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神 第4章 玩偶

外面的天气，变化太快，前一秒还是大雨滴，后一秒就出现了太阳。

这一次的降雨不像往常一样，由大变小，慢慢停下，而是直接消失，一点留念都没有。

雨停后，权玄一眼就看到了对面山头上挂着的彩虹。

他脑中飘过一个令人好笑的事实，沾了方宛安的福，才能住上风景这样好的房子，方宛安似乎听到了呼叫，发出的声音，在权玄耳中，像在说嗯。

秋瑶每天都会抱方宛安，有时是早上，有时是晚上。权玄根据窗外的太阳来确定时间，不过今天刚结束下雨的天气，不太能分辨出具体时间。

权玄等待手心湿润的水雾干，没有温度的身体不能蒸发掉，他也不想用力气去吹干，现在能省则省，统统留给了方宛安。

他视线一直停留在上面，想要通过炽热的视线去烤干，只可惜效果不明显，就在权玄已经接受了讨厌的触感，秋瑶拿着新的一包纸巾进来了。

那瞬间，权玄下意识收回自己的手，明明不是来给他擦，但依旧怕秋瑶发现他刚才干了坏事，把自己的手弄湿了。

昨天方宛安一直紧攥着拳头，秋瑶换衣服时，被他一巴掌拍到了手背上，闭着眼睛的权玄只听到了一句，“这么小就开始干坏事啦？用手打妈妈，还藏了一堆水。”

权玄在秋瑶说出穿上新衣服的安安又变可爱了，才敢睁开眼。方宛安换衣服还是洗澡，一直以来权玄都避开了，生怕有一点地方冒犯到他。

包装袋被撕开，脚步声逼近，权玄低着头，一遍又一遍把手往衣服上抹，没有任何变化。

权玄对他连这一件小事都无法解决感到悲哀，正扶额叹气，就被打扰。金属制品产生的声音是刺耳的，外界和自身双重打击下，他一脸不悦。

坏情绪到来，就会出现坏心思，权玄打算今晚斩断他和方宛安的线，天一亮再连接起来。

有了想法，又要实现，权玄正要偷偷摸摸干，就被突然出声的秋瑶吓到，“怎么有雨飘进来了。”

权玄闻声转头向窗户望去，冷风被透亮的玻璃隔绝在外，里面的温度正在发生变化。他立马就感受到手心的大块水渍变小了一点，尽管只有一点，也让他糟糕的情绪有一丝好转。

秋瑶越来越靠近，权玄缩着走到距离她最远的地方，眼睁睁看着她用柔软的纸巾，摩擦着有水的皮肤，权玄眼眶一热，想要抽回手，却一直无法挣脱开。

原来是真的来给他擦手的，权玄盯着已经干净的地方，一股股异样的情绪把他包起来，也有人在乎他。

权玄抬头呆呆看着秋瑶，明明是充满悲伤的背影，他却感到满足。

权玄的全身上下都被擦干净了，压在身上的重量被轻轻扫走，他在心底萌生了要对方宛安更好一点的想法。

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沾了方宛安的福。

他们之间不是单方面的付出，而是双方的互惠互利，能在对方身上得到想要的。

以前只想让方宛安活着，现在权玄改变了，他要让方宛安在这一生中有很多乐趣。

想法因为环境改变，权玄因为方宛安的父母，越来越想要对他好。

方宛安空洞不聚焦的双眼，在听到熟悉的声线，就开始把视线投向秋瑶所在的位置，嘴里还不断发出几个音。

秋瑶轻声细语道：“安安，这么高兴呀。”

没有得到回应，也依旧让人继续说下去，权玄抱着双臂，聚精会神听着秋瑶的碎碎念。

知道怀孕的那瞬间，第一次产检，孕期反应，对方宛安降临的期待，早早布置的房间，一一说给还分不清谁是妈妈的方宛安听。

明明是专心说给方宛安听，他一下摸摸手，一下又把小声哭两声，一副分心的模样，倒是权玄一字不落的听完了，窄小的心不知为何燃起开心的情绪。

秋瑶像在回忆，一边摸着方宛安的小手，一边沉思，最后脸上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安安，你没事真好。”

