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卧在他旁边,云夙雪已经能感觉出那种体内悠然涌动的热流,她终于又有了那种感觉,法力慢慢汇集,渐渐升腾的感觉。
这种感觉太美妙了,她心心念念的筑基境界只怕要在这一刻突破了。
然而几分钟过去,体内热流在动,然而她却感觉丹田里并没有上次那种灼热,那种热炉子贴近的灼热,在她小腹向下,甚至无限向四周弥漫,可是现在那种感觉过于薄弱。
难道是方法不对,上次她被上官宴抱起,两人几乎贴在一起,在他上天入地的时候,两人的呼吸甚至交织。
洞察出这种微妙,她意识到是自己的姿势出了问题,她此刻的身体离上官宴虽然很近,两人的手臂虽然相贴,但是依旧还是远了些。
她小心翼翼地掀开他的被子,几乎褪到了他的膝盖之处,于是一段优美的躯体展现在她的面前。
只是衣衫破碎,浑着一朵朵血斑,就好比野蛮生长在野地的大朵红花。
只是这将死之躯对于她来说犹如一截枯木,她对男人没有任何兴趣,何况这般狗一样的男人。
在三番五次调整之后,终于有一种姿势让她的腹部产生了上次那般微微的灼热,她这才发现,她已经抱住了他。
她的手臂抱着他的胸膛,那把插入他胸口的尖刀已经化成一片血色水汽。只是伤口还在,一道悲凉的血口,染湿了她雪白的衣衫。
她忍不住在心头喊了声晦气。
她用手擦了擦他胸口的血水,试图擦掉。
而她的一条腿竟也搭在他的两腿之间,因为裙子挤在腰部,大腿悄然露出,如藕一般洁白如玉,压在他身下。
倏然间,大腿被他下腹坚硬又凉意的东西顶了一下,她很烦躁,手一摸,是一块玉。
她扯了扯,玉缠在腰间,扯不掉。
她不得不将他象征高贵禁欲、不可一世的腰带解开,抽出,弃之如敝屣般扔在地上。
这下,他的破衣破衫几乎全部散开,连里面也无有束缚。
大半一览无余。
她终于可以毫无阻碍地抱着他,就像抓住了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一刻也不敢松懈。
她闭着眼,微微露出笑意,感受着那种法力升腾带来的快感。
身体里涌动的热流让她大脑产生了微微的麻痹,就像毒药一样,这真是从未有过的快感。
只是偶然间,她的体内又产生了另外一种感觉,那种感觉和修炼不同,让她体内躁动,呼吸加速,这种感觉她曾经有过一次,但她很厌恶,厌恶那种男人的身体给她带来的感觉。
可是她这副借来的身体并不听话,就像作对一样要和她体会不同的感觉,甚至,他优美的出水之身,浑厚如玉的胸脯又一次划过脑海,让她悠然打了个寒战。
她很厌恶,手臂却无端用力,把他当成一件不打紧的物件裹入怀里,紧紧地,恨不得将他揉成一团泥,身体里越来越热,她也产生一丝胆怯,怕她会喜欢上男人的身体。
当她坚持抱紧他,终于产生了最不可思议的反馈。
她身体的某个部位倏然就像打通了,那种坠入云霄的爽感极致地倾泻,她的耻骨剧烈颤抖起来,向全身上下蔓延,嘴唇不由发出低吟。
她竟然发出这种奇怪的声音,这种声音她陌生又熟悉,曾经有过一次,可是她早就深深用铁链将之禁锢,可是竟然又发出了类似的声音,她咬着牙极力克制,然而这声音又在她唇齿间延续了一阵。
她终于突破了筑基境界!
与之而来的,她的心却正正相反,像石头坠入深海,一直下坠,她能感觉出海底的温度越来越低,几乎令人发寒。
那是伴随身体虚脱带来的负罪感,像染上毒瘾无法戒掉而走向深渊的虚无,又像身心走向两极,宇宙割裂的悲鸣。
这种感觉,把她几乎掏空,她很痛苦,就像整颗心脏被冰海包裹,被气压压扁,几近窒息。
直到她娇喘细细,眼泪从眼角里酸楚地流出,她趴在他身上,手掌在颤抖。
身体的快感与内心的痛苦,交织成一团麻。
但是想起普通修士几百年才能达到的境界,她又觉得知足了,半天,她终于好受了些,仿佛找到了某种平衡点。
如果继续这般进行下去,她还能继续往上飞升,筑基往上的境界是金丹,如果今天下午她努努力,没有外人打扰,她完全有可能突破金丹、元婴。
这仙界元婴修真者并不多,可都是修炼了几百上千年的水平,可她竟有可能在半日之内达到。
她刚才虚脱了一阵,松开了他,体态疲惫,像委顿无度的冬眠之蛇。
不过想起这难得的机会,她重又紧紧抱住他。
这次她更用力了些,恨不得将他揉进身体里,因此他这副身躯于她而言已经变成了一团软枕,她随意地使用他,他并不会拒绝。
她甚至用力将头埋进他的胸口,以掩饰内心的负罪和一泻千里的爽感带来的余震。
由此,她开始迫切希望下一次飞升给她带来的新的爽感,她需要那种感觉,全身心都沉醉于云端,飘飘欲仙的感觉,把她内心里的压抑冲走。
她几乎忘乎所以,为了让这种速度加快,她不知不觉扒去她身上热汗粘稠使她难受的衣衫。
*
这是一片冰冷的魔域,四处冰雾弥漫,望不到任何更远的地方,其实走遍这片冰雾,上官宴也走不出去。
他又一次坠入了这个万劫不复的世界,这里不但没有生的边界,也没有死亡的界限。
他又见那片血淋淋的眼珠子,成千上万的眼珠子,包围着他,它们睁得大大的,瞪着他,且不合时宜地发出桀桀嘻嘻的笑声。
他拔出剑,疯狂地斩杀它们,可是无济于事,直到最后浑身血污,他陷入泥沼般无法自拔。
他一次次期望那火红的衣袂出现,可是她并未如期来临,上官宴痛苦地嘶吼,发出凄厉的哀吟:“尊上,请不要抛弃我!”
