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过今宵 第20章 20 方向

平静的校园生活如水般流逝，转眼间已进入隆冬季节。

南方的冬天并没有室内保暖设备，一切全靠自己穿的多、动的多来抵御寒冷，这两天校领导几次三番在广播里强调开窗通风的重要性，但还是没有一个学生回去打开窗户——因为一打开，北风就呼呼地灌进来。

此时正好大课间，晏瑾瑜戴着露着五指的手套，十根手指的指尖互相交错摩擦，稍稍有一些暖意后，她打开保温杯看了看，里面大半的水已经降到常温了，看来还是得跑一趟换水。

晏瑾瑜站起身，视线扫过明澄川的桌面，看到他桌面的几本书下压着的没开封的暖宝宝和一两张小纸条，心里清楚是怎么回事，人不在，也就压下了喉头的调侃。

早在一个月前，明澄川就开始收一些情书和小礼物了。

不知道是否是之前晏瑾瑜对陆翩然的警告起了作用，陆子衿后来的行为全然没了章法，毫无之前撩拨高手的风范，明澄川夺回主权，退回城内，双方的关系再次跌到冰点。加之晏瑾瑜一直置身事外，从不过问，让仰慕明澄川的女生打消了晏瑾瑜是明澄川女朋友的顾虑：毕竟晏瑾瑜看起来真是太不好接近了，女生们则开始若有若无对明澄川示好。

晏瑾瑜左手的手臂夹着保温杯，缩着肩膀开后门，这样做不是因为她怕冷，而是做给班上的其他同学看的，因为一开后门，就会有敏感的人叫起来：很冷，冷得不行。

她打开后门，从狭窄的缝隙中溜过去，里面的人立刻将门锁上，她在门的另一头慢慢直起身子来，挺挺胸，摇摇肩，昂首阔步地下楼。

因为天气寒冷，所以教室外学生的数量大大减少，有一些学生也出来打水，一个人拿了四五个人的水杯，站在打水队伍的最前列一直不挪窝，后面的人只能焦急地干看着。晏瑾瑜加入打水的时候侧着身子看了一眼长长的队伍，挑了挑眉，安安静静地排队等候。

排了一会儿，晏瑾瑜的前面还有两个人，她看到有几个无主的水杯放在水机的附近，想来应该是有些很早就来了却没有水可打的人将水杯放在那占位子。

晏瑾瑜想不到的是，她也有会被插队的一天。

前面的人刚一装完，她就将已经拧开的水杯里的水悉数倒在了水池中，倒干净也就两三秒的事，忽然眼前的龙头被人用手按住，就听到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说：“同学，我之前就在这占了位置的……”

晏瑾瑜转头看过去，恼怒已经显而易见地挂在了脸上，她一转头，带着怒火的眼神就和沈昭乐愣住的眼神对上了。

她晏瑾瑜被沈昭乐插队了？

一向波澜不惊的她此刻闹起了脾气，心中隐隐有要与对方争吵一番的想法，还没等她说或做什么，沈昭乐微微低头带着抱歉的笑容说道：“原来是你，对不起，我到后面排队。”

说是沈昭乐以退为进也好，真心实意也罢，晏瑾瑜的气就被他这一句话给消了，眼看他拿了两个杯子就往后走，晏瑾瑜伸手将人拦下，不声不响地将杯子都夺了过来。

“谢谢。”沈昭乐被拦下后折返回来，视线追随着晏瑾瑜的一举一动。听到她问要不要把水倒掉，他冲她微笑点头；看着她有条不紊地将自己和他所拿的水杯整理的很好，又发自内心地道谢。

这件事本来打完水两人分开后就翻篇了，但是晏瑾瑜却发现并没有那么简单。

中午放学后，晏瑾瑜收拾东西准备出外吃饭，明澄川一把将她拦住，“瑾瑜你等等，我和你一起，有话问你。”

晏瑾瑜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所以也没开玩笑，一直都表情严肃，结果明澄川一说出来，她又觉得啼笑皆非。

“今天你打水发生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晏瑾瑜仔细回忆了一下，说道：“所以你的重点是什么？我打水发生了什么吗？”

“你帮沈昭乐打水了。”明澄川故作高深地停顿了一下，“他□□的队，你还帮他打水。”

“所以你觉得这让别人觉得不对？”晏瑾瑜的确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明澄川得此答复，却叹了口气：“果然你是没把沈昭乐放在心上，你不知道你和沈昭乐的八卦都传成什么样了吗？”

晏瑾瑜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疑惑。

“我之前和你说过，你和沈昭乐是年级里名声算比较响的人，上午你俩打水的样子真的很容易让人误会你们关系匪浅。”明澄川斟酌了一下自己的言辞，“大课间之后没多久你俩的八卦我就听说了，班里有些人甚至是特意告诉我的。但是我就想问你，你到底怎么看沈昭乐？”

明澄川不给晏瑾瑜回答的机会，继续说道：“家长会的时候你和他在操场跑步，我看到了。我是知道你的，你这人的心又冷又硬，不会那么容易对别人敞开心扉。你也知道沈昭乐的小青梅才走没多久，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在利用你？虽然你很理智，但是保不齐你会有犯傻的时候。”

“所以现在换我来问你，你对沈昭乐是什么感觉？”

晏瑾瑜沉默了，明澄川也不再说话。

确定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所有感觉就像在浓雾中找到自己想走的方向，并且去了这个方向就不再后悔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