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送客的楚鸺听到了这句话,一脸震惊的看着自己的师父和自己的师妹。
“你说什么?”玲的心脏差点骤停。
“我可以和师父成亲吗?”珑鸣毫不在意的又重复了一遍。
“咳咳咳……”于北南也被骇到了,掩嘴咳嗽起来。
“这个……”玲真的没有想到会是这种问题,尴尬地看了看楚鸺和于北南。
为了避嫌,玲决定把珑鸣单独带到自己屋里说。
楚鸺:……
于北南:……
“师父会不会对珑师妹做出点匪夷所思的事情……”楚鸺有点无语地看向于北南。
“你确定要听?”于北南向来不会错,他扶额,微微闭着眼睛。
“别卖关子。”
“好吧,我觉得会。”
“……”
另一边,在玲的寝室。
“你为什么想和我成亲啊?”玲一边平复着呼吸,一边抚摸着怀里小崽子的头。
“唔……因为我喜欢师父!”珑鸣认真地回答。
“那也不一定要成亲啊。”玲哭笑不得。
“可是为什么,姐姐喜欢大鹿,她就能和大鹿成亲呢?”珑鸣表示不理解。
“他们这不是还没成亲呢吗。”玲继续抚摸着珑鸣的头发,表情复杂。
“早晚会在一起的……”珑鸣小声嘟囔。
“好好好。”玲手上动作一顿,语气放缓,问了一个比较严肃的问题。
“为什么你不想和男子在一起呢?比如……楚鸺?”
珑鸣沉默片刻,房间里鸦雀无声,尴尬极了,玲静静地听着珑鸣内心的各种理由,但一条都不能直截了当的表明她的意思。
“因为……女人更懂女人!”将近一刻钟后,珑鸣才给出了答案。
玲知道这并不是主要的原因,但也不知道怎么继续开口问下去,只好一下一下地抚摸着珑鸣的发丝。
“其实……是因为……”珑鸣感觉玲没有要出声的意思,继续解释,“因为师父对我好……而且还……不会丢掉我……”
虽然语言表达的并不清楚,但玲知道珑鸣的意思。
因为师父喜欢我,不会伤害我,不会丢掉我,我也喜欢师父,想要一直呆在师父身边,不离开。
傻孩子啊……师徒情也可以是这样啊……
玲在心里叹息。
但是……现在她们二人的情感,又是不是师徒情?
互相喜欢,不离不弃,想要一直和她在一起……
到底是师徒情还是别的……
晕了。
“那……等你长大好不好?”玲并不想打破小崽子美好的幻想,轻轻捏捏她的脸。
“好哇!”珑鸣很开心,很天真,很单纯。
“我永远等着你……等你长大后,我娶你啊。”玲小声地喃喃了两句,不知是说给珑鸣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嗯嗯!”珑鸣晃晃脚丫,内心冒小花花。
傻孩子。
一直这么傻该多好。
最终玲还是没有对珑鸣做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简单说了两句就放珑鸣出去玩了,珑鸣蹦蹦跳跳地出门,看见了楚鸺和于北南的两张黑脸。
尴尬对视。
楚鸺:……
珑鸣:……
于北南:……
珑鸣:……
珑鸣僵持不下去,打算绕开这两个怪人。
被拦住了。
珑鸣:“……师兄有事吗?”
楚鸺有些难堪,轻咳两声后直奔主题:“师父跟你说了什么?”
“秘密。”丢下这两个字之后珑鸣撒腿就跑。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间时间过去了两年,此时珑鸣已经成熟,不再撒娇卖萌,不再缠着玲,开始有了自己的小心思。
玲对女孩子们的训练也严格起来,不再惯着她们,开始实施了惩罚措施。
而那两年前单纯美好的誓约,也早就不知道去哪里了。
如今的珑鸣,亭亭玉立,实力强悍,和同龄弟子相比简直是神一般的存在,楚鸺也贱贱的不断“招惹”珑鸣。
“小师妹!看看师兄给你准备的玉佩。”楚鸺不依不饶地跟在高冷师妹的屁股后面献殷勤。
“滚。”珑鸣看都不看他一眼,直直的向前走。
“赏个脸看一眼呗。”楚鸺直接转到珑鸣的面前显摆手中一小点玉色。
“……”珑鸣停了下来,叉腰挑眉,看着楚鸺。
突然被“赏脸”的楚鸺没活说了,愣愣地站在原地。
“看完了,然后呢?”珑鸣表情依旧,蔑视众生一般。
当然,这里的众生=楚鸺。
“额……然后嘛……”楚鸺挠挠后脑勺,看上去有些笨。
但看上去终究是看上去,楚鸺也不是一般人,趁珑鸣得意的时候一个闪身到了珑鸣身后,罪恶之手将珑鸣发丝挠成了鸡窝。
“……”珑鸣顶着鸡窝头看着光速逃跑的楚鸺,无语片刻,又好气又好笑。
“有病。”珑鸣小声嘟囔了一声,整整头发,继续办事了。
大厅堂,玲坐在桌前整理着典籍,面无表情。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师父好像就变得沉默寡言,也不和自己亲近了。
珑鸣看着玲的背影,心里叹息一声。
玲像是有感应似的回过头,看到了珑鸣。
“你来了。”
“是。”
“我整理了一些心经什么的,对你的血脉有点用,拿回去看吧。”
“好。”
师徒二人的对话,就变得如此简单而无味了。
门轻掩上,房间里又只剩下了玲一个人。
一个人。
玲看着天花板,发起了呆。
遗憾什么呢?早晚都要走的人,又有什么好留恋的呢?她的人生应该更好,不应该被绑死在我这里。
你的任务是好好照顾他们,保护他们,没有别的。
你在想什么啊?
