异士也自交谈,时间缓缓流逝,不觉天色昏暗下来,众道人皆非凡夫,各自闭目盘坐。
正值夜色朦胧时有人想趁火打劫,偷偷去摘下仙宝,然而众人皆视黑夜如白昼,怎能让他混水模鱼,一阵雷光火光,金刀飞叉过去,直接把这无名仙人打成粉末,连元神魂魄都被些邪派仙家吞了。
如此昼夜三轮,已是三日过去,这日辰时,先是一阵浓郁异香传开数十里,数十息后异香收敛,再看三只葫芦,已是霞光消散,化为朴素。
众仙神色一震,知晓宝物已成,却无人敢当先动手,一褐衣头陀打扮者当先道“所谓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只要异果不要宝物者站开站远,我等想要宝物者先上,否则误伤诸位道兄,可就不好了”
“嘿嘿…是极,如今宝贝只有三个,可我等远超三十人,这如何分之,众道兄各凭手段本事如何…”一位面色苍白,双眼眶赤红如血,身着大红衣的道人阴森森道。
一些想要异果的道人犹豫片刻,自行架云退开,场上立即只剩十余人,众人相顾一眼,纷纷朝葫芦冲去面色苍白的红衣道人占了先手,跑得最快,眼见立葫芦不过咫尺,后边众道人不干了,直接掐诀打出雷火法术,金刀飞叉似雨一般朝红衣道人飞去。
红衣道人神色阴沉冷哼一声,掌心一抛,蓬出一团血雾,一股甜腻腥香味扑鼻,挡住雷光神火,众道人一阵手忙脚乱,闻甜腥味连忙捂住口鼻呛道“不好,是玄姹血云瘴,这个有毒…”
三五个道人一时大意,吸入瘴气,立即浑身颤抖,双眼暴突,惨叫一声跌倒在地,倒是红衣道人见后面飞叉金刀穿过血云瘴杀来,冷哼一声,化为红光遁走,飞叉金刀来回穿梭,又杀翻两个跑前面的道人。
季禺把狻猊腾上天空等待,自家不急不缓跟着前面道人跑去,眼见前面道人倒下一片,十余柄金刀飞来,季禺冷哼一声,拂尘挥洒缠住数柄金刀,五雷掌一挥,打出雷霆霹雳五道,把金刀炸个粉碎,其余道人也使神通打碎金刀,飞叉。
金刀被毁去数柄,后方一黄鹤衣,五岳冠老翁脸上一白,一口黑血喷出,连忙跌跌撞撞退出岛屿,显然金刀法被破,已经元气大伤,不敢再与众仙争锋。
那皂袍年轻道人天来子,也掏出剪刀一柄,念咒掐诀,剪子一扔化为两道乌龙,前面数人已经靠近葫芦藤,正自心喜,不曾防备,被两条乌龙一绞,铡成两截,尸首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