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过今宵 第18章 18 可能

这个星期有两件大事一定会发生：一是拿到期中考试的成绩单，二是周五下午召开家长会。

前者一向有人欢喜有人愁，后者则是每个人学生时代不可避免的噩梦，但对于部分人来说，这根本无足轻重。

明澄川的父母政绩斐然与亲力亲为的工作态度是分不开的，缺席明澄川的家长会是常有的事，再加上明澄川本身成绩不让人操心，所以他的学生时代过得很是舒心。

晏瑾瑜则是爷爷年迈，实在没有精力接受老师们几个小时的长篇大论，再加上晏瑾瑜从小受的家教，她对自己的要求十分严格且极其自律，也不需要晏爷爷多操心。

但对于别人，就没那么容易了。

比如陆翩然和陆子衿。前者成绩一向稳定，好是常态；后者起起伏伏，好坏皆有。这让他们的父母分开参加两人的家长会时，很是尴尬，开完会回到了家，一腔怒火和不满都撒在了陆子衿身上。

“诶你知道吗？这次我们年级第一居然是七班的那个什么明澄川，居然不是五班的！”这天集会后的大课间，陆子衿在走廊上来回踱步，脚步在七班的后门处流连，希望看到坐在后门旁边的明澄川，在她走来走去的时候，她听到了别人的谈话。

“你不知道吗？其实那个七班的明澄川是单科成绩全市第一进来的，他其他科目也很厉害，就是不知道怎么进的七班，他应该在五班才对啊。”

“我听说他参加过明城举办的数学竞赛还拿过奖，那应该是他数学很好吧！”另一人叹了口气说道，“我最羡慕数学好的人了，这次年级数学第一也是明澄川。”

陆子衿听到别人夸赞的话语，内心好像喝了蜜，甜滋滋的，她的脚步霎时轻快起来，不禁回想起早上全校集会，校领导念出了年级前十名名单并公布奖学金金额时的情景。

她喜欢的人很优秀，她很替他高兴。

谁知还没兴奋多一秒，谈话的两人立刻换了个开家长会的话题，这让陆子衿的高兴荡然无存甚至有些烦躁，她的成绩依旧没什么起色，该是这样还是这样，即使当初运气好进来了明城中学，还是没有什么进步。之前借着教数学的名义接近明澄川，现在成绩出来了才觉得或许跟着明澄川学数学是个好方法提高成绩。

陆翩然这个哥哥成绩也好，只是从来没被陆子衿这个妹妹放在心上过，再者说陆家父母由于两人成绩不同而区别对待，陆子衿着实是一点都不想向陆翩然学习。

陆子衿倚靠在七班后门门框上想心事的模样让打完水回来的晏瑾瑜感到有趣，回到座位发现明澄川不解风情，趴在课桌上呼呼大睡，就差流一地口水，心想陆子衿就不觉得自己是在对牛弹琴吗？

门外是魂不守舍的陆子衿，门内是毫无知觉的明澄川，晏瑾瑜从座位上站起并走到一边，扭扭头看着这两人的状态，心里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未来大概率会发生的可能。

沈昭乐因为成绩的事被班主任老赵叫去谈话，并在全级家长会前与父母一起和老赵深入交流了一番。

“沈昭乐的家长，最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沈昭乐这样的成绩在我们五班是很没有说服力的，当初分班的时候他可是全校第一进来的，现在第一次大考就这样，他难以服众！”班主任老赵是个临近退休的男教师，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虽然是教数学的，但身上却有一种斯斯文文的气质。

来学校的是沈昭乐的母亲，她面对儿子的成绩没有什么羞愧的感觉，她很清楚这是因为江家，等自家儿子心头的阴云一散，成绩自然就会回升，所以她也没有做出什么承诺来：“赵老师，是这样的，最近家里确实有些事情影响了阿乐，但这只是暂时的，阿乐的成绩我是很放心的，他一直很优秀，希望老师不要因为这次没考好就认为我家阿乐成绩不好。”

家长和老师之间的谈话永远和老师与学生之间的谈话不同，沈昭乐不愿意在办公室里接受多余的探究目光，自己拎起书包溜出了办公室。这个时候正值下午放学，晏瑾瑜这周有校对工作要做，恰好今天又是社团活动日，于是她从七班出来，拖着自己的已经几乎快好的腿慢悠悠地朝社团活动室走去。

“晏瑾瑜同学！”沈昭乐单肩背起书包喊道，晏瑾瑜回过头，看到沈昭乐从对面相同楼层的办公室那边飞奔过来，他刚刚大喊一声有许多人都听到了，正用奇怪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

晏瑾瑜在听到沈昭乐喊她之后朝他挥了挥手，就靠在金属栏杆上等他，不一会儿，沈昭乐就来到她身边，气喘吁吁地问她：“你腿好些了吗？今天是社团活动日，你要参加吗？”

“我的腿好得差不多了，那天谢谢你。”晏瑾瑜在沈昭乐赶到后就自然而然地离开了金属栏杆，开始慢步向前走，收到了对方的关心，她也十分有礼貌地微笑回应。

一说起那天的事，相比于晏瑾瑜的落落大方，沈昭乐显得有些窘迫，因为后来晏瑾瑜主动挽他的手，他大脑当时宕机一秒，心跳如雷，最后的分别也有些记不清了，好像是晏瑾瑜同他道谢，再之后？不再重要了。唯一记得清清楚楚的就是当时晏瑾瑜说的每一句话。

沈昭乐和晏瑾瑜虽然并肩走着，但彼此之间仍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两人都不出声，在喧闹的校园里有一种出奇的静默在他们中间流淌，沈昭乐想还是不能放弃这个能说两句话的机会，于是他问道：“那个，你参加的社团今天有什么活动吗？”

“有，等一下要去活动室校对文稿。”晏瑾瑜抬手捋了捋披着的长发，沈昭乐侧头看着她，忽然说道：“你往左边一点，有点翘起来。”

晏瑾瑜一愣，笑了笑说：“哦，好。”

还有几步就到楼梯，晏瑾瑜得上楼去，沈昭乐自然是下楼去，两人就这样安安静静地走过去，互相道了声再见，各自离开了。