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和剑破 第72章 元道天尊

到了房里，见人关了门，李天和微笑着拍在桌上一玫货真价实的银子。

只见少年似乎有些反感，但还是很主动地靠近。

这种行为，李天和简称为，别扭。

“我有些事想问你，这是封口费。”

少年这才有些惊讶，抬眸看去，说了第一句话：“公子只为问话？”

“嗯，我有心上人了。”李天和神色不变，轻笑解释道。

“哦。”少年乖巧点头。

见人没多说，李天和便当做默认了。

“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微摇头：“我没有名字，但他们平日里叫我霖。”

“霖，我知道了。”李天和重复了名字，点头道：“多大了？”

“十五。”

“从小就在这？”李天和的话并无他意。

“不是，几年前，被家里卖了。”

“抱歉。”李天和轻声道。

难怪他如此抗拒，不过民间向来重男轻女，想必真是家境贫穷，不然做不出这事。

“没关系，他们卖我不久便饿死了，而我却得以活下来。”

李天和看的多了，还是不免叹了口气。

可怜的孩子。

但此时，李天和也只是轻声问道：“这些年，你可见过什么怪异之事？”

少年本想摇摇头，但马上变得有些犹豫，

“我有些不知，那算不算怪异。”

“你说便是。”

“我的床，柜常常会移位，客栈之中有些物件也常常变化，不过他们只说是我记性不好。”少年越说越有些不自信。

听起来，像是无意间被人捉弄了，但少年看着不像是会被人欺负的模样。

李天和若有所思，低声道：“若排除人为，倒确实是个线索。”

此处乃花街尽头，稍行其中，即可抵达北边城墙，可谓是此境的边缘区域。

“我也不知道...”

李天和见这皱着眉头的小孩模样，就觉得好笑。

“有过血案吗？”

少年听完，没有其他反应，只是思考了片刻，随后说：“只有些传言，我并未见过。”

“什么传言？”

“院后水缸中泡过尸体。”

李天和侧目：“客人的尸体？”

“是。”

“水缸在后院何处？”

少年霖摇摇头道：“我从未在院后见过水缸。”

李天和点点头：“嗯，谢谢。”

他伸手又放了一锭银子，轻声道：“今日之事，别对外人说。”

“公子，这太多了，不必如此。”

即便什么都没有，少年也不是多嘴之人。

“微薄心意罢了。”

说完，李天和起了身，从正面推开，门一开，老鸨立马从那一头走了过来。

“哟，公子，怎么出来了，可是那小子惹您不高兴了？那小子就这样，您别介意啊。”

距离刚刚其实才过去没多久，显然是做不了什么的，老鸨如此想，李天和也理解。

他故技重施，银子落到老鸨手里，她立马乐开了花，没再多问。

“我还有事，先行告辞，抱歉。”

“啊？哦，好好，公子下回再来啊。”

等走到外头，李天和才松了口气，里头再雅致，毕竟也是风月场所，待久了难免让人有些不适。

花街尽头，余光间，人迹罕至，忽然有一位身形高大、容貌显眼的人逐步靠近。李天本能地投去一瞥，才发现眼前之人十分熟悉。

李天和的目光，很快也被那人感受到了。

那人一瞧李天和，立马整个人慌得不行，赶忙开口说，

“我不是，我没有，我只是好奇看看，我发誓，是真的。”

李天和一时也没说话，不禁打量起这人。

这人一袭青衫，但面相却有些凶悍，长得又很高，但此刻神色慌张，显得有些怪异。

如此沉默之中，那人很快便也意识到，比起站在门口探头探脑的自己，从里头走出来的李天和明显要更可疑一点。

他想起过去与李天和坦诚相待泡温泉的岁月，眼睛一瞪。

“天和，你你你...我我我...”

