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龙记 第8章 小娃不该看得别看

中秋佳节之夜，热闹的街市上花灯异彩，人潮如流。

再看那人潮间，一红一白俩抹人影却未被这如潮的人群所掩盖，不仅因这二人气度身形不凡，更因这二人手中都各自怀抱着一个俊俏可爱的小娃娃，引来这一路不少人的频频回目。

“呀！你看那两个小娃娃，长得多俊俏！”一女子一手放于嘴边，对身旁另一女子交头接耳。

“想来那张白皮面具之下定是一张倾国倾城之貌，才生出这对宝贝来！”另一女子道。

“那白衣服的长得真是器宇轩昂，好一个如意郎君！”女子面上一红，抬起袖子遮住脸道。

“人家已是有娘子的人了！也不害臊！”另一女子一指轻点了身旁女子脑袋。

这两个女子间谈话虽轻，却也正好落入白慕容及弘影二人的耳朵里。

“娘子，我们去那边瞧瞧！”白慕容低低一笑，牵起身旁人的手，就往一处步去。

白皮面具之下寒光一闪，白慕容只当没看见，继续面上含着笑，手下牵人牵得更紧。

竹编的架子上挂着各色花灯，红黄蓝绿拢着烛光，小娃娃们眼睛一亮。

“我要那条鲤鱼！我要那条鲤鱼！”玉清风在白慕容怀里兴奋地指着一盏红色的鲤鱼花灯。

白慕容自腰间摸出几个碎银，摊主转身自架子上将鲤鱼灯拿下，脸上笑嘻嘻地递给玉清风：“给给给！这是你的鲤鱼灯！”

“龙儿要哪儿盏？”弘影怀抱着颜华龙，轻语道。

颜华龙扫了一圈，指着一盏鸟形的灯笼，道：“我要那盏。”

摊主闻言，又转身自那竹架上取下一盏鸟形灯，递给颜华龙。

颜华龙接过鸟形花灯，唇角微微一笑，将花灯放在眼前左看右看，爱不释手。

玉清风看着平日里总是对着他一副漠然神色的颜华龙，此刻却在花灯柔和的烛火照耀之下露出了笑容，一时间微微愣神，脱口道：“原来你会笑啊！笑起来还挺好看！”

颜华龙闻言，那笑就这样僵在脸上，竟一时不知道怎么收回去。

“哇——！”

此时，街市上传来阵阵惊呼，就见夜空之中一盏盏孔明灯慢悠悠飘荡荡，好似天上银河。

一红一白二人顺着人群行至一处石桥上，如群萤般的孔明灯映入下方墨色的湖水，湖中朵朵莲花灯顺水而飘，与之交相辉映。

“几位请！”店小二提着一盏红灯笼，穿过曲桥回廊，将身后两大两小引到一处幽静的院落。

四周红丹丹的灯笼朦胧照出院中景致，一侧假山环绕，半角亭下叠水潺潺，耳边竹声沙沙，头顶一轮明月照入下方一池潭水之中。

“这里便是我家最好的一间上房，里面热水已给几位备下。”小二哈着腰接过白慕容打赏的银子，“几位还需要些什么，喊一声随时吩咐便是！”

“去吧！”白慕容环顾四周，满意地摆了摆手。

店小二退后几步，掩上房门。

弘影将怀中已经沉沉睡去的颜华龙脱去鞋袜及外衫放入床帐中，又接过白慕容手中半眯着眼打着哈气的玉清风。

“自己脱了鞋袜和外衫再睡。”弘影见玉清风一上床，便要倒头就睡，低声斥责道。

玉清风小嘴委屈地一抿，看了一眼已经舒服睡在床里头的颜华龙，再看看义父，只好低着头自己把外衫和鞋袜除去，再滋溜一下滑进被窝里。

弘影替两个小娃掖好被角，这才站起身取下面上白皮面具置于桌上，往后室的浴房而去。

浴房内热气袅袅，白慕容已经先一步除去一身衣衫，闭目躺在那木盆一侧。

只见一抹红影足下无声，下一刻已擒住了白慕容的双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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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清风自周公梦中迷迷蒙蒙，被一阵震动闹醒过来的时候，借着桌上微弱油灯，眼前就是他的干爹正被他的义父压在身下的画面，而两人身上均是光溜溜一片。

干爹和义父今晚上又打架啊！干爹怎么又被压在下面，看来还是义父的武功厉害！玉清风半眯着眼心道。

就在弘影好似正要转头看他之时，玉清风赶紧一闭眼，在嘴里发出梦呓般的咕噜声转过身去抱被，装睡。

待他背对着身后二人，这才慢慢睁开双眼，额上冒出几滴热汗，虽不是第一次见义父和干爹这般模样，但他可还记得义父当时冷冷的眼色，和那时干爹对他说的话：“小孩子不该看得别看。”

对！小孩子不该看得别看！他可不想再被戒尺打上两下，再罚抄写《弟子规》了！

身后传来一波一波震动，耳边是义父和干爹此起彼伏的呻吟气喘，玉清风正思想着怎么才能重新见周公，却见这边睡在床内的颜华龙，那合着的双眼在细长的睫毛下微微轻颤，似也要被吵醒了。

玉清风忙从被中伸出一只手，覆在颜华龙双眼之上，心中再次默念：“小孩子不该看得别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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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阳光透过纸窗射入，弘影起身推开窗户，一阵清脆鸟鸣合着清晨露风飘荡进屋。

