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宁湖都给气炸了, 近来的种种微妙之处,都得到了解答。jiujiuzuowen
李雪梅是贪慕富贵,是脑残, 但她也没大街上看见个富贵的就缠上去呀。还不这骗婚的死断袖给撩拨的啊?完了被人识穿了, 倒像别人没乖乖就范便是罪大恶极,还得接受你的惩罚?
李宁湖按捺住怒火,竖起耳朵想听下文,却只听见一群人的胡乱吹捧。
李宁湖此人, 迄今为止没怎么以李高惟侄女的身份出现在人前, 少数的两次她也是不显眼的陪衬,让人看过即忘。
因此知晓这座醉庐与李家关系的人不多, 许六郎当初又是由罗保济领着来的, 更是没往这上头想去。
许六郎在醉庐丢了脸, 起初是不想再来的。当时酒客极多, 运京城里便有些关于他的小道消息。是以当李高惟表明已经将李雪梅送入胧月庵后, 他仍不解气, 求了伯父惩治李高惟。可李高惟此人发觉不对, 就颇为谨慎, 处处不求表现,只求无错,也教人无从下手,许六郎的伯父只得暗示对李高惟的不满。
而许六郎为着挽回丢失的脸面,就有意无意的要将李高惟之事露出口风了。所谓在哪跌倒,就要在哪站起, 吹着吹着还就喜欢到醉庐来吹,好似这满楼的酒客就是当初见证过他丢脸的酒客,张扬一番,心里便舒坦少许。
他漏话的次数不算少,给李宁湖遇上,也算是偶然中的必然了。
李宁湖只听得一脸狰狞,隔壁桌上有人从竹子缺口处看了她一眼,便朝她招了招手。
李宁湖一愣,这才发现是袁禺意。
袁禺意穿着件莲青缎面斗篷,上头用同色绣得密密的,看上去极显华贵质感,仔细一看,才看得清上头绣着云山人物鸟兽,一眼看过去,竟没有相同的,叫人忍不住要仔细去看。
李宁湖心想这袁禺意衣着怪精致的!是个精致人。
她走了过去:“袁二公子,倒是巧了,今儿又遇着了您。”
袁禺意伸手示意她坐对面:“不巧,昨儿见着了你,想起来你家酒水极不错的,今儿可不就来了。”
李宁湖看了看桌面,轻轻嗅了嗅,袁禺意这要的是甘蔗酒。李宁湖道:“我家的葡萄酒也极不错,有偏甜的,也有半甜的,您要不尝尝?”
袁禺意没有异议,李宁湖便叫了柳山来,让他将两种葡萄酒各打一壶上来。
袁禺意笑看着她:“方才怎么了,一脸要给人下药的模样。”
李宁湖给他吓了一跳,就像只兔子一样满脸警惕,两只耳朵恨不能竖起来,眼睛左右骨碌一转,这儿可不隔音啊!
袁禺意都给看笑了。
李宁湖道:“您别拿这说笑啊,别人听了信以为真可怎么好?”
袁禺意也不为难她,只问:“你那山头正在种树呢?”
李宁湖松了口气,答道:“在种些果树,天暖了再种些药材,将来酿酒都用得着。”
柳山将葡萄酒端上来,李宁湖给他斟酒。
袁禺意品了品,酒液将他的嘴唇染得红艳,道:“我倒喜欢半甜的。”
李宁湖便道:“今日您要去南郊么?”
袁禺意不动声色:“嗯,怎么?”
李宁湖道:“不若带上些葡萄酒,对老夫人身子是极有好处的。”
袁禺意垂着眼睑,轻轻晃动着酒杯,葡萄酒的芬芳弥漫空间。
他懒懒的问:“你为何关心她?”
李宁湖给他问倒了,她目的至少有一半不那么单纯,脸有点红,想了想还是按实说吧:“一则,我总觉着人到老年,体力和神智都会逐渐衰退,很多时候也如幼儿一般无助又懵懂,老夫人昨日便是如此,又有疾在身,叫人瞧着格外于心不忍。二则,袁二公子两次相助,看着又非寻常人,我自是想交好的。”
袁禺意笑了笑,小丫头很坦白,反倒不令人生厌。
他便问了:“待会我便要去南郊,李姑娘可要一道去?”
李宁湖一想:“好,正好我也想看看果树种得如何了。”
待袁禺意用完酒菜,李宁湖让人雇的马车也来了,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的出了城门。
李宁湖坐在车厢内,只有大曲陪着她,离了袁禺意眼前,她又咬牙切齿的想起了许六郎,但这官场上的事,她还真没法子可使。
王氏此时也已得了消息,便上门来看女儿。先与李老太寒暄一阵,才与女儿去说私房话。
王氏眉头紧蹙:“……原还想着,等姑爷待两三年,有了些资历,便可去请你三伯母回许家牵线,将姑爷往上升一升,谁知会闹到如今的境地!”
欧氏大惊失色:“这可如何是好?”
王氏沉吟:“等你爹回来,由他出面,请人去说项。”
欧氏吐出口气,想起李雪梅就恨:“……真是个不知廉耻的!他们家的女儿,个个贪慕富贵,掐尖要强,便是夫君看重的湖姐儿,也只略知些人情世故,却还是一心往钱眼子里钻。日后还不知要生出多少事来,这从根子上就是歪的,简直害得我连女儿也不敢生!若真生了女儿,将来在这样一个家里,能有什么好名声?”
王氏虽知此事多半错在许家,然而形势比人强,这世间对女子又总比对男子苛刻,李雪梅此举倒真是把李家名声给污了。如今知晓内情的人虽不多,但将来一旦有人要与李家结亲,那必是事事都要翻出来打听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