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魔 第4章 燕栖楼的舞姬

窗户敞开着，窗边挂着一串竹风铃，相互碰撞的声音清脆动耳。

朱儿趴在窗边眼神幽怨的看着它，抬手轻轻拨弄，肩头的薄纱松松垮垮的将要落下。

扣扣扣，门外传来三声敲门声，随后听到宋妈妈谄媚讨好的说道：

“朱儿，有人点你的名，非要你弹《秦欢》。”

朱儿盯着竹风铃，眼里跟淬了毒一样，她用力的拍了拍，愤然起身，仍由着肩头的薄纱掉落。

宋妈妈没听到回应，抬起手正要继续问，门被她猛的从里面打开。

宋妈妈扫了她一眼，随后越过她踏进房里，四处打量，确认无异后才瞪了他一眼，语气凶狠的说道：“你这丫头，在里面怎么不回一声。”

朱儿半边身子倚靠在门框上，头微微侧着，乱糟糟的头发胡乱的散在肩头。

“这燕栖楼里会弹《秦欢》的姐妹那么多，非要我去做什么？”

宋妈妈扯过她的肩膀，将她拖到镜台前，摁着她的肩，一脸嫌弃的打量着她这身打扮。

宋妈妈眼中闪过疑惑，那人说的话也令她摸不着头脑，寻思着应当是她的旧相识。

“这我哪里懂，说是叫什么韩郎，跟我说只需同你报他的名讳即可。”

她催促朱儿：“你赶快收拾收拾，对方可是位阔绰爷，伺候好了没准能把你赎出去。”

朱儿勾抹出嘲讽的笑，拿起铜镜前的梳子，从发尾慢慢的往上梳。

将自己收拾好了，她走到床边拿起琵琶，纤纤细手拨弄了一下琴弦，琴音清脆如凤凰鸣叫。

宋妈妈嫌弃的看了她一眼，立马过来扣住她的胳膊，将朱儿往外拉，嘴里絮絮叨叨：“磨磨蹭蹭的做什么，客人等急了你负责吗？”

朱儿面露厌烦，她胳膊用力跟宋妈妈拉扯，“你弄疼我了，我自己会走。”

屋内满是脂粉香，五颜六色的轻纱随风轻轻晃动，朱儿瞧见一个人影侧卧在软榻上。

“爷，人我给你带来了。”

宋妈妈将她推进屋里，倒退身子出去，顺带着将门关上。

见朱儿不为所动，那人冲她勾了勾手，嗓音低沉慵懒：“过来。”

朱儿抱着琵琶慢慢走上前，挑开这层层轻纱，并没有走到他面前，直径走到窗边，窗台下放了张椅子。

“过来。”那人似是没了耐心，声音多了一丝严肃，他从床上爬起来站直身子，直勾勾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朱儿不卑不亢的回望，声音坚定：“客官若是想听《秦欢》，我在这里弹也是一样的。”

杨猳气笑，既然她不过来，那自己过去就好了。

他快步走近，一只大掌直接附在她的脖子上，用力收紧。

朱儿一手紧紧抱住琵琶，另一只手使劲掰扯杨猳的手，眼睛涨的通红。

杨猳眼里是藏不住的疯狂，过了好一会才松开手，双手撑在她的身侧俯下身子嗅了嗅朱儿身上的味道，一脸迷醉的低喃：“真香啊！”

朱儿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吭哧一声，撇过头去。

唇瓣微微哆嗦，却还是强忍镇静的说道：“你想干嘛？”

杨猳双手环抱住她，痴迷的说道：“当然是带你离开了……”

说罢，他大手一挥，烛台上的蜡烛掉落到地，火芯瞬间染上轻纱。

火光越来越大，宋妈妈一脸惊恐的推开门，随即大喊道：“走水了，快来人啊。”

只见一只身形七尺形似猿猴的怪物将朱儿扛在肩上，它转过身子，冲宋妈妈露出獠牙。

宋妈妈惊叫一声，往后退了几步整个身子瘫软下来。

伙计们来的也快，火势未得蔓延，只是那间屋子烧了大半。

有姑娘将宋妈妈扶起来，安抚道：“宋妈妈，火已经灭了，没事了。”