在权玄以往看过的戏中，没有一个好的家庭。扮演的角色一生都充满着冒险，在不断探索的路上，永远都在化解遇到的危险，直到后面，也是新的方向出现。

不太美好的记忆占据了大脑的所有部分，在遇到方宛安后，那些老旧的事物，正在被代替。

权玄有些担心，怕只记住了好的，以后又要去面对不好的。

“安安快睡觉吧。”秋瑶嘴上说着，手上的动作却还是保持，用手臂晃着方宛安，让他感到怀中的安全，即使是短暂的分别，她依旧不舍。

秋瑶低头用脸颊在方宛安胸口的衣物上，动作轻柔缓慢，“安安睡醒，妈妈就来看你。”

拥有充足睡眠的方宛安还未感到困，察觉出唯一能陪他玩的秋瑶想要离开，双眼立马就挤出两滴泪。

权玄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纸巾的外形，难闻的气味，他正想要屏住呼吸避开，就发现已经没有了。

秋瑶用含酒精的湿巾消灭细菌，然后再用正常的湿巾擦干净，才敢捏上方宛安的脸，指尖点点他小巧的鼻子，“不想我离开呀，还想玩吗？”

方宛安想要去抓到脸上捣乱的东西，努力抬起来手才发现，太短了根本摸不到。

“等你长大后，就能抓到啦。”秋瑶主动去戳戳方宛安的手心，方宛安顺势就拉住了。

秋瑶眼底含笑，在她眼中，方宛安即使过于笨拙，也依旧可爱。

闹着要玩的人，也最先入睡，权玄还以为能多看到温情的画面，方宛安就已经打上了小呼噜。

不知是因为鼻子堵塞，还是其他原因导致的，每天方宛安都会用声音陪着权玄。

秋瑶一根一根掰开方宛安的手指，把小被子盖在方宛安身上，大大的床只有小一块凸起的地方，对着方宛安小声叮嘱道：“乖乖睡，不能打扰别人。”

“他一点都不乖，天天打扰我。”权玄立马当着秋瑶的面告状。

秋瑶已经做好了方宛安长大调皮的准备了，趁着他不可能听见，先提前演练，“不然我会揍你的噢。”

权玄怕因为他的一句话让方宛安遭受毒打，立马解释，“其实也很乖，不用打。”

这一场正在进行的聊天，即便双方都听不到回复，也一言一语地往下继续着。

秋瑶出去后，权玄缓缓吐出一口气，还好劝住了，不然因为他使方宛安经历一顿打，还有些心虚。

没有可以对话的人，权玄神情有些忧郁地望向外面。山顶的彩虹颜色越来越淡，有一些都已消失不见，他眯着眼，手指隔空点在上面数还有几个。

雨后的天气总是明媚，没有站在太阳正底下，也感到刺眼，权玄揉了揉发酸的眼球，耳边是方宛安正在说话。

到了牙牙学语的年纪，方宛安的衣物也随着变大，权玄拎起他的鞋子，两根手指伸进去，空间立马就变得拥挤。

权玄已经能自由进出外壳，每天的时间都在琢磨方宛安的玩具，霸占了一半方宛安的床，有时候还想要把他挤下床，独自睡，只可惜一次都没有成功。

他的触碰如羽毛，方宛安经常会哈哈大笑，久而久之，权玄也就放弃了，得不到回应的行为只会令人无趣。

睡在方宛安旁边的权玄，一动不动，就连身上的被子都是方宛安盖的。

第一次被亲手盖上被子时，权玄还以为方宛安发现了他，兴致勃勃和他说话，“今天你吃的糖还有吗？”没有回复，被忽视的权玄歪着头用最为凶狠的眼神，盯着正在看童话故事插画的人。

方宛安只顾着自己，连看都不看他一眼，权玄重重哼了一声，不理我，我也不理你！

好几个黑夜被子铺平压在身上后，权玄都环抱双臂，背对着方宛安。

直到有一天，权玄终于知道了方宛安为什么要给他盖被子，都不能说是给他，而是给他被当成枕头的玩偶！

方宛安：盖好被子不然会着凉的！

权玄：冷暴力我？我也冷暴力你！

今朽：我对天上的了解，脑中只有一个西游记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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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玩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