你不应该这样。
我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啊?
玲手撑着头,揉揉头发,看向一边的铜镜。
铜镜里是一双神秘的眼睛。
她恨极了这双眼睛。
一千年前,天下大乱,人间纷争战乱,民不聊生,哀鸿遍野。
人们按身份地位划分,权贵的人高贵到极致,贫困的人卑微到极致,永无翻身之地。
有了贪官,就有了昏君;有了昏君,就有了国乱;国乱,就有了战争。
可怜的百姓们被迫上了战场,一时间,伏尸百万,血流成河。
刀剑无情,横死无数冤魂,大地被怨气笼罩。
但总有一个意外,就是泗河庄,宛若世外桃源一般和平安稳,没有争吵,没有战争,没有权贵和身份,大家都好好生活,不需要领导者,不需要管理者,人们心照不宣,互相谦让着生活了近百年。
这个地方本来是不起眼的,但爆发战乱后,有人发现了这个天堂。
难民们看不惯有人过得比自己好,大骂泗河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要求那里的村民接纳自己。
没有人理他们。
那就上手抢。
一大群难民如同海啸一般冲上泗河庄,日日夜夜在泗河庄城门外鬼哭狼嚎,咒骂泗河庄人民不要脸,自己过得安稳却看其他人受苦。
泗河庄依旧没有动静。
有一天难民们不耐烦了,开始攻击城门,用石头、用树枝、用头撞、用身子挤……
那脆弱的城门不堪重负碎裂开来,一群人疯狂地冲进去,看见了一个老和尚站在泗河庄人民的前方,手里捏着一串佛珠,大拇指不紧不慢地拨转着。
泗河庄的人们脸上有惊恐和害怕,但好像对那老和尚很是信任。
“喂!老秃驴!让我们进去!”为首的一个大汉朝着老和尚喊。
“你们为何而来。”老和尚声音好像是从天上降下来的一般,洪亮严肃。
“逃难!”那大汉不耐烦。
“为何攻破城门。”老和尚继续问。
“你们不让我们进去,我们不打难道等死吗?”有人不服,也开始叫嚣。
“我们是难民!我们不应该被战乱牵扯进去!”
“就是!”
老和尚在人们的怒喝下淡淡地回答:“你们是难民,同样也是难。”
一时间,周围都安静下来,没有人品出老和尚这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只是感觉有种贬低的意味。
“我们又有什么错!我们就该被战争而搞得流离失所吗!!”片刻后,又有人开始诉苦。
“要我说,大伙不应该和这老秃驴废话!把他们赶出去!”
“好!”
“我赞同!”
泗河庄的人们眼里满是害怕,看向老和尚。
哪知老和尚只是叹了口气,摇摇头:“人权大贪心长,苍生有难,怜己可悲啊……怜己可悲……”
难民才不想去琢磨什么“怜己可悲”呢,直接朝着人群冲了上去。
泗河庄的人虽害怕,但没有一个人动。老和尚微微抬头看着天空,淡淡道:“哎……这苍生,我终是看不透了……”
这一天,血洗泗河庄。
难民们不久变发现,这泗河庄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好,似乎是杀死最后一个泗河庄人民后,泗河庄的天空变得血红,没有再褪下去。
空气中弥漫着黑色气体,长此以往,难民们变得体弱多病,在某一天全部离开了人世。
就在这一天,泗河庄上空出现一个小光斑,一瞬间将空气中弥漫的黑气全部吸收,胀大。
天上的血红像快要滴下来似的,映衬着那一团巨大的黑气。
“滴答——”一滴雨水滴在泗河庄的土地上,是血红色的。
天空下起瓢泼血雨,一发不可收拾,像是憋了好久的心事终于在某一个时间段爆发出来,止不住,停不下来。
世间突然安静下来,静的只有雨水沙沙的声音。
那一团光斑继续吸收着从四面八方传来的黑气,越变越大……
“噼啪!”一声惊雷炸响,精准地劈在黑气里,那怪东西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开始吸收血雨。
源源不断的血红向着空中涌去,蜿蜒螺旋,壮观不已。渐渐地,那一条条血红像是组成排列成了一只眼,光斑便是瞳仁,在空中凝视着人间。
空气如同凝滞一般,在空中的血珠停住,人间被暂停。
那眼仁左右转转,像是在审判着人间罪恶。
远处的权贵在逃跑,百姓在打仗,动作定住,脸上的表情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孩子们在害怕、母亲们在颤抖、男子哀嚎女子痛哭……
只有那个皇宫里的人在耍心眼子。皇帝在想着怎么多带一些宝贝离开、大臣想着怎么杀掉太子篡位、县令在选着被俘虏的姑娘……
恶心至极。
那眼睛一瞪,大地颤抖,所有官府坍塌消失殆尽。百姓们一脸茫然地你看我我看你,手中的武器早已变成了耕作的工具。
世界被篡改了。
那眼睛微闭,缓缓变小。
中心,有一个蜷缩的小姑娘。
小姑娘躺在泗河庄的土地上,躺在这个世外桃源里。
——本章完
糊涂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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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旧梦篇 师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