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哥,肖姐的电话。”
趁苏远章出来抽烟的时候,助理及时把手机递了过来。
来到伊市后,苏远章几乎没看过消息,手机里积攒了一堆的消息。他大部分时间会陪在病房里,最愁的时候才会偷偷出来抽根烟。
他没有烟瘾,却在最近抽了不少烟。
“肖姐。”苏远章接过电话。
肖红知道他心烦,简单问了一下余稚的情况,将国内的事情长话短说交待了一下:“补偿直播的事情可以往后挪,其他不重要的通告也可以推掉,但是之前录了一半的综艺真的推不掉。”
苏远章沉默了一会儿。
肖红:“录完节目再飞过去,怎么样?可能会辛苦一点,远章,养伤不是短时间就能养好的,余稚休息半年,你也要休息半年吗?”
苏远章闭了闭眼,说:“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苏远章又在外头站了一会儿。直到风吹散身上若有若无的烟味,他才重新回到医院,又去洗脸洗手,才推门回到病房。
艾丽去处理事情了,留了个助理在病房看着,同时还有护工照顾着。苏远章留在这里,似乎并没有太多的作用。
不,他还是有点用的。
醒来后的余稚几乎不想说话,伤口的疼痛日日夜夜折磨着她,她几乎不说话,疼极了只会躲着人,默默地流眼泪。很多年前她还会在人前哭出来撒娇,后来便没有什么能值得她哭了,她越来越强大,命运却又给了她一击。
护工却不懂安慰人,助理也有些无措,只有苏远章,不厌其烦地靠近,轻声在余稚耳边安慰。
哪怕余稚并不需要。
他走进来,发现余稚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她躺在病床上,眉头紧蹙,眼睛有些红,脸色苍白,虚弱仿佛从骨子里透出来。
窗外阳光正浓烈,光却照不到余稚的床边,室内室外仿佛有道泾渭分明的分界线——光明与藏着消极情绪的黑暗。
“什么时候醒来的?”苏远章见到她的嘴唇有些干,问,“要喝水吗?”
余稚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要。”
一旁的助理一直没注意,这会儿有些慌:“姐,我给你倒。”
苏远章没让助理动手,自己倒了水,将床升起,然后小心地喂余稚喝水。喝完水后,余稚又闭上眼睛,像是睡去了。
苏远章在床边坐下,伸出手掌轻轻按着余稚的左手。因为受伤,她每天不能轻易动弹,躺久了身体就会僵住,加上时不时会抽筋,整个人非常的不好受。苏远章轻轻按着,这手法还是跟着护工学的,用来缓解她的酸痛。
手臂之后又是腿,这无疑是大工程,但苏远章每次都很有耐心,从不敷衍。
就连护工也没有他温柔细致。
一开始,余稚是不愿意苏远章近身的。但疼痛日日夜夜折磨着她,他人总比不上苏远章温柔细致,后来余稚就不跟身体较劲了。
这会儿苏远章一边给余稚按摩,一边挑着有趣的话题讲着。尽管病房里只有他自己的声音,但他知道余稚在听。说话的间隙,余稚的手机响了。苏远章看了一眼,主动汇报:“路曼曼的电话,要听吗?”
余稚受伤的消息还是没能瞒住,在国内传播开来,热议纷纷。医院此刻像是临时的世外桃源,隔绝了外界的纷纷扰扰。艾丽并没有拿工作上的事情困扰余稚,但余稚也有自己的人际关系要处理的。
余稚在圈内人缘好,消息传开后收到的关心问候如潮水一般,这些天电话消息一直没停,但飞过来看她的,却是几乎没有。
普通朋友确实问候一句就足够了,要好的朋友大多也是余稚这个地位的,工作通告早就安排好了,也腾不出档期过来。余稚人没事,也就在电话里直说不用来,没必要撇开工作来看她。
总总缘故之下,苏远章竟成为唯一一个特例。
虽然不靠这个证明什么,但偏偏这又能证明一些。
这消息若是传出去,怕又要引起一阵腥风血雨的猜测。
毕竟这些年苏远章和余稚在圈内也只是泛泛之交。
“接吧。”余稚说道,苏远章便接通,放到余稚的耳边。这几天他没少做这样的事情,与余稚之间培养了些许默契。一通电话不过几分钟结束了,余稚面露疲惫,苏远章说:“我帮你按着,你闭眼睡一会儿吧。”
他调好床铺高度,又接着调高空调温度。
病房安静无声,他低头温柔按着。
余稚闭着眼睛,但她没睡着。
苏远章也知道。
等到晚饭时分,苏远章重新调高床,拿起勺子要喂余稚。
她的左手骨折,右手受伤较轻,但也需要缓缓,至少目前动一下仍旧疼痛难忍。
一下午都没能做点事情的助理有些慌,她想主动喂饭,但是没抢过苏远章,有些忐忑站在一旁,苏远章说:“你先去休息吧,明天要麻烦你了。”
病房只剩下两个人后,苏远章开始给余稚喂粥。舀一勺适量的粥,再喂到余稚嘴边。
今天她却没吃,定定看着苏远章:“你要走了?”
语气里听不出挽留。
苏远章从不做无谓的试探。
他认真解释:“有一个录了一半的节目,推不了。”
余稚垂眸:“回去就别过来了,我很好。”
“可是,回来的机票我已经买了。”苏远章眼里有淡淡笑意,“明天深夜的机票,你睡一觉,我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