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魔塔 第4章 欲寂群山草木惊

一大早，许川音还睡得很香，渊泽却已经起身。走出房门，主人家正在做饭。最难得的是，渊宇居然在练剑。“我今日早上还纳闷你去哪里了？没想到你居然会这么早就用功了，真是难得。”渊宇却分明有心事，“我心烦。”渊泽对渊宇这些日子的勤勉看在眼里，心里本也欣慰，因此这句心烦让渊泽只怕师弟又要懒怠，“渊宇，功夫不可能一蹴而就，你也不要先心烦意乱了。”渊宇一看师兄要说教，又看到林清歌也出来了，忙忙转移话题，“清歌姑娘……早啊。”渊泽皱皱眉，看向屋里。而屋里的许川音才刚刚起床洗脸。渊泽暗叹：“还要多上心才对。”

用过早饭，兵分两路。渊泽带着许川音一路上多有讲解，从他手中正拿着的寻找神器气息的司方到路边隐藏着身形的精灵，无一不包含其中。许川音听了个半懂，但到底是一一在心里记下了。行了半日，许川音只觉疲累，看着渊泽的神色中也无一点寻到东西的喜色，便出口问道：“大师兄，我们还要走多久呢？”渊泽自己也是没底，“一路走来，司方的感应时有时无，我也不敢断言。”许川音顿觉疑惑，“什么叫时有时无？”渊泽只好解释道，“司方的指示有时是指向南边的，有时指向着西边，却也会突然没了反应。”许川音没有什么经验，依着这话推断：“是不是有人在故意隐藏着神器的气息呢？”“我也这般想过，可是一方镇守的神器力量绝非小可，普通精怪哪里有这等本事？”渊泽说着又摇摇头，“怕也不是魔界作祟。就算是魔界中人有此等本事，如今人魔两界结界尚在，他们不削弱力量是来不得的。可是他们一旦削弱了力量，他们也没有这等本事了。”许川音为难了一会，也不想再想，“大师兄，不若我们先选上一个方向探探虚实。”

计划已定，两人便先向南走去。大约走了半个时辰，渊泽感觉此处的灵力越发充盈，抬头看去，是一株千年古木。山林静谧，此时连风声都没有。渊泽站在川音之前，仔细地观察着四周，心中暗想：“莫非神器就在树中？”“倏”地一声，渊泽就听见背后有什么东西袭来，他忙忙提剑回身，生怕许川音挨了这一击。许川音也听到了动静，将将躲避过背后的东西，却看见渊泽的剑已经看向那物。他定睛一看，原来是粗大的树枝。“川音，御剑！”听到渊泽的一声呼唤，许川音也拔出了趋幽剑。他刚要上前，那剑却自己向后飞去，削断了许川音身后的另一条树枝。那边，渊泽麻利地斩断围攻他的树枝，掐咒念诀，在他和许川音四周生成了一个结界。树枝们也就停止了进攻。渊泽大喝道：“树精何在？为何要与我等为难？”那株古木中悠悠走出一位老者，“老身常年在此闭关，不问世事，何谈为难尔等？再说你们有那把神剑在手，我又能做什么？”渊泽从小跟着师父见过些能言善辩的精怪，因此对树精的话并不大信，“与世无争？那你为何要隐藏神器所在？别忘了，那是镇守一方的神物，可不该独占了修炼自己的修为。”树精却不急不躁，“刚才不过试你一试，年轻人就如此浮躁。罢了，那东西也被我私藏许久，眼看也保不住了，给你便是。”说着，他当真变出一个盒子来，交与渊泽。

两人见东西来得太容易，心中难免生疑。许川音问道：“你就这么轻易给了我们？”树精笑道：“去留天定，老身不过……”“明哲保身罢了。”声音从天上传来，三人望天而寻，竟是渊宇带着林清歌御剑飞来。许川音忙过去扶着要下来的林清歌，问道：“你们怎么这样过来的？”林清歌神色却不是很好，“还不是因为那边出了事。”

这边渊宇一句“明哲保身”正中了树精的心事，树精不由叹了口气，“我也不是非要祸水东引。”渊泽被说得糊涂，“师弟，究竟出了什么大事？”渊宇摇摇头，“你先看看他给的东西。”揭开盒子，许川音看到一枚闪着银光、镌刻着“镇南”的牌子，并无异常，“这有什么问题吗？”渊泽仔细瞧了瞧，两指从上面拂过，盒子里的东西变成了一根枯木。许川音不由质问道：“老树精，障眼法有趣吗？”林清歌也忍不住帮腔：“哪有这么哄人的？”渊宇摇摇头，“清歌姑娘，你再仔细看看。”林清歌依言细看，“怎么枯木头上会有法力？”渊宇不由叹气，“我今日算是白教你了。刚才不是和你说了吗？神器镇守四方，法力润泽万物，只有危急之时……”“危急之时由修道之人召而化形……”林清歌的记性倒是不差，“那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渊宇平时最没有耐心，语气变得烦躁起来，“自然是神器，不过是碎片罢了。”渊泽忙接着说道：“看来是因为碎片跟随树精多年的缘故，竟幻化成树枝的模样。咦，那树精去哪里了？”许川音最有察人观事的本事，“他不是要明哲保身吗？此时走了也是正常的。先说说你们有了什么发现才有了这么个论断？”

渊宇便将此前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来。原来，渊宇与清歌并未走太远，就看见了那两个陈尸的少女。两人前去探看时，却发现这两个少女虽无气息但魂魄未散。渊宇想不出谁能有这般本事驻魂术，更猜不透施术之人为何会只驻魂等着旁人再来相救。但那时情境也未得渊宇细想，只是暂时让两个少女恢复了气息。等这些事情做完，旁边的一株忍冬花方才言语，把出事当时的来龙去脉叙述一遍。可是她委实不知道施展驻魂术的是谁。

“这忍冬花也太小心了，你们若是不救，她怕是还不肯说话吧？”许川音听到此处不由感慨。“怪不得她。”林清歌轻叹一声，“那花修为不够，听二师兄的意思是这次勉力化形怕是会折她百年修为呢。如果我们真的是歹人，她这一番拼命岂不是枉费了？”“可不是？”渊宇接着说道，“那忍冬花说那两个少女是修仙千年的兰花与竹子，害她们却是一株五百年道行的向日葵。那葵花本来难以得手，可是胜在了出其不意。可怜那两个少女怎么会想到平日的姐妹要毁了自己？”渊泽沉吟片刻，“师弟的意思，这葵花妖与神器有关？”“正是！”渊宇轻叹道：“忍冬花说害人的是葵花妖，但她身后还藏着个黑衣妖怪。还隐约听见什么神器，什么碎片集成的。因此我猜想现在我们手里的只是神器的碎片，那两个横死的女孩怕也是身怀碎片才有这次的遭遇。如今只有找到那个葵花妖才行。”四人当下议定，由清歌收好了碎片，即刻去寻那葵花妖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