“我什么？”

李天和面上笑着。

若论其一生中最亲密之友，那定然是曾经的赵四，如今的赵修璟，然而，排名其次者，即便已历经数百年，他心中仍然是那位与其兴趣相投的阵修沈平文。

而眼前这位高大的男人，正是沈平文。

李天和不过说了三个字，沈平文就很快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他靠近，疑惑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沈...”

李天和想开口说两句，突然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面前之人眼下最多三十余岁，与如今的自己足足差上十倍，沈大哥这三字就卡在喉咙里。

喊不出，他也没过多纠结，但此地显然不是适合的叙旧之地，一旁好些人围着，颇有种渣男逛青楼被原配抓包的意味。

“算了，跟我来。”

“啊？哦哦。”

二人快步走出了花街。

赵修璟那头如约去了方府，回来时，正撞见了屋子里的两人。

“沈平文？”赵修璟侧目。

“嗯。”

李天和也才刚回来，路上人多眼杂，他也只是简单交代了下身份，并未多说，沈平文似乎能察觉到李天和的顾虑，便也没多问。

看着沈平文一脸懵圈，李天和淡定地说：“这位你也认识，我也不多介绍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天和看了眼赵修璟，见他也有些犹疑。

于是他微笑地说：“有些事，我们也不知道当不当说，因此有何问题，你直接问便是。”

沈平文琢磨了片刻，终于问道：“你，真的是天和？”

“是。”

李天和坐着，笑意吟吟，赵修璟则靠在窗边漠然一瞥，沈平文莫名有种平日里对着仙尊和师傅时才会有的压力，这种与自己格格不入的上位者的威压，最终还是让他察觉到了些什么。

出于阵修的那点超乎常人的直觉，沈平文郑重问道：“你们，可是后世之人？”

这问法倒确实有些新鲜，李天和把这当做过去，那么这儿的人眼中，他们可不就是后世之人了。

“是。”

一个‘是’字，让沈平文松了口气，无论是何时的二人，终究都是他熟悉之人。

“你们是多少年后的人啊？”

沈平文有些好奇。

李天和笑着说：“三百余。”

“啊？”沈平文虽早就有所准备，但这年岁还是让他有些惊异，要知道他师傅不过才这个岁数，好友一转眼变成老家伙，还真是怪异。

“那阿四这眼睛...”

“出了些事，如今已经过去了。”

这事明显不是李天和轻松言道的那种小事，他只是不由得感慨道：“未曾料及百余年过去，你们还是在一起。”

李天和也没打算对沈平文隐瞒些什么，微笑地说：“如今我们也是重逢。”

“原来如此，这也正常。”

“为何如此说？”

沈平文理所当然地说：“莲藕虽断，丝线仍连，此乃命运之妙，这断绝终不能彻底。”

“这是你算的？”

“嗯。”

听此解释，赵修璟眼神微动，低声道：“但愿如此。”

李天和听着也愉悦，浅笑道：“借你吉言了。”

沈平文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取悦了两人，只能挠挠头道：“无事无事，随意一算而已。”

“说来，你们是如何回到这的啊？”

这问题确实问到了关键，李天和没有回答，先是沉默片刻。

“不方便说也就罢了。”沈平文摆摆手。

此时李天和突然反问道：“你真的认为这世间能回到过去吗？”

沈平文不禁思考起来，没有立刻回答。

这问题问的十分虚无缥缈，李天和也并不是反问亦或者是质疑。

修仙之道，行于逆天之径，种种恢诡谲怪之事，皆因真气与魔气并存而形成。如此玄幻之世，依常理观之，返往昔乃无不可也。

有憾方为人，人生而有憾，如此之下，尝试者众多，然而，实际情形却是，迄今未有人能成。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因因果果穿插于其中，牵一发而动全身。人之意志，或能改变命运，却无法立于天命之上。

身为阵修，他非常明白这事，思及此，沈平文十分肯定地说：“不可能。”

但如此，他便要思考起自身的存在，真真假假，有真才有假，若后世之人回到过去为不可能之事，那么站在此处的他们就是真的吗？

赵修璟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他平静道：“你是虚幻之人。”

李天和闻言，从容笑着，并未反驳。

沈平文见此态度，仍是问道：“虽说我有些分不清，但你们难道就从未怀疑过自身的存在吗？”

“我的存在...”