宋妈妈抬眼往屋里看去，那怪物和朱儿已经不见踪影，她浑身哆哆嗦嗦的，嘴里不停的念叨：“朱儿被怪物捉走了……捉走了……”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相顾无言。

过了好一会，宋妈妈恢复如常，她缓了口气直起身将搀扶着她的姑娘推开，面露凶狠的看着众人：“谁若是敢透漏出去，下场就只有死路一条。”

这燕栖楼的生意本就不怎么好，若是传了出去只怕是人人自危不会再关顾。

人群中，有一个女孩怯生生的抬起头来，声音细小问宋妈妈：“那朱儿姐姐……”

不找回来了吗？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宋妈妈瞪了回去。

“等下给她拖去黑屋，我说了这燕栖楼没有这人。”

鬼市上人来人往，做生意的人大多带着面具，商止有些好奇的这看看那看看。

司韫低声叮嘱他：“以后你要是自己来鬼市做生意最好把面具带上。”

商止点点头，也看出了大概，这鬼市鱼龙混杂，带着面具交易也比较保险。

司韫停住脚步，一只手扣住商止的手腕，警惕的看向四周。

周遭都是嘈杂的声响，人来人往的，商止不知道她在看什么，一脸不解的看着她。

商止疑惑道：“怎么了吗？”

“是猳国，你跟着我别说话。”司韫一脸凝重的看着他，随后拉着他在人群中穿梭。

行至偏僻处，灯光昏暗，只见一浑身是毛的邪祟扛着身着绿衣的人，它似乎有所察觉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青面獠牙的模样，观察了好一会，才扛着朱儿继续前行。

“拿着这个，别出来。”司韫来不及多想，看着那背影即将消失在黑暗中，她迅速拿出一张符纸塞进商止的手里。

二人躲在一处矮墙后面，司韫正要起身追赶，哪里还有猳国的身影。

来不及多想，她正要朝黑暗中奔驰而去。

头上的瓦片却传来清脆的断裂声，司韫止住脚步，双手放置身前结印。

商止也察觉出异样，却没有轻举妄动，手握着剑柄随时准备着。

刚要转头就被人用东西重重的弹在脑门上，结印的手松开捂住脑门，眼泪欲要夺眶而出，这比直接打在她身上其他地方还疼。

一袭白色身影稳稳当当的落在她的跟前，用折扇点了点她的头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面前的人面如观音，头发用一根骚包的簪子盘起来，独留一缕缠绕在簪子上，在簪尾处垂下来。

司韫呲牙咧嘴的捂着脑门，看到他后眼睛都要翻上天了。

寒光闪过，上清的脖子被一把剑架着。

他缓缓地将身子转回去，上下打量了商止好一会，轻点了下头：“司韫，这小白脸模样倒是不错，白净而又不失凛冽，比那个黑不溜秋的莫桑白好多了。”

司韫听到他提起莫桑白就瞬间炸毛了，她跺了一下脚尖叫一声，这陈年旧事让她想把这张脸丢掉了。

上清扯了扯嘴角，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说你两句反应这么大，莫不是还对莫桑白念念不忘吧？”

“没有。”司韫冷着脸，忍着脑门上的痛走到商止面前，跟他并肩站着，接过他手中的剑，面无表情的看着上清：“你在胡说八道我就把你千刀万剐。”

“不说就不说呗，话说你来鬼市做什么？”上清盯着她看，饶有兴趣的问她。

司韫没再逗他，将剑移开：“近日多有女子走失，师傅叫我来这看看。”

商止垂眸底沉思索，莫不是那采花大盗是个邪祟？于是决定先跟着他们。

上清似乎对这事十分感兴趣，两眼放光的看向她，声音里止不住的兴奋，“可有什么线索？”

司韫知道他打的什么注意，立马拒绝道：“你想都不要想，这邪祟作恶多端，须得压赴御妖司。”

上清竖起两根手指，可怜巴巴的冲她眨了眨眼睛，夹起声音：“我只要它两成修为就好了，行不行？”

只是吸它两成修为不会要了它的命，自己也算是做了件功德事，上清津津乐道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