他迈着坚韧的步伐,想从那包围他的眼珠子里走出去,一步一步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那些眼珠子突然慢慢地散去了。
他抬头一看,云雾散处,一片桃源出现在眼前,这桃源从未出现在这片魔域,这里一直都是黑白交织的世界,就连那眼珠子流出的血也是黑色的。
只有这片桃源,是有颜色的。
上官宴一步一步走了进去,这里面全是桃花,灿烂绚丽的绯红扑面而来,让他一时间迷瞎了眼睛,他微微阖目,向里迈进。
清冽的花香掠夺着他的感官,让他差点以为这不是自己的梦,而是与他无缘的春梦。
又走了几步,衣衫被风吹拂,漫天的绯红花朵向他的黑白世界掠来,瞬间将他笼罩在花海里。
花瓣慢慢跌落,他的眼睛却被什么瞬间牵引住,那绯红氛围里,出现了一抹红缨。
尊上?那一瞬间,他全身产生一阵战栗。
她躺在桃花铺成的地面,轻轻闭着眼睛,一身火红的衣裙,在绯红地毯上散成一片。
这是魔域里最美的画面,几百年了,他做了无数梦,也没有梦见这般美的画面。
他一步步往前探去,蹲了下去,匍匐在她身前。
云夙雪的腰肢在地毯上左右摆动,以至于整个身躯扭成了水蛇一般,她头颅也左右摆着,咬着下唇发出克制的低吟。
这副画面有一些妖娆,又有一些色.欲,让他有一丝丝的迟钝。
他意识到,她定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药,所以在拼命寻求缓解。
大脑忽地被什么击打了一般,一幅重复的画面在他脑海里闪现。
五百多年前,她也曾是如此,发生相同的一幕,此刻,真实的事情又在梦里复现。
他依稀记得,他那日不小心闯入,可尊上软绵无力地趴在桌案前,衣衫不整,却克制地命令他:“不要进来,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进来。守在门外。”
他守在门口,想做一名高贵守礼的士兵,可是当屋内一阵一阵传来美好而绮丽的呻.吟,他也彻底地收受不住,他跪在地上,手不停在颤抖,最后他没有守住他的忠诚,他像疯狗一样爬了进去……
她微微睁开了眼睛,上官宴发现桃花里的她睁开眼时,那是比桃花还艳丽的妩媚,他从没有见过这样迷离的她。
他连忙低下头,匍匐在地上,任凭心里被无数蚂蚁撕咬。
“来!”她忽地动了红唇,说出令他心脏撕扯的话,“来帮帮我!”
“不,尊上,我那日不是故意的,那日我……”他拼命忏悔,想以命忏悔!
可是刚说到这里,他猛地就顿住了,她裸露的玉足忽地抵住他的下巴,将他的头颅抬起。
足底的清香瞬间传入鼻息,他整个人浑身一颤,没再敢说一个字,眼睛闭上。
“你不听我的命令!”她娇软的声音里又夹杂着居高临下的呵斥。
“我,我……”身子已热汗淋漓。
不一会,那温暖的玉足从他下巴上移开,足尖如新鲜的笋,又如危险的剑,挑开他胸前的衣襟。
在他胸口冰凉的皮肤上,羽毛轻拂般爱抚。
他不敢睁眼,而是缓缓放下头颅,任她狎戏,他的血也从心窝处向周身弥漫,沸腾。
某一刻,他的胸口失去了羽毛的摩挲,他突然害怕她走了。
正当伸手去碰她时,他被抱住了。
她紧紧地抱住他,以至于他停止了一切呼吸和动作,像一个尸体,任凭她在他僵直的身体上厮磨。
她搂着他的动作越来越紧,纤细手臂就像花藤扒住脊背,肆掠缠绕,指甲几乎插进肌肤,寸寸陷入。
就像妖冶的水蛇妖,在他身上木桨般推开波浪,她开始不断地折磨着他。
他享受着这与众不同的折磨,五百多年,他忍受了五百多年的清苦,这一刻,他好像得到了从未有过的缓解。
片刻之后,他浑身颤抖,无法克制地发出一声低吟,扑倒在她怀里,难以抑制的痛楚从眼角渗出,他悲戚地说:“尊上,请赐我死罪!将我杀死!我是您的罪人!”
他重复着“罪人”这两个字,全身都在战栗,直到,一把尖刀插入他的胸膛。
从他伤疤累覆的心田插进去。
他趴在她的肩头,惨烈地笑了,但又是无比餍足地,他终于可以了无牵挂地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