李天和愣神了一小会，就被一只脸侧微凉的手给拉回现实。

沈平文也只是一问，看李天和状态不对，赶紧道歉：“抱歉，我并非有意。”

赵修璟此时早已站在李天和的身侧，眼看李天和意识回笼，他敛睫，垂眸看去。

“天和。”

李天和闻言，也抬眸看去，眼中已然恢复清明，就见赵修璟弯腰，越来越靠近的红眸，越来越近，最终伴随着微凉的唇，和落在脸颊旁同样有些微凉的黑发，直直打进李天和的心中。

在几乎只差一厘时，赵修璟轻声道：“不用怀疑。”

这一瞬间，淡定许久的内心，其他更亲密的接触都没有此刻这样狂跳，他落下的唇很轻，呼吸微弱到不可查，连同一时几乎停滞的时光一般。

“那个，我其实还在，当然，也可以当我不存在...”

沈平文从来没觉得如此惊悚过，他现在觉得，假的应该是自己了，怎么没说两句，就亲上了，真，简直太真了，他没见过这场面，可想象不出来啊。

赵修璟淡定地起了身，李天和虽心下狂跳，但面上也维持住了从容的模样。

“如果你不出声，我确实可以忽略你的存在。”

沈平文是怕再不出声，看到的就不是这场面了，他想起李天和从南风馆走出来的模样，瞬间觉得十分细思极恐。

他默默地瞧了眼赵修璟，没有多说。

李天和此时也缓了过来，揉了揉脑袋，简单把封云府所遭遇之事说了一遍。

沈平文对自己的身份接受的很快，听完来龙去脉也只是思忖了片刻。

他对这些懂得多，想的当然也多些。

“这就是个秘境。”沈平文十分肯定。

“我还从未见过如此的秘境。”

沈平文颔首道：“诸般异端的事，实际是设下秘境者真气不堪维持之故所致，加上此处人众房屋密集，较寻常广袤秘境更难以为维持。”

确定下了这事，赵修璟沉吟片刻，方才平静地说：“秘境之主并非方为铭。”

李天和侧目，顺着这思路想了想，也得出结论：“如此想来，若真正的主人欲维持如此秘境，则他此刻必定身处其中。”

沈平文一脸赞许道：“确实如此。”

“此人既在此秘境蹉跎数百年，应当也是三百年前的阵修大能，平文，对此有何所思？”

沈平文扶着下巴想了想，说：“这个简单，能布下如此秘境的人不多，我脑中也只有几位。”

“你说说？”

“嗯。”

沈平文报了四个人，李天和想了想，这些人三百年后似乎都还尚存，数百年间或多或少都有些动作，也没听闻哪位失踪或陨落了。

正当有些踌躇之时，赵修璟突然低声道：“飞升呢？”

“是啊，人消逝并不仅因失踪或陨落。说到飞升，我确实知道一人，甚至至今不过百年。”沈平文有些激动。

李天和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谁？”

“元道天尊。”

李天和问：“是那位为百花谷看过风水的天尊？”

“好像是。”

李天和长叹一口气，每当有一丝进展之时，就会出现当头一棒。

“这人其实并未飞升。”赵修璟轻声道。

“我知道。”

飞升之人不留于下界，此乃常理。然而，元道天尊自然具备足够的修为。

沈平文道：“元道天尊，既然未能渡过天劫。想来他必然遭到了重创，也难怪难以维系这样的秘境。”

“罢了，今天我去几处探了探，又遇到了些事。”

沈平文，加入队伍，三人小队暂时成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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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元道天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