“前辈真是好精神……”白慕容打了个哈气，半靠在床上，被自家前辈闹腾了大半夜，醒来依旧浑身酸痛。

床里头颜华龙也醒了过来，睁着一双大眼睛，跨过身旁还窝在被子里头的玉清风，看来昨晚他也是睡得极好，被白慕容抱下床去，自己把衣服鞋袜穿戴齐整。

白慕容转头看了看床里头，玉清风半个头埋在被窝里，貌似睡得正香，伸手推了推他道：“小祖宗！起来！起来！你干爹我都还没睡饱呢！”

玉清风被吵醒，极不情愿地从被子里探出整个头，淡淡的黑眼圈挂在脸上，分明这一晚没睡踏实。

“瞧瞧你这一脸贪睡相，起来了！早市还逛不逛了？”白慕容一边起身穿衣，一边道。

“要去……”玉清风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

白慕容将玉清风的一堆衣袜扔给他：“要去就快些！误了时辰就没得看了！”

屋外，弘影已戴上白皮面具替颜华龙洗漱完，唤来店小二让其端些早饭过来。

“你们这一大一小怎么这般没精神？”弘影领着颜华龙跨入房中，就见白慕容爬在一张圆桌上继续睡，那边玉清风摇头晃脑半闭着眼将衣服穿得乱七八糟。

“唉……”白慕容睁开眼，心内哀叹一声，还不是前辈你害得。

玉清风被弘影抓过，重新整了衣衫，人也顿时清醒了不少，抬头正好瞧见颜华龙眼里一脸的嫌弃之色。

“唉……”玉清风跟着白慕容后面心内也是一声哀叹，心道，小爷我不跟你这“小不点”计较，要不是我昨晚特意护着你，恐怕今日你这“小不点”就也跟我一样，一夜别想睡得安稳！也算是还了上回的人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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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市上叫卖声此起彼伏，昨晚中秋佳节之夜，街市上挂着的灯笼，虽没有夜晚点灯后看着漂亮，但节庆余热的气氛依然浓烈。

两个小娃娃一人牵着白慕容，一人牵着弘影，咬着手指左顾右盼。

饼摊、面摊、馄饨摊传来阵阵飘香，虽吃过早饭，但玉清风的小肚子还是不真气地咕噜了一声，白慕容摇头叹道：“小祖宗，你这肚子是无底洞吗？”

“干爹，我正在长身子呢！”玉清风赶忙给自己找了个借口，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下道，“这几月我可长高了不少！”

“龙儿想吃什么？”这边弘影牵着颜华龙的手，问道。

颜华龙觉得自己倒是不饿，却见那边玉清风连连给他使了好几个眼色，面上露出几分无奈，抬头对弘影指着一处道：“师兄，我想吃那边的烧饼。”

玉清风嘴角微微裂开，就听头上白慕容问他道：“烧饼如何？”

“要吃！要吃！”玉清风连连点头，索性挣开白慕容的手，拉着颜华龙就往烧饼摊前一路小跑。

“这两个孩子！”白慕容摇头笑道，“前些日子还跟个仇人似的，这几日倒是好起来了！”

“这是自然，我家师弟生得人见人爱，哪有人会见了不喜欢。”弘影在白皮面具之下，淡淡道，也跟着俩娃的身影步了过去。

“唉……我的好前辈啊……”白慕容一手点着额头，无奈低叹一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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喷香的烧饼刚出炉，冒着殷殷热气，玉清风等不及地自大竹盘子里抓过一张饼，两只小手烫得来回换饼，却就是不肯松手。

颜华龙在一旁看得两道小眉毛一皱，从一旁拿过一只空竹盘递给玉清风。

玉清风一笑，把烫手的饼放在盘子里，又从大盘子里再拿了几张饼，抓起颜华龙的小手腕，跑到一张桌前开吃起来。

“你怎么不吃？”玉清风三两下把一张饼子吃下肚，见颜华龙却没有要吃饼的意思。

“我不饿。”颜华龙摇头道。

“这饼可好吃了！尝一口！尝一口！保证你吃了还想吃！”玉清风将小竹盘推到颜华龙面前。

“你以为你小师叔像你一样，跟没吃过烧饼似的？”白慕容叫来摊主，又要了四碗甜豆浆。

颜华龙闻言，像是真从没吃过烧饼，先低头闻了闻饼子，再伸出小手拿了一块儿放在嘴里，轻咬了一小口。

“在轩辕谷里，的确吃不到这样的烧饼。”弘影也拿过一块儿，也是一样的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还慢悠悠地点了点头，顺便顺手将颜华龙嘴边的几粒芝麻拂去。

“义父，你对小师叔比对我好！”玉清风撅着一张小嘴，苦着一张脸道。

“你小师叔本就比你小，我自然要多疼一些，你又有干爹又有义父，怎么还不满足？”弘影见玉清风小脸越发看着苦情，放柔了语气道，“等你师祖回了轩辕谷，你小师叔便也要回到轩辕谷去，比不得你在魔教疯魔自由自在。”

颜华龙看了一眼弘影也不说什么，只低着头继续吃着手里那张烧饼。

“小师叔不能一直待在魔教里吗？”玉清风看着颜华龙，这阵子跟这个“小不点”相处久了，倒真有些舍不得。

“你小师叔自然要由你师祖亲自教导，到时候你也要收收性子，好好跟着干爹我和你义父练功！”白慕容伸出手去，敲上玉清风的脑门，“别整日里就想着玩！”

玉清风摸摸被敲的脑门，又看了一眼正低头吃饼的颜华龙，抿了抿小嘴不再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